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這沒頭沒尾的話令我一頭霧水,還沒來得及弄清,陳廣發便二話不說叫人來綁我。
“兄弟幾個,把她帶去我爹的靈堂!”
他一聲令下,兩個狗腿子便擼起衣袖,目光不善地朝我逼近。
我嚇得一把抄起掃帚,怒目回瞪着他們,防備的同時腦子裏也亂糟糟的。
靈堂?
他爹死了?
甚麼時候的事?
而且就算他爹死了,這跟我有甚麼關係呢?
平日裏,我跟他爹好像沒甚麼來往吧!
這麼一想,我頓時就沒那麼驚慌了,目光沉着地朝他吼道:“陳廣發,你到底想幹嘛?”
“幹嘛,你害死我老爹,老子要你的命!”陳廣發朝我咆哮。
“我害死你爹?”我驚詫地看着他,彷彿聽到了甚麼可笑的天方夜譚:“你沒事吧?我爲甚麼要害你爹呢?”
陳廣發的爹陳老六,是我們村的紙紮匠。
印象中,是個瘦骨嶙峋、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整天就埋頭搗鼓他那些紙紮的條條框框。
現在網上到處都是印刷款紙製品,但陳叔卻堅持親手製作,是個真正的手藝人。
這種跟白事沾邊的老藝人,都會有幾把刷子傍身,怎麼可能輕易被人害死呢?
這時,有個叔伯站了出來:“昨天晚上我在陳老六家喝酒,看見你穿着一身紅嫁衣,對,就是這一身衣服,走進了他的紙紮鋪,要他幫你扎一個紙花轎。”
陳老六收了“我”的錢,就把自己關進了作坊裏幹活,等兒子陳廣發去敲門時,發現陳老六穿着紙衣紙鞋,渾身插着竹條,把自己做成了一個“紙人”,身上早已經涼透。
我找他做紙花轎?
我腦中一片轟鳴,身上泛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不知怎的,提起紙花轎,我就不由自主想起昨晚蛇抬轎的噩夢。
那時的我分明在家裏睡覺啊!
可他們也不像撒謊的樣子,我估計是甚麼鬼邪裝成了我的模樣去害人。
“爹死得好慘啊......那些竹條,是在他活着的時候,一根根插進身體裏的,就連十根手指頭、就連那鼻子耳朵都沒放過啊......”
“這麼疼,怎麼可能是他自己弄的,一定是你!”
陳廣發怒瞪着我,情緒幾乎失控,要不是當着人多,他都能上手掐死我。
此時此刻,我也有些驚慌了,努力地辯解着:“不是我......我昨晚壓根就沒出去過。”
“你說不是就不是嗎?誰能證明......”
“我......”我百口莫辯,就算我搬出奶奶,他們也不會相信的。
果然,無論我怎麼解釋,陳廣發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這邊有目睹我去紙紮鋪的人證,還有我身上紅嫁衣的物證,陳廣發一口咬定就是我害的!
“不是你還能是誰?你家佈置成這樣,你還穿着紅嫁衣......該不會真像村裏人說的,你嫁給了你家祖墳的那隻惡鬼,想把他放出來霍霍全村?”
提到惡鬼,周圍忽然颳起一陣陰風。
在場的都打了個哆嗦,面露懼色地看着我。
就連先前想動手的狗腿子,也很慫地縮了回去。
這話是誰傳的?
我讓他把話說清楚,陳廣發卻明顯地心虛了,只胡亂地說讓我別轉移話題,直接朝我耍起了無賴。
“今天你要麼償命,要麼賠錢,不賠個百八十萬,我不會放過你......”他披麻戴孝,臉上卻不見得有多悲傷,滿眼的精明算計。
百八十萬?
他怎麼不去搶?
“我憑甚麼賠錢,這件事還是報警吧......”我態度強硬地掏出手機,卻被他打落在地。
“報警?我看你是活膩了,識相的就拿錢......別給老子嗶嗶,誰不知道你喬家祖上有錢......”
