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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喫飯還是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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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喫飯還是喫我

  使團遇襲之事,說小不小,畢竟當街殺人,還是在城門口發生的。

  但是說大也不大,畢竟刺客那是板上釘釘的拜月國人,說一千道一萬也是他們的內部鬥爭。

  屍體一收,血水一衝,佈告一貼,上陽城的西城門就還是熙熙攘攘的西城門。

  在民間,此事掀起的風浪,還沒有之前“端王因情遇刺”掀起的風浪高。

  在朝堂,殉職的禁衛軍均被追封,朝廷也給遺屬發了不菲的撫卹金。而拜月使團感恩戴德地拜謝太子齊景軒的全力相護,太子更沒有因此被處罰,反而得了些賞賜。

  聞知此結果,端王府中又砸了一批頂好的茶具瓷器。直到葉楓回來覆命說已想辦法將他們準備的禮物送入了沈元霜手裏,齊景逸臉上才勉強有點好顏色。

  太子府中,沈元霜將使團送來的禮物一一收庫入冊。

  此事原也不需要她做,但她覺得,今生既然已決定好好做她的妻子,這些分內之事自當上心謹慎。

  “八寶琉璃瓶一對、望月珠一斛、月華流雲鍛八匹……”管事一樣樣報,沈元霜就看着鹿菏一樣樣記。

  忽然,她聽見管事報了句“逍遙散人所作美人圖一副——”

  “逍遙散人的?”沈元霜興致盎然地問了句。

  “正是。”管事的抬手揮了揮,捧畫的小廝便要展開畫卷。

  沈元霜卻擺擺手做了決斷:“這裏亂糟糟的,就不必打開了,先放一邊,等收拾好了此地,再送我那去。”

  這位逍遙散人的畫一直都是她的心頭好,只不過此人很少有作品傳出來,她前世尋尋覓覓了一生,也只得了三幅,這其中還不包括眼前《美人圖》。

  入庫事畢,沈元霜迫不及待地就回屋賞畫。

  如她這般的收藏者,得了心愛之畫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品鑑此畫是否爲真跡。

  可當畫卷完全展開之後,她卻再也沒有心思去堅定這畫的真僞了。

  此畫極爲傳神,畫中美人栩栩如生,更重要的是,美人的眉眼與她竟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神色更溫柔親切。

  只片刻,她的眼淚就完全不受控制地洶湧而出。

  畫中美人,是她的母親啊!

  母親去世時她尚且年幼,母親的面容幾乎已經模糊,可看到這張畫之後,那些關於母親的記憶卻忽然鮮活起來。

  永遠溫柔的眼神,柔和關切的語調,寵溺的輕笑……

  沈元霜輕撫畫中美人,又慢慢地將臉貼過去。

  “阿孃,霜霜好想你啊……”

  齊景軒回府的時候時辰已然不早了,問起沈元霜,李翎便據實稟告,說太子妃到現在還未用膳。

  齊景軒皺眉:“孤不是讓你回來稟她,父皇留宴,不必等孤麼?”

  李翎沉吟了一下,道:“太子妃似乎心情不佳纔沒用膳。”並非是爲了等您。這後半句,李翎明智地嚥了下去。

  “是哪個不長眼的又招惹她了?侯府那庶小姐麼?”齊景軒沉了神色。

  李翎並不知沈元霜下午爲何哭泣,只知道她從庫房回來後,就一直將自己關在房間裏沒再出來,便是鹿菏翠微等人,也未能近前伺候。

  齊景軒將手中東西丟給李翎:“吩咐廚房,備膳。”而後徑直往棲鳳園去。

  入得棲鳳園,齊景軒便斂了一身冷肅,他先問了鹿菏具體情況,才推門而入。

  “來,讓孤瞧瞧,到底是甚麼美人圖,叫愛妃愛不釋手,茶飯不思。”他朗聲笑道。

  沈元霜憑窗而坐,窗邊的矮榻上正鋪着一張美人圖。

  “殿下回來啦。”她神色懨懨的。

  齊景軒嘴上說要看畫,視線卻始終鎖在沈元霜身上:“瞧着倒不像是喜歡的愛不釋手,而是睹物傷懷。既如此,不如一把火燒了,再去使團那問罪。”

  說着,他長袖一圈,將畫卷收在手中,便要往燭火上遞。

  “哎呀,你別!”

