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瑤每一次碰見殷沉都很狼狽。十八歲時,她把自己賣給裴爺,抵了她父親的賭債。溼發,浴袍,最狼狽不堪的時候,她給殷沉倒過酒。二十五歲時,殷沉上位,她是殷夫人。
並非人人生而平等。
有些人從一出生,就輸了。
母親被打跑,嗜賭的父親拎着酒瓶踉踉蹌蹌站在屋頂上,殘忍又理所當然的指着她責罵的時候,顧元瑤輸得一敗塗地,毫無尊嚴可言。
“我把你養這麼大,你幫幫我又怎麼了?想看着我被逼死嗎?你不幫我,我就跳下去……”
熱水從顧元瑤頭頂灑下的時候,她耳邊還回蕩着父親逼迫的話語。
她把自己賣給了裴爺,抵了她父親的賭債。
洗了澡,洗了頭,披着浴袍拉開浴室門,她發現房間裏多了個年輕人。
裴爺已經西裝革履了,風光得體,狼狽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顧元瑤的腳步頓在原地,心臟止不住的跳動,緊張,害怕,卻要假裝鎮定。
已經把自己賣了,她已經沒有尊嚴可言,已經做好了所有的狼狽不堪心理準備,但是,有錢人的各種癖好是她無法猜測得到的。
搞不好,裴爺自己用完了,還會把她賣給別人。
眼底那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恐似乎被人看透,年輕人朝她平靜的點了點頭,目光安分收斂,將分寸把握到最好。
目光對上,一觸即分,年輕人眼底沒有任何的情緒,冷硬得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但是,很帥。
“過來坐……”裴爺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