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的天已經開始熱了,正值農忙的季節,哪怕是晌午烈日炎炎的時候,生產隊的社員也都頂着太陽在田裏忙着。
插秧這個活阿茶是不行的,她太小了,只有八歲,一點點大個人一腳踩進泥田裏腳就拔不出來。
不過她也沒閒着,她大爺周漢民家後面的地坎子上有兩棵歪脖子杏樹,這個季節杏子正好成熟,趁着這會兒人都在田裏忙,她弄了個布兜,跟猴子似的嘿咻嘿咻的就竄上了樹,蹲在樹冠裏,沒一會兒功夫口袋就摘得鼓鼓囊囊的。
正準備下樹的時候,就聽見有人喊她:“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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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茶抱着樹幹往下瞅了一眼,是對門高家那個高青陽。不由得翻了個白眼,手裏抓了一個半熟的杏子抬手就砸了下去,不偏不倚,剛好砸中高青陽的額頭。
年紀小小,偏學着隊上那些婦女一般陰陽怪氣:“喲,這不是咱們隊上的三好學生嗎?你不去地裏幫忙,不在家裏寫字,跑我們這邊來幹啥?”
十二歲的少年,被砸了也不惱,捂着頭仰着臉,看着樹上的小姑娘,眼睛裏帶着斑駁的光亮,看着她眉眼上揚:“我來找你呀,你現在摘完了嗎?摘完了趕緊下來吧,回頭叫春芳表嬸知道了,又得拿棍子攆你。”
阿茶蓬頭垢面的趴在樹枝上跟只猴子似的,歪着頭打量了高青陽幾眼,覺得這個隊上人人稱讚的好孩子指不定有點甚麼毛病。
他們都不熟好吧?自己會不會被揍被罵,跟他有甚麼關係呢?
無所謂的開口道:“攆就攆唄,又不是沒被她攆過,她也得攆得上我纔行啊!”
說完,麻溜的滑下來到主幹上,蹭的一下就跳了下來。那至少有兩米多的樹幹,她就那麼跳了下來。
哪怕不是第一回見,高青陽的心裏依舊捏了一把汗。
阿茶從樹下下來之後看了他兩眼,也不準備再跟他說話,提着破破爛爛的口袋就準備回去。
高青陽卻突然上前幾步,一把拉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