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雍鳴彎起了嘴角,“小女孩。”他伸手按住了她細緻的脖頸,“我要是你,現在就立刻收拾細軟跑路。不管天涯海角,再也不回來。”
他的聲音既輕且柔,卻充滿了自信。
莫如雲望着他微笑的臉,心底湧上絲絲寒氣。
氣場這種事,真的很微妙。
同樣的臉,同樣的微笑,她的畫家老公就顯得溫柔善良,面前這傢伙,卻顯得運籌帷幄,歹毒陰狠。
見她恐懼,他微微一笑,湊過來,在她柔軟的脣上輕輕一吻,“去吧,寶貝兒。”
隨即將她推了出來,關上車窗,掉頭,揚長而去。
莫如雲站在原地,望着汽車開走的背影,抱了抱手臂,打開手機,打開導航,來到了最近的地鐵站。
地鐵還有一分鐘,於是她打開手機,輸入H&Y財團,開始搜索。
最權威的百科網站上說:H&Y財團由兩個財閥家族組成,旗下資產涉及各個行業,遍及全球,富可敵國。
兩個家族的首腦人物是夫妻關係,育有三女一子。
其中,雍鳴的名字照片赫然在列。
正看着,嗡的一聲,一條快訊插進來:
今天凌晨,SSD集團前董事長,曾在富豪榜上排名四十三位的希伯來·施耐德跳樓自S,當場死亡,其名下五千萬歐元債務,將由其子馬里奧·施耐德繼承。
最近這個SSD的新聞有點多。
好像半個月前,纔有新聞說它被人給收購了。
正想着,地鐵就到了。
老公雖然瘋了,生活卻還得繼續。
餐館的工作是黑工,休息的那一週是餐廳裏其他同事着幫她頂班。所以這一週,莫如雲需要做雙份,每天下班時,累得腿都在打顫。
電話的震動聲傳來時,她正躺在沙發上睡覺。
迷迷糊糊地接起來,那邊說:“雍夫人,今天是心理治療結束的日子,雍先生希望您來接他。”
莫如雲頭痛欲裂,拽了拽身上的薄被,啞着嗓子說:“我沒時間,讓他自己回來。”
然後閉上眼,又睡着了。
夢裏,又回到了那一天。
那是初秋,七月流火。
一支樂隊在商圈裏表演,圍觀的人羣載歌載舞。
莫如雲被室友拉進人羣,幾曲跳罷,才發現其他人早已停下,人羣圍成的大圈裏,只剩她自己。
她攏着汗津津的長髮,從充滿掌聲和笑聲頓時人羣中擠出來,沒有找到舍友,卻在附近的古建築臺階上看到了一個男人。
他穿着淺藍色的襯衫和發白的牛仔褲,修長的手指握着筆,在畫板夾上專注地描繪。
金色的陽光透過樹的枝丫照下來,爲他俊美絕倫的臉氤氳上了一層半明半暗的霧氣。
她不由得放慢了腳步,走過去,剛一探頭,他忽然一愣,抬起了臉。
剎那間,她屏住了呼吸。
他的眼睛美極了,凌厲卻不失溫柔,縱然沒有笑,仍舊波光瀲灩,燦若星辰。
她愣了好久,才艱難地將目光移開,看向了他手中的畫。
那是用彩鉛繪的,模糊的人羣中,美麗的女孩,黑色的長髮,飛揚的紅裙,如一簇靈動的火焰。
她笑了,瞧了他一眼,問:“你在畫我?”
他望着她,說:“對。”
“真漂亮,”她仔細地辨認着角落裏的簽名,“你叫雍鳴?”
他看着她,說:“對。”
“很好聽的名字。”她笑了起來,朝他伸出手,“你好,我叫莫如雲。”
他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琉璃一樣美麗的眸子仍凝望着她,“幸會。”
......
“雍先生,這裏真的好嗎?”女人嬌媚的聲音詭異地顫抖,“您太太還在。”
“您可真是離經叛道。”
莫如雲睜開眼。
坐起來,定頓了一會兒,抬頭看到客廳牆壁上雍鳴親手畫的壁畫,纔想起自己正在家。
詭異的聲音越發清晰。
莫如雲僵住,站起身,來到了門口。
門外,廚房的餐桌上,兩個人影糾纏着,眼看就要開始。
莫如雲按住發痛的頭,轉身往回走。
她肯定是在做夢。
身爲一個銀行家,怎麼就這麼喜歡到她這小破房子裏搞女人?
就好像專門做給她看似的。
外面,女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稍久......
“啊!”
一聲尖叫,伴隨着“嗵”的一聲。
莫如雲連忙打開門。
女人正跌坐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
雍鳴靠在餐桌邊,叼着煙,歪着頭,拿着打火機點火。見到莫如雲出來,他抬起了眼皮,隔着濃霧,目光裏滿是玩味。
女人看看雍鳴,又看向莫如雲,露出了端莊的微笑,“又見面了,雍夫人。”
居然是精神病院的心理醫生。
這個世界真是瘋了。
莫如雲再度轉身,身後卻傳來雍鳴的聲音,“過來。”
莫如雲沒有動,繼續往裏走。手臂卻被扯住,是心理醫生,她笑眯眯地說:“夫人,雍先生在叫你。”
莫如雲沒力氣掙開,由着她把自己拽到了雍鳴的面前。
雍鳴用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莫如雲,稍久,勾起了嘴角,“你瘦了,而且很憔悴。”
莫如雲說:“你倒是氣色很好。”
明顯休息得很不錯。
雍鳴挑眉,“想我了麼?”
莫如雲說:“沒有。”
“我卻很想你啊。”雍鳴笑着捏了一把她的臉,伸手一摟心理醫生的腰,朝客廳走去,一邊說:“準備洗澡水,弄點喫的。”
莫如雲說:“我家沒水,停了。”
雍鳴腳步一頓,轉過了頭。
“而且也沒喫的。”莫如雲說:“另外我現在要出門,你們倆愛怎樣就怎樣,但建議你們天黑之前走,因爲電也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