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要你一輩子逃不掉,到死爲止
我們離婚吧。
儘管這幾年他用盡了手段羞辱冷待,甚至用這種殘酷的手段對付她。
可從來沒有聽到她說過一句‘我們離婚吧’。
傅寒深以爲他聽錯了。
我又重複了一遍:“我們離婚,你可以去找你的沈雪,我……老爺子也絕對不會再威脅你留下我。”
傅寒深的眼神微微眯了起來,語氣幾分危險:“不可能。”
他沒打算再看我,轉身就要走。
“傅寒深!”
我向前了兩步:“你不愛我,如果你只是想要折磨我,想讓我主動向老爺子提出離婚,那麼夠了。”
“夠了?”
傅寒深嗤笑了一聲:“只是這樣?顧安然你聽清楚,你招惹了我傅寒深,因爲痛苦想逃,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我要你一輩子都逃不掉,到死爲止。”
“到死爲止……”
我笑了一下:“你就這麼恨我?”
傅寒深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不冷不熱的說道:“或許有一天我膩了,會放過你,你最好祈禱這一天快點到來。”
我癱軟在牀邊,一隻手扶着牀沿,眼睜睜的看着傅寒深離開了我的視線之內。
醫生走進來,說:“顧小姐,你的病例我需要如實彙報給傅先生。”
“多少錢。”
“甚麼?”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眼淚這東西,我很久沒有流過了。
我抹了一把眼淚,看向那個醫生:“你要多少錢,纔可以不告訴傅寒深?”
“我……”
傅寒深在金錢上從來沒有吝嗇過,那些每個月給的錢都打在了一張銀行卡里。
裏面的每一筆錢,我都會仔細的記好在一個本子上,只等有一天他後悔了,再一分不差的還給他。
我從地上勉強撐了起來,從一旁的衣服裏掏出了那張銀行卡。
當生命就只有一年的時間,我才恍然發現,就算是自己付出了再多的努力,也換不回這個男人的一點真心。
還能指望些甚麼呢?
我自嘲一笑,將銀行卡放在了牀頭,然後披上了外套,拔掉了手上的輸液管,一步一顫的朝着病房外走過去:“錢給你了,不要告訴傅寒深。”
我不想他看見我就這麼離開人世,就像是我一直強撐着不願意離婚,只爲了短暫的擁有他一樣。
十月,外面的楓葉已經泛黃,天氣轉冷,下了一場小雨。
我走出醫院,那寒風鑽進了我的骨子裏,冰冷蔓延到四肢百骸,恰如那冰冷的機器,一次又一次的奪走了我身爲母親的資格。
傅寒深……是不是真的只有我死了,你纔會原諒我?
是不是真的只有成全了你和沈雪,你纔會徹底和我撇清關係?
你說的對……我真的累了,想逃了。
我望着那滿目烏雲,不透一絲光亮。
傅寒深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半,我坐在牀邊,看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襯衫,領帶鬆垮,喝了酒。
每次晚上回來,他都會滿身酒氣,傅家的掌權人當然不需要親自應酬。
他只是爲了喝醉而喝醉,因爲他不想面對一個不是沈雪的女人,住在這個屬於他的房子裏,睡原本應該是他和沈雪才能睡的牀。
我習慣性的走到他面前,解開他的領帶,聲音出奇的平淡:“你又喝酒了。”
他的眼神迷離,手心滾燙的握住了我解他領帶的那隻手,身上散發着濃烈的酒味:“顧安然,你告訴我你究竟想要甚麼……”
我的心不由得跟着一顫,就連手都有些發抖。
傅寒深攥的更緊了,那手緊貼着他的心口:“告訴我!你究竟想要甚麼?”
究竟想要甚麼?要錢?要身份?
這些年他總看不明白,她究竟想要甚麼?
僅僅是爲了那些錢,在他身邊受盡屈辱,他幾乎用盡了所有的手段驅趕她。
可爲甚麼……爲甚麼總是趕不走?
傅寒深將我和他拉的很近,近到可以聽到他的心跳,觸碰到他的胸口,還有手心滾燙的溫度。
我看着他,一雙眼睛裏盡是絕望:“從前,我只想要你,現在……我只想要離開你,傅寒深,你做到了,離婚之後,我不會再纏着你。”
“不可以。”
傅寒深抓着我的那隻手驟然縮緊,他的聲音低沉,我一度以爲我聽錯了。
不是不可能,而是不可以。
那語氣中竟帶着眷戀、隱忍,還有情深。
“你……再說一遍?”
傅寒深靠在我的左耳邊,噴灑着溫熱的氣息,身上的酒味讓我微醺,他知道我不能喝酒,所以每一次喝過酒之後都不願意靠近我。
我幾乎下意識的抱住了他。
這一刻,我竟還癡癡的在想:如果他不願意離婚,如果他選擇接受,那我將一輩子將他刻在我的心口,陪着他去淡忘那些我們互相痛苦折磨的回憶。
傅寒深抱得我更緊了,爛醉如泥,神志不清的在我的耳邊喃喃着:“雪兒……你不可以離開我……不可以……”
沈雪這個名字在我的腦海裏瞬間炸開,四肢像是沒了力氣,原本抱着他腰際的手也垂了下去。
我笑了,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傅寒深,你總是能夠在我看到希望的時候,再帶給我失望……你仔細看看我是誰?傅寒深,你看看我究竟是誰?”
傅寒深的眼神迷離,他就倒在我的肩頭,已經徹底醉了:“雪兒,我陪你一起看海,陪你一起……”
傅家的掌權人,大名鼎鼎的傅寒深,心冷如石,卻唯獨喜歡一個沈雪。
這兩年來,近千個日日夜夜。
我每天都在問自己,究竟還有甚麼放不下的?
如果當初我知道傅寒深有喜歡的女人,就不會聽了老爺子的話,給傅寒深下藥,說到底我還是有私心。
我喜歡他很多年了,我貪戀着他對我的溫柔,我貪戀着他對我的好,卻沒想到最後變成這幅局面。
自從那天晚上之後,傅寒深給了我遠走高飛的錢,讓我永遠的離開傅家。
開始我不明白是爲甚麼,直到我懷孕,我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開開心心的告訴了他這個消息。
我以爲他至少沒有那麼討厭我,卻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愛的從來都是另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