我家祖上確實有錢,聽奶奶說,我家祖先曾是方圓百里的鉅富,也不知怎麼的,那筆財產突然就消失了,她懷疑跟豎棺一起埋在了祖墳裏。
沒想到,這筆錢我還沒惦記呢,就被賊惦記了!
陳廣發可不就是賊嗎?他是我們村有名的地痞流氓。
從小不學無術,也不跟陳叔學手藝,但偷雞摸狗、坑蒙拐騙很有一套。
今天就是他帶頭鬧事的,目的就是爲了錢。
別說我家根本沒錢,就算有,我也不能平白無故地拿給他。
這不是變相承認我害死人嗎?
可要是不答應,我恐怕會交代在這兒。
陳家雖不算大家族,但人丁比我們喬家更多,勢力也更大,再加上他混社會的狐朋狗友,我毫無招架之力。
我抄起掃帚護在胸前,想去撿地上的手機。
見我還不死心,陳廣發慌了神,囂張地踩上我的屏幕。
“村裏的事就按村裏的規矩辦,你敢報警,信不信我......”他揚手就要打我,卻遲遲沒有落下。
兩隻色眯眯的小眼睛停留在我臉上,露出些許驚豔,猥瑣地滑至我胸口。
“這麼漂亮的妹子,打壞了太可惜......”
陳廣發猥瑣地一笑,操着一口大黃牙湊到我跟前。
“不想賠錢,那你就肉償!與其便宜那惡鬼,不如嫁給我做媳婦,我爹這件事就這麼了了,大家說是不是啊?”
周圍人紛紛起鬨,勸我最好識相。
“S人償命,欠債還錢,你害死陳老,那就嫁去陳家做媳婦,給他家生兒育女。”
“就是,你那麼邪門,誰敢上門提親,有人娶你就偷着樂吧!”
我冷眼看着這羣傻叉,努力保持冷靜:“我沒S人!你們愛信不信,不信就報警......
至於我有沒有人娶,跟你們有關係嗎?我喫你們家米了嗎?還是說你們給我出嫁妝?
我這人從小就有巨物恐懼症,最怕大傻x,還是一羣大傻x!”
“你敢罵我們......”
他們被嗆得臉紅,面子幾乎掛不住,嚷嚷着讓陳廣發在這兒把我給“辦”了。
等生米煮成熟飯,看我還敢不敢嘴硬。
我讓他們這羣雜碎嘴巴放乾淨點,我喬新月就算是死,也絕不便宜了姓陳的。
“臭婊子,不識好歹,老子今天就弄死你!”陳廣發氣急敗壞,上手就想扯我衣領。
那黝黑的手指剛要碰到我,指尖就以一種不可能的姿勢反方向扭去,幾乎都擰成了麻花。
就好像......好像有隻看不見的大手,在掰着他的手指頭。
咔咔幾聲骨頭的脆響,他嗷的一聲,兩條手和胳膊瞬間就被折斷,他痛得滿地打滾,幾乎昏死過去。
在場的人都目瞪口呆,第一次見那麼恐怖的場景。
這時,一陣細細索索的腳步聲,像是動物尖銳的指甲,摩擦地面發出的吧嗒聲,四面八方潮水般湧來,聽得人頭皮發麻。
先前還凶神惡煞的一羣人,此刻突然就犯起了神經,相互打了起來。
他們放着棍棒不用,野獸般張牙舞爪地用手在撓。
場面頓時變得很混亂,每個人的臉都被抓得血肉模糊,特別是嘴巴,幾乎都被人徒手撕裂。
我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看着滿院子瘋狂的人,就像在看一羣相互廝S的野獸。
而更讓我驚悚的是,地上憑空出現了好多梅花狀的腳印。
可院子裏卻甚麼動物都沒有,總之,詭異到無法形容。
我嚇壞了,根本顧不上他們,撒丫子往屋子裏跑。
剛關上門,我就感覺耳旁有風。
我下意識地回頭,看到奶奶正舉着菜刀,往我脖子上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