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威脅。
又是威脅。
甚麼時候開始,他對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威脅?
可她也不敢發難,如果只是她自己,她可以無所謂,可是她不能讓哥哥出事。
於是,她起身一晃一晃地走到他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拽着他的衣袖:“阿衍,我求求你,我們之間的事不要牽扯到哥哥好不好?黎家是哥哥的心血,如果......”
不等她說完,封沉衍轉頭厭惡地睨了她一眼:“黎若若,你別忘了,黎家有今天靠的是封家,我收回曾經給予的一切,有問題?”
說罷,便用力將她推到地上,轉身向外走。
黎若若本就身體虛弱,被他這麼一推,直接重重地摔倒地上,渾身就彷彿要散架一般,疼痛將她包裹着,就連呼吸都會疼。
可她害怕封沉衍因爲沈佳人的謊話而動哥哥,只能忍着疼在地上爬着向前,拉住他的褲腿。
“阿衍,就當是看在我照顧了你三年的份上,放過哥哥,也不行麼?”
那三年裏,就連封家人也曾想過要放棄,只有她一直堅信他會醒來。
可如今,他人是醒了,心卻彷彿沉睡了。
她哭着拽住他的褲腿:“我現在甚麼也不奢望了,只希望你放過哥哥,我和你之間的事,你怎麼對我都好,但別碰我哥,可以麼?”
封沉衍低頭看向她,在黑暗裏他深邃的眸子就好像一個無底黑洞,彷彿要將她吸進去一般,讓她不由地打了一個冷顫。
“你現在是拿那三年的事威脅我?”
“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突然,他俯身伸手用力捏着她的下顎,臉上充斥着厭惡和輕蔑:“黎若若,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有資格威脅或者要求我?”
她心猛地一沉,雙眸裏只剩下了絕望。
是,她沒資格。
這一點,她一直很清楚。
哪怕是他剛剛醒來的時候,她也沒有想過用這三年來要挾他甚麼。
所以,當他說,會娶她但不是現在的時候,她沒有反駁也沒有哭鬧,而是靜靜地等待。
等到他想要娶她的時候。
後來,她以爲自己等到了,卻不想他變了,開始恨她,厭惡她。
當初的溫柔蕩然無存,讓她根本無法適應。
但她依然接受了。
她想,誤會嘛,總會解開的。
總有一天,他會明白,那晚的事不是她策劃的,她也只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可是,她沒有想到結婚當天沈佳人會出現,還以那樣的姿態編造了一個彌天大謊,將她和黎家一起拉下深淵。
讓她和封沉衍之間出現了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
見她咬着脣不說話,封沉衍用力掰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摔門而去。
在門關上的那一刻,她彷彿泄了氣的皮球,身體一軟癱倒在地上。
地板的涼意漸漸侵入她的體內,讓她的心也跟着徹底冷了下來。
白天的時候,她真的以爲還有機會可以解釋清楚這一切,可現在,她才明白從來都不在於真相是甚麼,只在於他想信甚麼。
從那迷亂的一晚開始,他就給她定了罪。
背叛,有心計,骯髒的罪。
他認爲她和外面那些想要攀上封家的女人一樣,爲了錢背叛了他們之間的信任。
可她是冤枉,只是他不信罷了。
黎若若蜷縮在地上,皺着眉頭,咬着脣,額頭全是冷汗,胃越發猛烈地抽疼,幾度讓她差點暈過去。
最後,她只能撐着最後一點力氣爬回牀上,盡力鑽進被子裏,起碼讓身體不那麼冷。
但她的意識卻在一陣又一陣地抽疼之中開始渙散。
恍惚之間,她好像回到了十歲,初遇封沉衍的時候。
那時候,她瑟瑟發抖地縮在那間黑暗的房子裏,已經三天三夜,沒喫沒喝,渾身癱軟無力。
就在她以爲自己要死的時候,門猛地被人踹開,她抬頭迷迷糊糊地看過去,只見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帶着一道光衝破了黑暗,一直走到她的面前,將她從那潮溼黑暗的房間裏抱了出去。
想到這裏,黎若若忽然笑了,那個時候的場景和現在很像,只是結局不同。
那一次,他救了她,而這一次,她......
一切都是那麼巧合和荒謬......
......
封氏,頂樓,總裁辦。
封沉衍站在落地窗前,左手插兜,右手夾着一根菸,食指湊近脣邊,猛地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個菸圈。
這時,有人敲門,助理衛震從外面走了進來。
“先生,這是最新找到的信息。”
聞聲,封沉衍轉過身,伸手接過文件袋,打開看了一眼裏面的照片,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真實的?”
衛震點點頭:“嗯,真實,但暫時就只有這麼一些,還沒有找到囚禁沈小姐的具體地址。”
“繼續找。”
他捏着手裏的照片,周身寒氣凌然,就連衛震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先生。”
衛震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說道:“雖然照片是真的,可是我總覺得夫人不會是這樣的人,先生或許......”
不等他說完,封沉衍抬頭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衛震便瞬間閉嘴,改口道:“我會繼續查。”
黎若若是甚麼女人,封沉衍自問他是最清楚不過的。
一個善於僞裝,工於心計的惡毒女人,這一點不會錯,沒甚麼好懷疑的。
現在證據確鑿,他倒要看她還怎麼狡辯。
“衛震,備車,去半島。”
“是。”
......
半島。
別墅裏依舊是一片黑暗,封沉衍進去的時候也沒有開燈。
他走到牀邊,順着月光看去,將被子裏的人給拎了起來。
“黎若若,我看你還怎麼......”
話還沒說完,他忽然發現手上的人好像一點動靜也沒有,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臉,身子不由地一顫。
怎麼這麼冷?
他慌忙打開牀頭燈,這才發現黎若若緊閉雙眸,臉色慘白如白牆,頭上全是冷汗,渾身冰冷毫無血色,乍一看就好像......屍體一般。
封沉衍一怔,晃了晃手裏的人:“黎若若,你別裝死,別以爲這樣我就會放過你。”
但任由他怎麼搖晃,女人始終沒有一點反應,就好像一個木偶彷彿永遠不會再回應他。
“黎若若?”
他將人放到牀上,再次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黎若若?”
女人依舊沒有反應,這下他終於慌了,趕忙將女人打橫抱起疾步下樓,坐進車裏,便一臉嚴肅地吩咐道:“去醫院,快。”
懷裏的女人溫度越來越低,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就連鼻息也十分微弱。
他才關了她不到一天,就這幅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