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皇上雖是暴君,但他殘暴,是針對自己的敵人,針對貪官污吏,針對任何對自己有威脅的人。”
“但在平民百姓的眼中,皇上輕徭薄役,嚴刑峻法,於荒年之時開倉放糧,賑濟災民,乃是厚德載物、上善若水的聖君。”
“對於貪官污吏和覬覦皇位的賊子而言,皇上自然是殘暴的暴君,令他們不敢有非分之想。”
“但是,對於那些飢寒交迫的難民,以及蒙受冤屈之人來說,皇上便是千古無雙的明君、聖君!”
在穿越到這幅身體後,許言藉助原身的記憶,知道了不少情報。
也包括他們頭頂的當朝天子,大乾國君,宋雲聖。
按照原身的記憶,從宋雲聖和經歷來看。
他雖然年紀輕輕,但已經屬於劉徹和雍正的結合體。
既像劉徹一般窮兵黷武,武德充沛,尤其對待異族從不猶豫手軟。
又如同雍正一樣,經歷了類似九子奪嫡的同室操戈,踩着自己兄弟的骸骨,才得以坐上王位。
這種皇帝,在許言看來,那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雄君、暴君。
但是比那些碌碌無爲的庸弱君王,要強上太多。
所以此時,許言這一番話,完完全全是肺腑之言。
但不知爲何,聽聞此話後,面前這位宋公子愣了許久,眼眶竟然蒙上了一層水霧。
許言愣愣問道,“大人,你哭甚麼?”
身旁中年人也嚇了一跳,“公子,您這是......”
“無妨。”
宋公子抹了抹眼眶,深吸一口氣平復下心情。
隨即神情一凜,正色道,“許言,看來你對當今天子,果真是有獨到的認知見解。”
“朕......真令人感慨萬千啊!”
他在繼承皇位、君臨天下之後,便一直身處強烈的孤獨之中。
不論滿朝文武,還是身邊的僕從,亦或後宮的枕邊人。
他們雖無一不是對自己又敬又怕,雖然態度恭順,卻永遠隔這一層心牆。
高處不勝寒,沒有人能,也沒有人敢懂自己的內心。
所以,他雖每天日理萬機,每日都要見形形色 色的人,但卻沒有一天不是孤獨的。
宋公子怎麼都沒想到,這麼多年來,真正理解自己的,竟然是一個山野孩童。
而且,是一個自己從未謀面過,也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孩子。
宋公子忍不住重新上下審視起許言,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欣賞之色。
一旁的許烈,則是緊張得屏氣凝神,連大氣都不敢粗喘。
“好!”
良久,宋公子猛然站起身,朗聲道,“好一句君王未可信,貴人語浮華。”
“上柱國,沒想到你的家中,竟然還藏了這麼一位才子,真是深不可測啊!”
宋公子一驚一乍的反應,嚇得許烈的內心,也跟着上下翻轉不停。
一聽宋公子沒有發怒,反而還開口誇獎許言,他那懸着的心,也終於隨之落下。
許言微微頷首,謙恭道,“大人謬讚,在下只是說出自己內心真實所想而已。”
“哈哈哈,那當然,如果不是肺腑之言,又怎會如此動聽。”
宋公子淡笑道:“許言,你所做的這首詩,我非常滿意。”
“按照先約,你家中玉佩失竊之案,我會負責一查到底,一定還你一個清白公道。”
“老呂,走吧。”
宋公子一揮手,直接二話不說,帶着中年人拂袖而去。
“宋公子,慢走!”
許烈跟在屁股後面,一路送二人出了院子。
目送着宋公子坐上馬車遠去,他才終於如釋重負出了口長氣。
整個人直接渾身無力,倚着院中的樹癱坐在地上。
“許言,你,你......”
許烈兩眼瞪着許言,咬牙切齒道,“當着這種人物的面,你也敢胡言亂語,賣弄才華?”
“你知不知道,因爲你的無知,險些捅出多大的簍子!”
許言聳聳肩,無辜笑道,“許大人,這我就不懂了。”
“是那位大人點名要求我作詩,難道我要一點禮儀也不講,轉身便走嗎?”
“你!”
許烈咬了咬牙,一時無言以對。
許言也懶得和他多廢話,直接轉身離開。
走之前突然想到甚麼,淡淡道,“對了,人家那位大人方纔已經答應,會幫忙徹查此案,還我一個公道。”
“在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之前,麻煩你不要再栽贓我爲賊。”
“反正在你心目中,我是死是活,也無足輕重。”
“有這個時間,不如多放點心思,在你那二兒子身上。”
看着許言瀟灑離去,許烈氣得鬍子都直哆嗦。
待許言離開,許文濤和許峯趕來。
見父親癱坐在樹下,急忙大驚上前攙扶,“爹,您怎麼了?”
“無妨......”
許烈站起身,沉聲道,“濤兒,峯兒,爲父有些緊急之事,要立刻進一趟宮。”
“你們兩個在家裏老老實實待著,哪裏都不要去。”
當即,許烈命管家老馬備轎,火急火燎換了身新官衣。
乘着轎子正準備出門,不忘叮囑道,“對了,你們兩個留在家裏,多關照一下言兒。”
“他畢竟是你們的弟弟,不要對他太冷落了。”
......
皇宮,御花園內。
乾帝宋雲聖,正坐在百花亭內。
面前擺着一張宣紙,紙上所寫的,正是剛剛在許府,許言所做的那首詩。
“君王未可信,貴人語浮華。我自飲茶去,看花落誰家。”
宋雲聖將這首詩謄寫出來後,反覆欣賞了好幾遍。
短短二十個字的五言詩,卻讓他每看一次,都會產生一種全新的感悟。
方纔那名中年人,面無表情站在宋雲聖的身後。
這名中年人,便是大乾擎蒼衛統領。
同時,也是宋雲聖最信任的貼身近衛,呂凜。
擎蒼衛,是宋雲聖一手創建的組織。
直接效命於皇帝,負責打探情報,監視百官,以及執行一些暗S任務。
是整個大乾上下,最令人聞風喪膽的一羣冷麪S手。
“老呂啊,你看看。”
宋雲聖拿着手中宣紙,激動道,“那許言的這首詩,做得如何?”
“陛下,您都問我好幾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