  沈元霜大驚失色,跳起來要去搶。可他手腕一轉,就收回了畫卷,還趁勢將她接了個滿懷。

  “來時我讓管事去備膳,可現在看來,比起喫飯,愛妃更願意先喫我,嗯?”

  他低頭朝她挑眉,帶着三分戲謔三分無辜,就好似沈元霜是甚麼投懷送抱的絕世色女。

  沈元霜被他一攪合,情緒抽離許多,她望着他好半晌才道:“我覺得你臉皮有點厚。”

  “你的感覺很敏銳。”說着便偷了個香,然後與她抵着額頭問:“所以,娘子究竟是喫飯還是……喫我?”

  “咕嚕~”肚子十分明智地爲她做出了選擇,沈南意卻又羞又窘,掙扎着從他懷中鑽了出來。

  齊景軒低笑着吩咐傳膳,又哄着她吃了不少東西。

  填飽了肚子,沈元霜的情緒就好了許多:“殿下,你說這拜月使團送的禮物中能有逍遙散人的畫,那是不是說明,逍遙散人可能就在拜月呀?”

  “你喜歡他的畫?”齊景軒挑眉問。

  沈元霜點點頭:“他的畫氣勢磅礴,風骨極佳,我一直都很喜歡。只不過這位逍遙散人流傳出來的作品實在少之又少,千金難求一真跡。不過,我現在倒是有點想見見他,因爲他可能認識我母親。”

  “既如此,別管他人在哪裏,我自幫你尋來就是。明日我便派人先去拜月使團打聽。”齊景軒牽起她的手往外走。

  如今,飯後散步是他們每日必做之事。論起來,這點也與前世不同。但前世沈元霜心裏想着齊景逸,自然對齊景軒這種邀約避之不及,所以倒也不能說是他變了。

  但沈元霜卻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他就是變了!

  沈元霜道:“殿下,您身爲儲君,喜好在意之物、之事、之人,皆不可太過外露。因爲很有可能被有心之人拿捏了去。如今使團送了逍遙散人的畫入太子府,翌日你便去追問畫師下落,這……甚爲不妥。”

  前世,這等道理哪裏需要沈元霜去提醒呢?

  可偏偏如今她提醒了之後,齊景軒還不以爲意:“彈丸之國,不足爲懼。既然是你喜歡的,孤問問又能如何。若孤連辦這點事情都要瞻前顧後,這儲君不做也罷。”

  沈元霜神色一凝,但旋即恢復:“你是先皇后唯一嫡子,而如今這位皇后膝下無子,這儲君你不做誰做。”

  “父皇尚在春秋鼎盛之年,衆兄弟也各個德才兼備,儲君其實並未非我不可。”齊景軒深深望着她,忽然說:“霜霜,若有朝一日,孤不做這太子了,你還願意跟着孤麼?”

  “我當然願意!”前世你拿命相護,爲我傾盡一切,今生我自當碧落黃泉皆追隨你。

  沈元霜回握住他的手,雙目炯炯地看着他:“不過你放心,只要我在一日,我就不會讓那些野心勃勃之輩傷你一絲半毫。”

  齊景軒心中一片柔軟,又覺得這樣認真又保護欲爆棚的小女人實在太可人。

  他沒忍住,擒住她精緻的小下巴,一低頭就又偷了個香,然後趕在她着惱前鬆開她,低聲道:“那日後,小王就要多仰仗愛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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