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桑拿了小板凳坐在籬笆院裏,兩隻小手捧着個陶碗小口喝水。
一個穿麻戴孝的女人進了院子,四處張望。
瞅見她後徑直走過來:“你爹孃呢?”
陳小桑沙啞着嗓子道:“給各家送席面上剩下的菜了。”
“不是說好把娘送上山後就談分家產的事嗎,還跑去送菜,故意躲我呢?”錢氏咬牙切齒。
陳小桑轉過身不去看這個大伯孃,自從奶奶去世,大伯孃天天來鬧靈堂。
今兒還跨坐在棺材上不讓奶下葬,要不是族裏老人出來說話,奶都要誤了算好的入土時辰。她這幾天哭得嗓子疼,更不想搭理無理攪三分的大娘。
正想着,陳小桑的身子突然騰空,摔坐在地上。
等回過神,她已經兩手空空,而錢氏翹着腿,坐在她的小凳子,喝着她的水。
“大娘,這是我的凳子我的碗。”陳小桑奶聲奶氣地聲明。
錢氏將空碗遞還給陳小桑,快眯成一道縫的三角眼剜了她一下。“喝你點水怎麼了?長輩來了也不知道給讓座倒水,六歲了還不幹活,你以爲你是縣裏的大小姐?渴死我了,去,再給我倒碗水來!”
陳小桑從地上爬起來,看了看人高馬大的大伯孃,再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放棄了揍她一頓的念頭,小手拍打屁股上的灰土,拿了碗往屋子走。
錢氏滿意了,嘴裏還不消停:“一個病歪歪的丫頭片子,你爹孃還當寶養着,賠錢貨遲早要嫁出去的,白白給別人養媳婦,我看啊,你們家就是錢燒的。哎,廚房就在這兒呢,你進屋子做甚麼?”
話音剛落,就見陳小桑雙手推木門,錢氏快跑去推,結果門已經從裏面被拴上了。
錢氏氣得怒喊:“死丫頭,快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