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傅寒深,我……活不了
在我告訴他這個消息的那一天,他心愛的女人出國了,沒有留言,一聲不響的走了。
我知道他認爲是老爺子逼走了沈雪,所以纔會順從的結婚,一次次面無表情的折磨我這個帶給他傷害的女人。
我拍着他的背,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知道他是睡熟了。
我哽咽着聲音,低聲說:“傅寒深,我……活不了了,欠你的也要還清了,最後的時間,可不可以留給我?我……不想讓你看着我離開,一點也不想。”
夜深了,諾大的房子裏靜悄悄的,靜的可以聽到兩個人的呼吸聲。
脣瓣覆蓋一片*,我睜開眼,看見那個人的背影,他拉開窗簾,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只有一個模糊的光影。
我擋着那雙眼睛,細微的看到那人轉過身來,笑的溫柔,好像一場夢。
我喃喃着:“傅寒深……”
他笑着說:“我在。”
他的五官在我的眼前逐漸模糊,我猛地睜眼,眼角溼潤冰冷。
周圍漆黑一片,十月的晨起天還是暗沉的,就連月光都微弱如螢火。
身旁空空蕩蕩,明明才六點,傅寒深已經走了。
我捂着心口,那裏空落落的,手心微冷。
夢裏,我和他相互依偎,還有那未出世的孩子。
女孩兒和他很像,男孩兒也和他很像。
我們並排坐在空曠的草坪上,看着他們嬉鬧。
也只有在夢裏,他纔會那麼溫柔的看着我,那感覺好像回到了從前的日子。
小腹傳來一陣絞痛,疼痛瞬間讓我清醒了大半。
我幾乎是立刻跑到了衛生間,下牀的那刻,牀單上的那一抹腥紅,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近乎瘋狂地扯掉牀上的牀單,腦海裏只有一個聲音:
不可以讓傅寒深能看到,不可以讓他知道。
可是另外一個聲音又告訴我:他已經離開了,他不會看到,就算是看到了,也不會在乎自己的生死。
我抓着被單的手一頓,坐在地上,眼淚突然止也止不住。
和傅寒深相識的這幾年,似乎已經成爲了我人生中最痛苦折磨的時光。
我忍不住抱頭痛哭了起來,攥着那牀單的手已經泛白。
傅寒深去公司的路上,一直靠在車窗旁,眉頭緊皺着,沉思着甚麼。
“程驍,聯繫醫院,我要顧安然的檢查報告。”
“先生?”
程驍驚訝,因爲他從來沒有見到過先生這幅模樣,也從來沒有見先生要過顧小姐的檢查報告。
儘管兩個人已經結婚了,可是沒有辦婚禮,外人也都不知道顧小姐就是傅夫人,甚至沒有人知道傅家的掌權人已經結了婚。
傅寒深沉着聲音:“你親自去,把檢查報告拿給我看。”
程驍沒有猶豫,說:“是,先生。”
傅寒深望着窗外,他希望是自己聽錯了,昨天晚上,他隱隱約約聽到了甚麼,但那好像都只是一場夢,只是他喝醉了,而做的噩夢。
“嘔——!”
我扶着洗手檯,就像是喝了苦藥一樣,胃裏一陣的翻滾噁心。
器官衰竭這病來的洶湧,我想過這一年的時間裏我會過的很痛苦,卻沒想到痛苦來的這樣快。
下午,陽光好像被薄霧遮住了。
傅寒深特地準備了一個距離市中心很遠的別墅作爲新居。
白天的時候和夜裏一樣安靜,門外守着兩個保鏢,還有一個日常打掃的保姆。
我習慣性的走到落地窗前,微微掀開簾,朝外面看一看。
如果那一輛黑色的車開過來,就一定是傅寒深回來了。
“先生!顧小姐還在午睡,先生……”
保姆沒有攔住傅寒深的腳步。
他進來的時候,看到她的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的長裙子,披着一個灰色的毛毯,明明是白天,臥室裏卻沒有一點光亮。
傅寒深的臉上隱有怒意,我尚未想到我又做了甚麼讓他厭惡我的事情。
可是不管傅寒深現在究竟有多厭惡我,對我來說都已經無所謂了。
畢竟這兩年來,他沒有一天把我當成妻子對待。
我就像是家常等待丈夫回來的妻子一樣,淡淡的問:“今天你回來的這麼早?喫飯了嗎?”
“顧安然。”
傅寒深走了過來,突然上前扳過我的身子。
那力道之大,讓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皺眉道:“傅寒深,你弄疼我了。”
“你究竟和老爺子說了甚麼?”
看着傅寒深那雙深邃的眼睛,我也不過是如實回答:“今天早上,我給老爺子打了電話,我很明白的和老爺子說……我要和你離婚。”
他的聲音透露着沙啞:“我跟你說過,這不可能!”
我推開了傅寒深按住我肩膀的那雙手,幾乎用盡了我所有的哀求:“傅寒深,我求求你,你放過我吧。”
“你知道昨天晚上你喝醉了,趴在我的肩膀上喊着誰的名字嗎?”
看着傅寒深的沉默,和他臉上的疑慮。
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昨天他倒在自己妻子的身上,喊着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
訴說着和另外一個女人的承諾。
我顫抖着聲音,說:“兩年了,我知道你不愛我,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我和你離婚嗎?”
我戳着自己的心口,一字一句都痛心疾首:“結婚兩年,墮胎三次,那是我的孩子,我眼睜睜的看着你一次又一次的把他從我生命中抽離,傅寒深,你不愛我,放過我對你來說就這麼困難嗎?”
傅寒深一向冷靜,他攥着我的那隻手驟然收緊:“顧安然,你不對勁。”
我恍惚的看着這個男人的臉,眼裏蓄着淚,只是流不下來,停滯在我的眼眶裏。
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很想要告訴眼前這個男人,我活不長了。
可我也很清楚的知道,傅寒深從來不會爲了一個顧安然,而說出甚麼動人深情的話,死亡都拉不回一個男人的心,又何必告訴他呢?
我移開了看着他的視線,淡淡的說:“去找你的沈雪,明天我就和你去辦離婚手續,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顧安然,離不離婚從來都不是你說了算。”
傅寒深攥着我手的力道,幾乎要將我的骨頭碾碎,聲音不難聽出隱忍的怒意。
一股大力將我拉扯到牀邊,我和他的距離就只有咫尺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