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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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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柳含煙正要說話,卻被她背後的嬤嬤死死拉住了。

可不能說啊!

要是付姨娘沒病,怎麼不幫襯着主母?

柳馥妗一挑眉毛:“快扶你家姑娘去坐着吧,吉時就要到了,要是鬧出甚麼事,丟臉的可是勳哥兒。”

饒是柳含煙掙扎着,也還是被硬拉走了。

族親中就有人撇嘴:“真是不懂規矩,她一個庶女也敢對妗兒大吼大叫!”

柳馥妗但笑不語。

規矩?柳家就沒有規矩可言。

柳含煙如此,是柳父和柳老太太縱容的。

柳馥妗又和族親說了幾句話,轉身要出去時,正對上七歲的柳文勳。

他面容還是小小少年,那雙眼睛卻全不似小孩兒,幽深的彷彿一口枯井,裏頭藏着千萬個陰暗的鬼。

他死死盯着柳馥妗,看見她轉身,忙換回以往的神色。

“大姐姐,聽說今天的事是你安排的,大姐姐你真厲害,辛苦你爲勳兒做這些事了。”

柳文勳擠出一抹靦腆的笑。

柳馥妗只覺得噁心,她上前,微微屈膝蹲下來,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用陰冷的聲音道:

“一點也不辛苦,勳兒你纔是最辛苦的呀,難爲你厭惡我們母女卻還要裝作親近我們的樣子,和我們相處。”

柳文勳到底還是個七歲的孩童,生澀的他露出一抹愕然,眼神中的驚慌失措無處可藏。

這不就可愛多了嘛,裝甚麼裝。

柳馥妗滿意起身,冷嗤一聲,丟下柳文勳揚長而去。

她找到萍兒,詢問了昨日安排的小乞丐事宜後,轉身又回了前廳。

就在大家預備着祭祖時,門房飛奔來報:“裴國公來了!”

衆人一驚,裴國公怎麼來了?他們家跟裴國公也沒有交情啊?

柳父先回過神急急道:“快請進來!”

柳馥妗鬆了一口氣,在人羣最後頭坐下來,淡定的端起茶盞準備看戲。

她不會叫柳文勳記到她母親名下的,但也不想着時候打草驚蛇。

如果付姨娘那邊的人打算破罐子破摔,柳家跟着倒黴無所謂,卻會牽扯到她跟母親。

所以她只能利用別人。

“裴國公怎麼來了?”

“誰知道呢,這個瘟神來了,準沒好事!”

族親們嘀嘀咕咕。

柳馥妗垂眸。

裴國公,裴璟。

祖上三代跟着太祖征戰,爲太祖獻下汗馬功勞,深受太祖寵信,一直到他仍舊不改。

可惜他家子嗣單薄,如今全家也只剩他一個,父親死在戰場後,國公爵位就叫他承襲了。

人送外號瘟神國公。

無他。

滿朝堂他就沒有一個說得上話的,只要被他盯上,輕則下獄,重則滅門。

世人只知他性情乖張,卻沒人知道他是個文武皆通的大能。

上一世若不是他,柳文勳就奪嫡成功登基了,可惜棋差一着輸給了裴璟。

就在這時,一陣紛亂腳步聲由遠及近。

柳馥妗抬頭,只見雪白門廊下走進一個身量高挑的男子。

他生的眉目如畫,劍眉斜飛入鬢、狹長桃花眼如星耀眼,鼻樑高挺如刀削,淺薄嘴脣如花瓣豐潤殷紅,端的是丰神俊朗無人能及。

既年輕,卻又有氣勢。

柳馥妗屏息,上一世見到裴璟是幾年之後,他親自帶人來絞S她,那時她只覺裴璟面目可憎。

是的。

柳馥妗死在裴璟手裏。

可笑的是,她能利用的人居然只有他。

“這就是裴國公?他長的可真好看!”

族親中有小姑娘嬌羞道。

柳馥妗冷嘲,上一世裴璟一直孤身一身,不娶妻也沒有妾室,據說他家裏伺候的都是小廝。

外人都說他是斷袖。

柳父抬抬手道:“國公請坐,今日家中辦事,有些忙亂,怠慢之處還請擔待。”

裴璟頷首。

他年紀輕輕,卻走在最前頭,一身氣勢把柳家男丁壓得死死的。

大家都想恭敬點兒,可他實在年輕,對他恭敬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哪位是貴府三少爺。”

裴璟大喇喇坐下,隨意往椅背上一靠。

他是隨意了,卻叫柳府衆人如泰山壓頂一般,根本猜不出裴璟來是幹甚麼的。

一般這個裴璟出現都沒好事的!不是抄家就是滅族!

柳父只能硬着頭皮招招手。

柳文勳上前,做出憨態可掬的模樣,拱拱手給裴璟請安:“見過裴國公。”

裴璟撐着腦袋,淡淡看向柳文勳:“長的倒是不錯,叫甚麼名字。”

“柳文勳。”

“唔。”裴璟忽的坐直身子:“我怎麼瞧着,你這麼面善呢,似乎很像一個人。”

這話落地,柳文勳瞬間僵直了身子。

別說他,就是柳父整個人都不好了,一顆心在胸腔裏砰砰亂跳起來。

裴璟可是見過先帝的太子的!

“想來是犬子像了下官,所以國公覺得面善。”

“是麼。”

裴璟又靠回椅背:“我卻覺得,這兒子生的並不像你啊。柳大人,不若叫他生母出來我瞧瞧?”

柳父和柳文勳寒毛直豎。

那怎麼成?付姨娘是從來不在人前出現的。

因爲她實在跟先太子生的像,難保不會被人認出來。

“這......他生母病了。”柳父屏息道。

裴璟“哦”了一聲:“記名這樣的大事,他的生母卻病了,可見是傷心過度,捨不得這個兒子。”

柳父忙擺手:“不不不,國公誤會了,是他生母身子差,他們之間母子情分並沒有多深厚。”

“是麼。”裴璟端茶,淡淡道:“連生母之情都可拋棄,一心只想記在嫡母名下,可見是個冷心冷肺不孝的。”

明顯是針對柳文勳故意找事的,柳文勳直接被扣了個帽子。

柳父恨不得甩自己一個耳光,真是怎麼說怎麼錯!

他只能一撩袍子跪下,拱手道:“裴國公有所不知,他生母體弱,所以他生下來多養在正房,與自己生母見的少所以感情淡些,並不是他不孝......”

裴璟打斷他:“怎麼不見柳夫人?”

柳父:“......病,病了。”

柳文勳:“......”

怎麼這話聽着這麼怪怪的?

裴璟嗤的一聲笑了,好整以暇道:“柳大人,看來老天爺也不贊同他記名,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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