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韶音和趙文瑄的相遇要從半年前的大相國寺說起。她是安國候府的庶女,跟着嫡母王氏去大相國寺上香,她不信佛,跪在蒲團上百無聊賴,趁着王氏在前面虔誠禮佛的時候四處張望。
她微微側頭,便能看到身旁一個英朗的男子扶着滿頭白髮的老人跪下,俊美醒目,端是能讓人一見鍾情的樣貌。
臨走之時,徐韶音如願又遇到了他,便直截了當地問他姓甚名誰家住何處可曾婚配。他忽然紅了臉不曾說話,旁邊的老人,便是趙老夫人,替他殷切回答。
徐韶音得了答案,便如願地跟着前來找自己的徐蔻筠回去。
她並沒有發現,趙文瑄臉紅是因爲他遠遠地看到了徐蔻筠,而徐蔻筠也是美得不可方物能讓人一見鍾情的相貌。從此“徐蔻筠”這個名字,便被他放在心底舌尖細細研磨。
彼時徐韶音滿了十六歲,身爲胎穿人士的她,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生涯中早就明白睡皇上泡王爺都是不存在的。她一邊抱怨自己莫不是穿越到一個後媽作者的小說裏,一邊偷偷地爲自己尋找合意丈夫的人選。
從相國寺回來,她就遣人打聽趙文瑄的婚配,得知這是個沒有妻妾通房的商人,便立即求了嫡母上門說媒,不喜歡他們這些庶子庶女的嫡母自然不會考慮門第,樂得省心,便立即應允了。
很多事就是這樣一步步錯下去的,徐韶音以爲趙文瑄要是有喜歡的人就會拒絕這門親事,趙文瑄覺得侯府勢大不容拒絕,更何況若是娶了二小姐徐韶音,日後可以再見到高攀不得的嫡三小姐徐蔻筠。
這次和離的事由,便是由徐蔻筠來趙府所起。
她嫁的是戶部尚書之子,擔任戶部尚書的公公也被牽連其中。此次那麼多朝廷命官貪腐,戶部有識人不清、考察不力的責任,戶部尚書自然是脫不了干係的。不但要罷免官職,還要押解入獄,查清是否貪腐。身在高位,手下難免不會太乾淨,單說每年的年禮,便會有不少人藉着這個機會奉上心意。
入獄的那些官員的家人都在奔走遊說,希望有人能爲之求情,徐蔻筠自然也不例外,王府侯府她都去了,來趙家只是走投無路的無奈之舉,誰知道真有個傻子願意爲她奔走,最後還被懷疑參與行賄被抓了進去。還是徐韶音求了父親安國侯,加上趙文瑄真的和此事沒有干係,官府的人才把他放了出來。
安國候徐立看着自己的這個庶女有些頭疼,嫌棄地說:“你之前不是才撒潑讓我救出你夫君,現在又回來做甚麼?”
四個女兒中,徐立最頭疼的就是二女兒韶音,自小就調皮搗蛋,又不懼他,用做家法的藤條只因爲她動用過,不過這份親暱倒讓徐立挺受用的。
徐韶音一聲不吭地跪下,倒是把徐立嚇得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問:“怎麼了?”
徐韶音沒答話,只因爲到了家裏,先前忍下的滿腔委屈便衝上來,紅着眼睛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