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聲名鵲起
淳于飛偏頭一看,發現一個劍眉星目,長相頗爲俊逸的,約莫二十六七歲的青年正一臉冷冽地看着自己。
看到此人,淳于飛的心中猛地一驚。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他那個便宜的大舅哥歐陽正非,如今的國子監監丞。
對於這個大舅哥,淳于飛沒來由地一陣驚悚。
這是來自於他的前任的驚悚,畢竟他是在畫舫中穿越過來的,但是這股來自於靈魂的驚悚肯定是屬於他的前任的。
歐陽正非爲人嚴苛死板,雖然年紀不大,但是那種老成的態度,彷彿他已經有六七十歲一般。
而且此人還是一個妹控,對他的妹妹歐陽英歌十分之好,普天之下,若是有人敢對歐陽英歌不好,必然會遭來這個大舅哥的一頓毒打。
因爲淳于飛的事情,歐陽正非還質問過他的爺爺歐陽修。
只是不知道後來因爲甚麼這件事不了了之了。
儘管如此,但是對於淳于飛,歐陽正非從來都沒有甚麼好臉色。
“淳于飛,雖然你已經入贅了我家,成了我妹妹的夫婿,但是你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這畫舫詩會,乃是天下才子的詩會,這是你能來的地方嗎?”
“而且這些人邀請你過來,你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嗎?他們是爲了讓你難堪。”
“你現在是我歐陽家的人,做人做事,就需要爲我歐陽家考慮,你來此,是想讓我歐陽家臉面丟盡嗎?”
歐陽正非板着個臉,宛如機關炮一般發出一連串的問題。
淳于飛訕訕一笑,沒有多說甚麼。
這個大舅哥對他的印象極差,他越是多說,反而越遭這個大舅哥的不屑,還不如不說。
其實淳于飛也滿理解自己這個大舅哥的。
從小到大,這個大舅哥都將自己的那個未婚妻當成掌上明珠,誰也欺負不得。
而現在因爲其爺爺的關係,竟然讓自己的妹妹嫁給這樣一個沒有任何才氣武功的普通人,這讓歐陽正非非常的不高興。
非常的替妹妹感到不值。
“你現在趕緊給我回去,以後不得再踏出家門半步。直到我妹妹回來。”
淳于飛挑了挑眉,然後直接朝着歐陽家走去。
看着淳于飛的背影,歐陽正非冷哼一聲。
“淳于飛你不要以爲我爺爺將我妹妹嫁給你,你就能入贅我歐陽家,說白了這件事還得我妹妹親自做決定,想要成爲我妹妹的夫婿,你現在還不配。”
……
畫舫深處。
吳王秦子欽看着下方堆積一片的詩文。
“殿下,應該沒有了,從這些作品來看,理當是李敬道爲魁首。”一旁的宦官說道。
“沒錯,雖然其他才子的詩文也還不錯,但筆直李敬道的還是差了些許。”另外一人附和道。
秦子欽揉了揉自己的眉頭,淡淡說道:“聽說這次詩會歐陽家的那個贅婿也來了?他可有作出甚麼詩來?”
衆人呵呵一笑道:“殿下,聽聞那人只是個鄉野村夫,他能作出甚麼詩來。”
“真是奇怪了,歐陽老爺子貴爲天下文宗,爲何會找這樣一個普通人來當自己的孫女婿,真是可惜了歐陽英歌這樣一個絕色美人啊。”
秦子欽閉着眼睛淡淡地說着,周圍人紛紛點頭附和。
“罷了,等唐伯庸回來,然後定魁首吧。”
秦子欽的話音剛落,然後就見唐伯庸捧着一張紙走了進來。
唐伯庸的速度很快,神色很是恭敬。
看着唐伯庸這個樣子,衆人很是奇怪。
同僚多年,唐伯庸是個甚麼樣的人他們可是很清楚的。
一直以來,唐伯庸都是那種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樣子。
唐伯庸現在的這個樣子,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
“殿下。”
唐伯庸恭敬地站在秦子欽的身側。
“唐先生,詩文可都出來了?”
“出來了。”
“魁首可是李敬道?”
“稟告殿下,此次魁首不是李敬道。”
秦子欽猛然瞪開雙眼。
“哦?難道還有誰的詩比李敬道的還要好?”
“這一首詩冠絕古今,李敬道不如遠矣。”
說着唐伯庸將手中的紙張遞給秦子欽。
秦子欽也分外好奇。
他讀過李敬道的詩,也讀過那些所謂才子的詩。
他深知李敬道在詩道方面比那些才子要高出許多。
而現在唐伯庸竟然說有人寫詩比李敬道更厲害,這着實讓他好奇不已。
秦子欽接過唐伯庸遞過來的紙。
紙張打開,秦子欽輕輕唸了一句,然後他的腦海當中轟的一聲,好似有一團火焰猛然綻放開來。
六十年前,大金趁着大秦內亂之際,舉國入侵大秦,擄走景帝,讓大秦生靈塗炭。
這是大秦之痛,是秦人之痛,每一個秦人都無比痛恨大金。
但是那些百姓再感同身受,也沒有秦子欽感同身受,因爲他是皇族,當年被擄走的景帝正是他的祖上。
如此屈辱,大秦皇族世世代代銘記於心,不敢忘卻。
“好一個,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好一個文景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好一個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秦子欽每讀一句都道一聲好,每一聲好字幾乎都是咬牙切齒出來的。
對於那段悲痛的歷史,他比任何人都深切。
一首詩讀完,秦子欽已經是雙目通紅,渾身熱血翻湧。
“此詩是誰所做?我大秦男兒該當如此。”秦子欽沉聲道。
“稟殿下,此詩乃淳于飛所作。”唐伯庸恭敬道。
“淳于飛?這是哪裏的才子?怎麼從未曾聽過?”
“稟殿下,淳于飛正是歐陽太傅的那個孫女婿。”
秦子欽愣了一下。
“不是說那個淳于飛是鄉野之民,不懂四書五經嗎?”
“傳聞是那樣,但是此詩的確是他所作,下臣親眼所見,字字屬實。”唐伯庸說道:“而且……”
然後唐伯庸又將淳于飛作此詩時的那股瘋狂狀給說了一遍。
秦子欽眼睛不由一亮。
“有趣,有趣。這倒是我大秦的熱血男兒。還有嗎?”
“殿下,淳于飛臨走是還說了一些話。”
“他說了甚麼?”
“他對李敬道等人說了一句: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秦子欽又是一愣,旋即笑道:“哈哈……這個淳于飛倒還真是一個妙人兒啊。”
“來人啊,給我將此詩送與宮中。”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