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一直睡着,跟死了有甚麼分別?不能照顧你們,不能護着你們,他連自己都照顧不了。”紀暖神情平平,可惜,她不會醫術,不然就替厲二好好瞧一瞧,說不定還能救醒他。
厲朝驚恐的瞪着她,她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她不是嫁過來侍候爹,照顧他們的嗎?
外頭天寒地凍的,可厲朝額上都嚇出了汗。
他要趕緊去告訴祖母,新來的娘很嚇人。
“瞧你嚇的。”紀暖拉過嫁衣的袖子,上前替厲朝擦了擦額上的汗,厲朝嚇得一動也不敢動,但身軀挺得直直的,身後還護着膽怯的妹妹,四歲的厲初連正眼都不敢瞧紀暖一眼,只敢偷偷的看。
“別怕,我不是壞人,你爹現在雖然躺在牀上甚麼也做不了,但他還活着不是,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能救活過來,我既然嫁給你爹,要讓你們喚我一聲娘,也不會捨下你們不管的。”她摸了摸厲朝的頭,手正要伸到厲初頭上,小姑娘躲了躲。
紀暖也不急,初次見面,不管是甚麼身份相處,都是陌生的。
“要是爹爹一直不醒呢?”厲朝的眼裏也不似七歲孩子的稚嫩,單純,他先是喪親父,後來孃親也走了,那時,他年紀也不大,還要管着剛出生的妹妹。
過了兩年,祖父祖母告訴他,以後他就是二叔的兒子了,他要喚二叔一聲爹。
厲朝是高興的,至少,他又是有爹的人了。
“盡人事,聽天命,病了只能請大夫,尋常大夫看不了,咱們就請名醫,名醫看不了,就請神醫,總會有法子的。”她從兜裏掏出兩塊糖,這是那日去鎮上置辦過冬物品時買的,知道厲家有小孩子,孩子總是愛喫甜的。
“來,這是我給你們的見面理。”她給兄妹二人,一人手裏塞了一塊。
厲朝呆呆的看着手裏的糖,他已經好久沒有喫過糖了,平日家裏的條件一般,祖父身子不太行,一直喫着藥,後來爹死了,二叔在軍營裏隔段時間會讓人送些銀子回來,三叔這人也不踏實幹活,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全憑祖母打點,不然,怕是連飯都要喫不起了。
糖這種東西,對他們就是奢侈極了的東西,還這麼大一塊——
厲初揪了揪哥哥的衣襬,小臉上全是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