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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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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主院。

江庭月指尖捻着月白的錦緞,淡淡推遠,“撤了吧,把櫃子裏之前那套絳紗裙拿出來。”

“絳紗?那件丹色的?”巧雲着實怔住,“夫人不是不喜那花色?”

江庭月生的一副明豔好樣貌,只是素日裏偏愛穿些淨白衣裙,平白襯得小臉黯上幾分。

細雨和巧雲也勸過幾次,但江庭月主意拿的定,一來二去便也作罷。

“嗯,今日轉了性子,取來吧。”

江庭月將髮髻上的玉簪取下,指腹隨意的摩挲着,垂眸間勾脣笑了笑。

弧度倒有幾分自嘲。

瞧啊,這瑩綠的簪子與那陳婉娘多配。

她自小愛些張揚的打扮,只是偏那沈墨淮喜歡弱柳嫋腰的小家女子,她只得學着扮的素雅些,整日求着能讓沈墨淮多瞧上一眼。

如今看來,可笑至極。

偌大的寧國公府向來容不下一顆真心,與其當個嫡妻傀儡,倒不如自在些。

“巧雲,快去啊。”

覺着她神思不屬,細雨蹙眉推了推巧雲,隨即揚笑搭起她散落的青絲,“那奴婢給夫人梳個相配的式樣。”

一炷香後。

江庭月側頭髮現怔愣的巧雲,“怎麼了?”

“夫人可真好看,比那畫上的仙女都好看。”

臉龐凝白,脣瓣鮮豔欲滴,煙波流轉間自是千種風情。

“細雨。”江庭月莞爾淺笑,“可是給巧雲餵了蜜果了?這般會討人喜歡。”

“奴婢看是夫人太美了,晃的巧雲看呆了呢。”

“細雨!”

嗔怪的瞪她一眼,巧雲臉紅的跑到了江庭月身側,笑眯眯的揶揄,“夫人妝扮的這般好看,是不是想去尋侯爺?”

“奴婢聽說侯爺下午沒甚公務,不如奴婢讓小廚房做碗祛暑湯,夫人好拿了去?”

“不了。”江庭月抬手敲了敲她的鼻尖,眸中閃過意味深長的笑意,“今日隨我出門,我要去看看鋪子。”

“鋪子?”巧雲眨眼愈發茫然,“夫人,您不是不關心那鋪子的麼?”

見細雨也頗爲贊同的頷首,江庭月輕輕扶額,“我這麼些年懶於照顧商鋪,怕是要把產業敗光,還是該上心些的。”

上輩子她對寧國侯府過於順從,聽了婆母的話從未去過鋪子,只知道每個月都有人定期回來與她彙報。

直到出了大事之後,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些鋪子好像有問題。

可惜那時已經來不及了。

全然是爲他人作嫁衣裳。

“好,那奴婢陪夫人去。”

巧雲向來忠心,拿了披風便隨她出了門。

......

鋪子門口,掌櫃趙山見到江庭月便急忙迎了上來。

“夫人,您難得親自駕臨,小的未曾遠迎,夫人莫怪。”

江庭月虛虛扶了一下,“無妨,我也是今日碰巧路過,想着來看看這幾年鋪子的生意如何。”

語氣平靜無波,讓人聽不出關竅。

趙山齜了黃牙滿臉堆笑,“夫人放心,鋪子的生意一向不錯,不是每年都如往常一樣給您進賬嗎?月月也有專人整理賬目,哪能勞夫人費心。”

江庭月淡淡掃了他一眼,意味深長道,“是啊,年年收益竟都是定數,趙掌櫃經營有方。”

不管豐年饑年,每年都定數五千兩的進賬。

她若不查,就真是貽笑大方了!

趙山察覺到她驀然冷了的眸光,臉色微微泛白。

難道她發現甚麼了?

趕忙行禮,端出忠心耿耿的架勢“夫人謬讚,小的蠢笨,還請夫人明言。”

“好。”江庭月水眸微微眯起,“鋪子的賬本呢?連着到今日的,盡數取來。”

趙山暗啐了一口,臉色更加難看。

這婆娘果然沒安好心!

“夫人您先去歇一會,小的這就去整理,隨後再奉上。”

暗自祈禱着江庭月就此作罷,沒想到她卻是毫不客氣的打斷,“不是每個月都有專人清點嗎?今日剛好月末,怎的賬本還沒整理好?”

“更何況,賬房按令每日記賬,何須費心整理?”

江庭月眸間一如冬日的雪水,沒來由刺的掌櫃發慌。

心中一顫,趙山勉強鬆口,“夫人說的是,小的這就帶您進去。”

一路磨蹭到了後院,趙山戰戰兢兢地爲江庭月翻閱着賬簿。

只見賬簿上或塗改或漏賬,一時半會兒還找不到重點。

江庭月微微皺眉,指尖壓着紙張避開了趙山的手,一一認真查看着。

年初的幾本都沒問題,怕是早已被趙山修改過了。

而近幾月的賬本他還沒來得及動。

很快,江庭月眉尖舒展,眸光鎖在了一處。

上月實際進帳五百兩,只給了她三百兩。

上月向她彙報時,也是有意隱瞞了這貪墨。

江庭月啓脣間泛了冷意,將賬本甩到他面前,“趙山,怎麼回事?”

趙山登時面如死灰,撲通跪地磕頭,“夫人饒命!都是小的豬油蒙了心,求您饒了小的吧。”

懶得聽他扯甚麼上有老下有小的鬼話,江庭月側身甩開他,以柔帕拭着手。

居高臨下的晲了他一眼,“若不想我送你去開封府,便把幕後指使者說出來。”

趙山脊背竄上一股涼意,咬了牙緘口,“夫人,是小的一人所爲,小的貪圖富貴榮華才動了邪心思。”

“求夫人看在小的這些年操勞的面子上,再給小的一次機會!”

漠然收回視線,江庭月手中柔帕落地,“如此,送官查辦吧。”

她猜的出幕後人,只是想要份口供罷了。

“夫人!夫人!”

幾個小廝一擁而上將人拖走,爲首者尤爲盡心,出門時還特意幫江庭月抵住了門。

腳步一停,江庭月打量着憨厚的小廝,抬手示意,“你叫甚麼名字?”

“石頭。”

“可曾讀過甚麼書?”

“小時候去私塾聽了半年,認得千字文。”

“好。”江庭月將掌櫃木牌推了過去,“日後你暫時接管這鋪子的一切事務吧。"

“奴才?”石頭詫愕的瞪大了眼睛,下意識跪倒,“夫人,奴才不懂這些,做不來的,恐誤了夫人的事。”

江庭月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胳膊,溫和的將人扶起,柔聲道,“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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