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二樓臥室門外
沈然不知道自己是否要進去，但顧奶奶下了命令，恐怕是走不了。
但他們已經離婚，又在一個屋子裏難免尷尬。
就在沈然打算偷偷在客廳沙發窩一晚時，保姆抱着被子從走廊經過：“小顧太太，這是您屋子裏的被子，需要給您送進去鋪好嗎？”
“吳阿姨，不、不用的。”沈然連忙阻止。
如果她等下進去，聽到顧聞時提離婚的事，再傳到奶奶那裏恐怕她老人家會接受不了。
她接過被子，連忙說：“我拿進去就好，吳阿姨您先去休息吧。”
“好，小顧太太晚安。”吳阿姨打完招呼還不忘幫忙推開門。
沈然沒有辦法，只好硬着頭皮進去，臥室亮着燈，但等她放下被子後也沒看到人。
他應該還沒從書房出來。
想到這兒，她鬆了一口氣。
‘啪——！’浴室裏傳來東西摔碎的聲音。
沈然循着聲音過去，發現浴室房門虛掩着，裏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顧聞時在浴室？
她試探性問：“誰在裏面？”
浴室裏安靜半晌，隨後顧聞時的聲音直直傳出：“進來。”
又不確定裏面在幹甚麼，她怎麼方便進去？
不過確定了是顧聞時在裏面，沈然鬆了口氣，她試探性問：“你怎麼了？我叫司機上來幫你？”
“廢甚麼話，進來。”
顧聞時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沈然只好推門進去。
浴室裏燈光昏黃，剛進門就看見他俯身在洗手檯，而臺邊全是紅色的紗布。
地上是被他不小心打碎的藥瓶。
他後背被打的隱約見到滲血，跟襯衫粘在一塊，連帶着不好脫下來。
沈然沉默了會兒後說：“怎麼弄的？”
“顧鈞打的。”
見她沉默下來，顧聞時扭頭瞥了她一眼，不在意的笑了下：“你還沒習慣？從小就是不服從就捱打，你一直在顧家，不早就知道。”
沈然不知道說甚麼，顧家父子相處一直是針鋒相對。
她現在不是顧家人，更是沒資格評論。
顧聞時身上的白襯衫袖口被挽起露出小臂，他已經處理的差不多，可後背的傷卻無論如何夠不到。
見她沒有沒有任何動作，顧聞時艱難拿過藥瓶後瞥向她。
他稍稍挑了下眉梢，意外反問：“你就這麼看着？”
不打算幫他處理一下？
沈然躲開他的注視，抿脣道：“... ...我讓保姆上來幫你。”
顧聞時看出她的抗拒，他冷冷收回視線：“不用，讓別人看見成甚麼樣。”
他夠不到，便打算直接把襯衫強拽下來，但他這樣的舉動無疑會加重傷勢。
沈然連忙抓住他的襯衫衣領，他動作一僵，不明白她這是甚麼意思。
“藥在哪兒？”她聲音裏藏着不易察覺的緊張。
顧聞時危險的眯起眼透過鏡子盯着她，似是在猜她此刻是否情願。
沈然走到他身後小心翼翼幫他剝離傷口處的襯衫，隨後接過他手中的碘伏，用棉籤輕輕清理。
兩個人在浴室這樣狹小的空間裏，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相互糾纏，空氣中不免叢生出曖昧氣氛。
顧聞時心中莫名被拉回曾經一起住在顧家的那段日子。
顧鈞軍人出身，從小家教森嚴，自己沒少捱打，那個時候她又不敢過來，只敢悄悄把東西放門口。
從甚麼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 ...
他喉結上下動了下，啞聲道：“我們離婚之後，就算兩清了，我甚麼都不欠你的。”
這話突兀，不知說給她聽，還是在告誡自己。
沈然愣了一下，心臟像是被人猛地攥緊喘不過氣來。
他是在討厭自己纏在他身邊，認爲自己是一個不愛他也會和他結婚的女人。
她遲疑了很久纔開口：“你不用覺得虧欠我，你們家也沒虧欠我甚麼。等明天我會和伯父說清楚，不會讓他怪罪你。”
她藥塗完了就準備走，顧聞時轉身直接拉住她的手。
沈然嚇了一跳，手中的棉籤頓時散落一地。
顧聞時看了眼地上的棉籤，眼神似嘲非嘲：“你現在出去，是看我捱打的不夠重？”
他敢說，她如果再去老頭那邊解釋，自己一定會被打的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發現她不敢看自己，顧聞時眼底漸漸生出了些許興味，他彎腰湊到她跟前。
“......還是說，你故意的？”
沈然心跳的很快，她不適應兩個人靠的這麼近，近到連他身上藥液的氣味都明顯聞得到。
顧聞時光着上半身，他常年鍛鍊，所以隱約能看見腹肌線條，沈然已經不知道視線往哪裏放，偏偏他惡劣的故意不撒手。
“鬆手，顧聞時你放、放開我... ...”
顧聞時噙着笑意，那雙淡茶色的瞳孔漫不經心的落在她的身上，“睡都睡過了，我哪兒你沒看過？”
他一說，沈然臉頰滾燙，她覺得有些難堪，用力想要掙脫卻根本就體力懸殊。
最後還是顧聞時放過了她，沈然這才落荒而逃。
她甚至能聽到身後他低聲的笑意。
顧聞時一個人在浴室裏廢了好一頓功夫才收拾好出來，等他出來後發現沈然早已經在沙發上睡着了。
她小小一團埋在沙發裏，身上就披着一張薄毯。
很明顯是知道兩人離婚後在再一起睡不合適，所以自己跑來這邊睡。
顧聞時嗤笑一聲，很明顯她想多了，自己還不至於對她有甚麼過分舉動。
他剛抬腳想走，卻看着她一隻手垂在外面，他腳步頓了一下，隨即彎下腰握住她的手，想要給她放進去。
“冷... ...”
沈然睡夢中囈語，她緊緊皺着眉頭。
顧聞時摸到她的手一片冰涼，薄脣抿起到不近人情的弧度。
她這是... ...寧願在這裏挨凍也不想跟自己在一塊？
*
翌日
四周安靜，明亮的陽光照滿整間屋子，這是初冬最難得的光景。
沈然半夢半醒間感覺有人抱住了她，她緩緩睜開眼卻發現自己睡在了牀上。
而自己此刻被人抱着，緊緊的貼着對方。
她想要掙脫，卻發現腰間有一隻手攬着，不給任何機會。
沈然睜開眼，她發現自己確確實實被顧聞時摟在懷裏。
她剛纔的動作也讓顧聞時醒了過來，他攬她的手臂收緊了些，呢喃不清道：“大早上的，別動。”
沈然聽着他明顯對林柔纔會有的親熱態度，如墜冰窟般瞬間清醒。
她毫不猶豫推開了他：“你看清楚我是誰。”
顧聞時睜開眼，看清她眼中的疏離後，心下莫名微微刺痛了下，頃刻間便清醒過來。
他兀自低笑了下，語氣玩味調侃：“你在我牀上還推開我？沈然，同樣的招數玩兩次可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