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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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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兩打酒到……”

蘇蕎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個世界可以這麼可笑,這麼小,小的好像一抬頭就可以見到那個男人。

推開門的那一瞬間,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秦南城。

今夜的他一身深黑色西服,用髮蠟固定的茂密黑髮顯得沉穩魄力,他的眉頭因爲刺眼的光線而微微蹙起,卻無礙那張輪廓分明的臉散發出的英氣。

他正抽着煙,煙霧繚繞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待鄰座的蘇韻看到門口站着的蘇蕎時,她整個身體如遭雷擊,有一瞬的不敢置信。

怎麼會是她?

“蘇蕎?”座位上不知誰驚呼了一聲。

知道三人關係的好友無一不望向主位上的秦南城,不知如何是好。

室內高漲的氛圍因爲蘇蕎的出現瞬間降至冰點,靜的落針可聞——

棚頂的燈光緩緩流瀉,將主位上男人強健有力的高大身軀包裹住,柔和的光線更加凸顯了他身上冷硬的棱角。

他就那樣淡淡的看着她,無論她到哪個角落,都能感覺到他眼裏的火光灼灼,似乎要將她整個人燒穿一樣。

在這樣的注視下,她沒來由的更加心虛。

此刻,她心裏最窘迫的不是遇到前夫,以及他的未婚妻。

她最擔心的,是她的工作還能不能保住。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秦氏員工手冊上明文規定,在職員工(包括借調),禁止從事任何形式的兼職——

爲求眼下的安穩,她並不打算放棄這個高薪職業,雖然會在她最不想看到的人眼皮底下工作。

可……今晚過後,她想守護的平靜會就此打破吧!

只因他的眸光中,包含了太多情緒,有戲謔,有探究還有冷漠。

更多的,她看不懂……

但她清楚,這次,他不會再輕易的放任她。

最後,還是唐靖深先站起身打了招呼,“嗨小蕎,好久不見。”

蘇蕎臉上劃過一絲難堪,面容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好久不見啊,靖深哥。”

尷尬之餘,蘇蕎也沒有忘了工作在身。

她將酒瓶蓋一一打開,輕輕的放到桌上,動作諳練,一氣呵成。

完成,便要轉身出去。

“既然這麼巧碰到了,就一起坐吧!”蘇韻突然道。

說完,又覺不妥,遂親密的去摟秦南城的臂彎,“阿城,我這麼做,你不介意吧?”

“是你妹妹,你做主就好。”男人醇厚成熟的聲音煞是悅耳的回答,一句話把與她的關係撇的乾乾淨淨。

他此刻的表情就像個高貴的施捨者,優雅的令人歎爲觀止。

真好,她正有此意,與他的關係早就該斷的乾乾淨淨。

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又何必勉強融在一起。

那樣弄的大家都累,不值得。

五年了,她早就學乖了。

“不了,工作時間,就不打擾各位了!”

她的回答,不卑不亢,冷靜的連她自己都詫異。

就在她將轉未轉身之際,蘇韻再次開口,“蘇蕎,姐妹一場,怎麼也要等我吹蠟燭許完願再出去啊。”

蘇韻這麼說,如果她還不留下,就顯得她不大方了。

會讓人覺得她在逃避,還沒有放下過去。

她早就過了明爭暗鬥的年紀,現在能夠喫飽飯生存下去,纔是對她最重要的事情。

見蘇蕎留下,蘇韻突然來了興致。

“對了,吹蠟燭之前,阿城,你能不能把送我的禮物先給我戴上。”

秦南城淡笑點頭,似乎對蘇韻的任何請求,他都會默許。

粉色袋子裏的高檔錦盒被他輕輕拿出,打開,一條耀眼的紅寶石項鍊顯露在大家眼前。

蘇蕎就算再不識貨,也知道那是一條稀世鴿血紅寶石項鍊,出自名家之手,世界上僅此一條。

前一陣才被雲城市博物館拍下,沒想到輾轉卻到了秦南城手裏,至於購價幾何,想必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必然價值不菲。

蘇蕎呆愣愣的站在那,突然表達不出任何情緒,只能面無表情的把苦澀壓下。

說不在乎,但她怎麼可能做到完全不在乎。

他骨節分明的雙手將那條炫目到刺眼的項鍊繞到蘇韻的頸項前,她配合着側身並將披散的頭髮攏起,顯露出她完美的頸項弧度。

他的手輕輕一扣,項鍊緩緩垂下,精緻細白的鎖骨襯着那條紅寶石項鍊,更加璀璨無比。

彼此之間的配合是經年積累下來的默契……

那麼旁若無人,那麼令人注目。

蘇韻順勢拉過秦南城要收回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回身彼此對望,“謝謝你阿城,這個生日禮物我好喜歡好喜歡。”

隨後在秦南城的側臉上淺吻了下,“有你真好,阿城。”

蘇韻側目,滿意的看到蘇蕎已經慘白的臉,心裏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蘇蕎做過阿城五年的太太又怎樣?他心裏在乎的不還是她蘇韻。

“妹妹,不祝福一下嗎?”

從蘇蕎的角度看,蘇韻的目光中多少帶着些淺淡的敵意,但很快,那種情緒便被她掩飾的完好如初。

蘇蕎折騰了一晚上,已經疲於應付。

她只想儘快結束這場心靈與身體雙重摺磨的碰面。

“當然要祝福。”拿過桌上乾淨的酒杯,“我祝二位白頭到老,永浴愛河。”

隨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結束了,都結束了——

十七歲的暗戀,到二十二歲離婚,再到二十七歲重遇。

整整十年的青春——

蘇蕎,這個叫秦南城的男人,你終於可以徹徹底底的忘記了。

轉身,一陣陣抽筋挖骨般的胃疼襲來。

越痛她越不動聲色。

走出去,關上門,那股疼痛令她癱坐在地。

可生活沒有給她自暴自棄的資格,她強忍着疼找來兩片胃藥,就着冷水服下。

過了一會,總算有所緩解。

她又恢復成了鐵打的蘇蕎,刀槍不入。

包廂的活動差不多持續到夜裏一點結束,蘇蕎和另一個負責包廂服務的女孩把包廂收拾乾淨,垃圾倒掉,完成了一晚的工作。

等蘇蕎磨磨蹭蹭換完衣服,走出金宮門口,已經是夜裏一點半多了。

雖是夏季,可海濱城市的夜裏,還是有着涼意的。

她穿的少,不禁瑟縮了一下。

她微仰頭,凌晨的夜空上星星格外明亮,路邊每隔幾米的杆架路燈筆直而立,燈光從高空墜落,照進心裏,夾雜着些許悲壯和愴然。

眼眶中突然有甚麼東西掉了下來,她抬手抹了抹潮溼的臉,原來是掉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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