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知秋......”
葉明珠剛一出聲,忽然察覺到不對勁。
空氣中飄散着奇異的香味,憑藉多年的醫術,她立刻判斷出這是一種類似於軟筋散的味道,而劫持知秋的男子此刻不在眼前......
她來不及細想,假裝順勢暈倒。
果然片刻之後,有人從房頂橫樑上一躍而下,看身形正是之前那名男子。
葉明珠睜開了一條縫,偷偷打量着他。
他肩高腿長,動作迅敏,只是瞧着似乎有些氣力不足,眼見他不知從哪摸出一根繩子,看樣子是要綁人。
她心道不好,正要反擊,忽然聽到一道溫潤的聲音。
【實在對不住,今日事出緊急,只能暫且綁了你倆,讓你們委屈一晚了。】
葉明珠心下一動。
眼前的男子明明沒有說話,爲何她卻聽到了他的聲音。
難倒自己又可以讀懂人心了?
這玩意兒爲何時靈時不靈的?
【但你們放心,我一不劫財二不劫色,只稍作休息就走,總之今晚多謝兩位姑娘,以後若有機會,我定當報答!】
葉明珠不禁莞爾,這位持刀男子外冷內熱,看來他應該是沒甚麼惡意,估計是真遇上難事了纔會出此下策。
要不是知秋被迷暈了,她又不喜歡太過被動,還真想聽一聽這人的心聲。
想到這裏,她悄悄活動了下手腕,趁男子要綁她雙腳的時候,猛地起身撲向了他。
男子大概沒想到,聞了軟筋散的人還能甦醒,頓時一愣,這一愣的功夫就被葉明珠按到了地上。
好在他反應甚爲敏捷,背部剛着地,雙手就按住了葉明珠的雙肩,緊接着一個反轉,將她壓到了地上。
葉明珠也有些楞。
一是沒想到這廝功夫還不錯,二是這個姿勢實在有些羞恥,她臉色一變,登時揮出拳去。
但到底被壓在身下,力氣有些使不出來,拳一出,就被對面那人握住,再踢一腳,被那人握住腳踝,進退不得。
“你......”
她臉色通紅,金剛怒目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許是靠的太近,男人的一張臉完全露了出來,眉毛濃厚,鼻子堅挺,雙眼黑白分明又有神,不管是皮相還是骨相都美的不可挑剔。
男子也沒想到她竟會武功,一時有些發怔。
葉明珠趁機從靴子裏抽出龍鱗匕首,用刀柄狠狠砸向他的後頸。
砰!
男子應聲倒在她的懷裏。
葉明珠被砸地悶哼了一聲,伸手想把他挪開的時候,忽然摸到了一手黏膩膩的東西,拿出手來一看,竟是通紅的鮮血。
用刀柄戳了一下不至於流血吧?
難倒是之前就受了重傷?
怪不得看他動作迅敏,卻似乎氣力不足的樣子。
“喂,你醒醒。”她拍打他的臉頰,卻見他毫無反應。
她惦記知秋的安危,只得掙扎着將他挪開,然後起身回房拿了軟筋散的解藥,親自喂着知秋喫下。
“姑娘,你、你怎麼流血了?”片刻後,知秋醒來,一眼就看到了葉明珠身上的血跡,頓時急了。
“我沒事,是他的血,你怎麼樣?”葉明珠指指地上的人,又回頭看着她。
知秋這才鬆了口氣,慘白着一張臉道:“嚇死我了,剛纔他給我聞了一個甚麼東西,我就暈倒了,姑娘,我不會死吧?”
“你中了軟筋散,我已經給你服過解藥了,想來無事。”葉明珠安慰道,然後踢了踢地上那人,秀眉緊皺,“倒是這人該怎麼安置?”
他招惹了錦衣衛,估計不是善茬,自己方纔又被逼幫他擋了搜查,萬萬不能再跟他扯上關係,可問題是他現在重傷昏迷,根本沒法動彈。
知秋瞅了瞅地上,囁嚅道:“姑娘,我瞧着他不像壞人。”
“嗯?你忘了他方纔把刀架到你脖子上?還給你下了軟筋散?”葉明珠心下奇怪,小丫頭明明剛纔嚇得半死,現在又幫着他說話。
“姑娘,我說真的,剛纔錦衣衛進來搜捕的時候,他帶我躲進柴房的草堆裏,那些錦衣衛拔刀就往草堆裏刺,眼看就要刺我身上了,他一把推開了我,但他卻不小心扯動了傷口,還吐了一大口血呢。”
知秋說的認真,熱心腸地建議道:“姑娘,要不咱們救救他吧,你看他都快死了。”
葉明珠盯着地上的人,眼神閃動。
重活一世,她纔不像知秋那麼好騙,估計是這人不想知秋暴露藏身之處,這才一把推開了她,可憐單純如知秋,還把他當做好意。
但這話不能跟知秋說,葉明珠想了想道:“先給他止血再說,你搭把手,咱倆把他抬廂房去。”
廂房。
藉着燭光,葉明珠用龍鱗匕首割開了他的前胸衣襟。
胸前血跡斑斑,左前胸受了箭傷,箭身已被折斷,只剩一截極短的箭頭沒在皮肉裏,傷口已經發炎潰爛,照此下去,恐怕性命有憂。
這人究竟是甚麼來歷?
錦衣衛專爲皇帝辦事,他竟惹了錦衣衛?還受了這麼重的箭傷?
“知秋,取熱水和金瘡藥來。”
幸虧從西北帶回來的藥還有,知秋忙小跑着取回來,又打了一盆熱水端過來。
葉明珠用毛巾蘸了熱水,替他擦乾身上的血跡,然後將匕首烤熱消毒,吩咐知秋道:“我要把箭頭挖出來,你按住他,千萬別讓他亂動。”
知秋連忙按住他肩頭,葉明珠將蠟燭端近了些,持刀剜了下去。
剔骨剜肉之痛,常人都難以忍受,那人在昏迷中疼得額頭滿是大汗,但依舊一聲沒吭。
哼,倒是條漢子。
葉明珠將箭頭扔了,又敷上金瘡藥,包紮好傷口,等忙完一切,天都快亮了。
她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囑咐知秋早點去休息。
哪知還沒等主僕倆邁出房門,就聽院子大門被人猛地拍響了。
葉明珠打了一個激靈,與知秋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的眼神裏看到了擔憂。
該不會是錦衣衛又回來搜人吧?
葉明珠忙把東西往知秋手裏一塞,急聲道:“快,你先把他藏起來,我出去應付一下。”
說着,她一邊往外走,一邊整理好衣襟。
門開了,外面站着一個獐頭鼠目的紈絝公子,正吊兒郎當地看着她。
“表妹,我來娶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