第1章
第1章
大凰城，姜家。
“我不同意！堅決不同意！”
姜家議事大殿內，大長老怒視其他幾名老者。
而其他人的目光，卻都集中在大殿中央。
那裏站着一個身穿孝服的少年，面色蒼白，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此時此刻，少年面色有些淒涼。
“家主屍骨未寒，你們就想剝奪姜自在的少主之位！還有沒有人性？”
大長老憤怒的聲音在大殿中迴盪。
“大長老，言重了！姜自在經脈全斷，肉身崩毀，連個廢人都不如，要不是家主力保，一年前，他就被廢掉了。”六長老道。
大長老怒極，道：“姜自在，他十一歲就開始爲姜家征戰，前後三年，共爲家族奪下三十二處礦脈！勞苦功高！你們如此，與卸磨S驢何異？會讓多少姜家子弟寒心？”
六長老冷笑，道：“正因如此，才更應罷黜姜自在。且不說他一個廢人，根本無法引領我姜家兒郎繼續征戰，便是這一年來，浪費在他身上的靈丹妙藥，便多不勝數。讓他繼續待在這個位置上，就是在浪費資源！”
“此少主之位，應該是能者居之！我看姜昆，就很合適。”
大長老怒目圓睜，道：“原來，你是想讓你孫子姜昆上位。”
“哼，這個位置，就應該是能者上，庸者下，我那孫兒，十六歲便踏足先天，足以勝任這個位置。”六長老道。
這句話說出，大殿內頓時響起一陣嘈雜的議論聲。
“真沒想到，姜昆已踏足先天了！”
“這姜昆真是個天才，看來，這些年，他的光環全都被那人掩蓋了。”
“還提那人幹甚，無論他過去多輝煌，現在都只是個廢人罷了。”
就連大長老，臉上也閃過一絲愕然，想要再爭辯甚麼，卻終是嘆了口氣，道：“甚麼時候的事？”
六長老目光掃過衆人，傲然道：“就在昨天，本要召告全族，卻不想恰好遇上了家主遇難。不過，現在說出來，也不算晚。”
大長老默然，姜昆已踏足先天，他實在不知該再拿甚麼樣的理由，去反駁六長老。
“呵呵......”
就在這時，大殿中突然響起一陣低沉的笑聲，似是在感嘆，又像是在譏諷。
“十六歲先天，很了不起麼？”
衆人順着那聲音看去，發現說話的人，正是那站在大殿中央的少年，姜自在。
衆人默然，如果是這個少年，他曾經，的確有資格這樣說。
少年六歲習武，九歲便達到後天巔峯，十一歲已踏足先天，十四歲鑄就道基！如果不是突逢變故，導致他修爲盡失，經脈寸斷，或許......如今其早已邁入那無法言說的境界。
那可是姜家所有人，都需要仰望的境界。
想到這裏，許多人都暗自生出一絲惋惜之情。
就連大長老，眼中也閃過一絲黯然。
誰能想到，一年前，少年竟會在他最輝煌的時候，跌入人生低谷！
“你一個廢人，有甚麼資格這樣說？”
就在這時，另一道冷傲的聲音在議事大殿外響起。
衆人應聲看去。
只見，一個劍眉星目的少年闊步而來，其雖然同樣身穿孝服，但卻氣宇軒昂，意氣風發，與殿中的姜自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姜昆！”
姜自在看着少年，眼中閃過一絲精芒。
想當年，這少年可是一直跟在他身後“自在哥、自在哥”的叫着，對他無比恭敬。
而他，也在修行方面，對少年指導良多，傳授了許多修煉心得。
沒想到，一朝失勢，少年竟就開始對他橫眉冷對，經常挖苦，屢屢刁難。
世態炎涼，不外如是。
“姜自在，你如今無德無能，霸佔着少主之位，不嫌害臊嗎？”
少年姜昆來到姜自在身前，毫不留情的嘲諷道。
“那你又何德何能呢？”姜自在無比寒心，聲音也不由冷了幾分：“你對姜家有甚麼貢獻？”
他本不願爭。
事實上，姜自在對這少主之位毫不在意。
早在一年前，遭逢變故之時，他就已提出要辭去此位，卻遭到了家主的極力反對。
如今，家主剛去世，有些人就忍不住了，開始跳出來對着他騎臉輸出。
既然如此，他姜自在，偏偏就要爭一爭這少主之位了！
“這姜家，論貢獻，年輕一輩中，你算老幾？”
姜自在看着姜昆，除了心寒，就是冷漠：“姜昆，真要再選一個少主，怎麼也輪不到你。”
“你！”
姜昆大怒：“姜自在，你給我閉嘴！你根本就不是我姜家人！憑甚麼對我指手畫腳？”
“甚麼？”
這一句話說出，大殿內頓時如炸開了鍋，而部分知情人，則紛紛目光閃動，似是想到了甚麼。
“你說甚麼？！”
姜自在的神色也陡然變化，眼中閃過一道危險的光。
“想不到吧，姜自在，你就是個野種！是老家主收養的野種！”姜昆露出勝利者的笑容。
“你在胡說甚麼！”
姜自在低叱。
他下意識看向大長老，卻沒想到大長老竟在這時閉上了雙眼。
顯然，是默認了此事。
“這怎麼可能！”
姜自在身體微微一晃，感到大腦有些眩暈。
“十五年前，家主之子姜凌外出之際，帶回一個嬰兒，取名姜自在。”
“起初，無人知曉，那嬰兒並不是姜凌的種，直到後來，姜凌意外身隕，我等在整理其遺物時，才知曉此事。”
“不過，家主有意掩蓋，所以知道真相的人並不多，但如今，家主已然身隕，這祕密，也是時候公之於衆了。”
六長老臉上帶着戲謔的笑，無情的揭露了事情的真相。
姜昆則得意大笑：“姜自在，你就是個野種，有甚麼資格佔着少主之位不放！？”
大長老看不下去了，皺着眉道：“姜自在能被選爲少主，是因他對姜家的貢獻無人能及。無論事情真相如何，都掩蓋不了他曾經的功績！這少主之位，姜自在他實至名歸！”
“大長老，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護着他麼！？”姜昆氣急敗壞。
大長老默然，確實不知道該再說些甚麼。
姜自在定住身形，壓抑住震驚與憤怒，道：“姜昆，你就這麼想要這少主之位？”
“是又如何？”姜昆冷笑。
他豎耳聽着周圍人對姜自在的評價逐漸轉變，不由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姜自在，按照族規，我現在要向你發起挑戰！身爲少主，你不能拒絕！”
“三日之後，家主出殯之時，我要與你決戰擂臺！”
“勝者，主掌少主之位！”
姜昆放肆大笑。
姜自在低着頭，沒有說話。
他握緊雙拳，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怎麼，你個孬種，莫非不敢？”姜昆譏諷。
姜自在沉默，良久，他緩緩鬆開拳，道：“好！我答應你！”
這一刻，他心中，似乎放下了甚麼。
“三日之後，你我擂臺相見！”
說罷，他便不再看姜昆一眼。
對着大長老深深一禮，姜自在霍然轉身，獨自一人，向議事大殿外走去。
背影......有些蕭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