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抓贓
“可惜了啊！”
“老楊，王總你兩還押？”
黑老三故作惋惜的說着，手上可絲毫不客氣，把楊叔和王老闆押的錢都拿了過去。
“今晚真特麼點背，還有三萬輸了就不玩了。”
“老楊你呢？要不找老六拿點？”
“輸這麼多，真不想扳本？”
黑老三又開始有意無意的激着楊叔，說話的時候他隨手抓過桌上的骰子，拿起骰鍾放了進去。
就那一瞬間，我心裏頭閃過一個念頭。
瞬間全明白了。
楊叔紅着眼睛看了看我，是我讓他買的大，可在他眼裏，我就是他的孩子，他怎麼可能責備自己的孩子。
“找老六拿點？九進十三出，真想讓我賣房還債？”
楊叔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說着，像是丟了魂，一下子老了十幾歲似的。
可誰都看得出來，楊叔不甘心。
其實又有那個賭徒輸了，能甘心呢？
我也不甘心，不過這會我已經看明白了局，也到我出手了。
我偷偷伸手到口袋裏，按響了手機的鈴聲。
然後急忙捂着手機，衝黑老三他們很歉意的笑了笑，走到一旁裝着接電話。
“姐，好好，你給我那兩千我會收着，不讓叔在賭。”
我故意說的很大聲。
果然楊叔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三兩步走到了我跟前，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口。
“小陽，那兩千塊就當借叔的行不行，讓叔在……”
我等的就是楊叔這句話。
楊叔不是千門中人，他心理素質不夠，若真讓他配合，必然露了馬腳。
所以我一直都只是利用楊叔爛賭的心理步步引誘，讓他不知不覺中替我遮掩，只有這樣才最自然，這個局才天衣無縫。
“叔，你輸了這麼多，這回去真沒法跟嬸子交代，咱再賭一賭搏一搏可以。”
“可你這運氣太差了，我聽同學說，童男子手氣好，要不我試試？”
我演着戲，周圍的人一聽那句童子男手氣好也是哈哈大笑。
楊叔愣愣的看着我，眼神很複雜，有期待也有狐疑。
我讓他壓大繼續斬龍頭，輸的一乾二淨，現在我又要自己上桌去賭。
其實一步步，包括讓楊叔斬龍頭，都是我一早想好的。
出千不留贓，若是一上來真讓楊叔和那王老闆斬了龍頭，黑老三賠慘了，一定會死咬着不放，屆時以楊叔的心理素質必然兜不住。
那贓可就藏不住了。
“知道怎麼玩麼？”
我很配合的搖了搖頭，黑老三哈哈笑着指着牌桌上那些大小點給我講了一遍。
“這賠率這麼高？那不是押到就扳本了？”
黑老三說完，我指了指豹子的檯面，試探着問了一句。
周圍立馬一片鬨笑。
“老楊你兒子比你有種啊，上來就押豹子！”
“小子你要真押中了豹子，別說扳本，我還得賠你錢。”
“年紀輕輕，出手有魄力，有我當年的風采。”
連那王老闆也抬起頭跟我說了話，顯得對我很感興趣。
三個同樣的點數就叫豹子。
按規矩，豹子通殺，賠一百二十六倍。
可這地方是小場，賠率沒那麼高，壓中豹子只賠六十倍。
我那兩千塊如果押中豹子，也就是十二萬。
“就押豹子！”
我走到距離那骰鍾最近的一個位置上，佯裝豁出去，把兩千塊都押了豹子。
“開寶了！”
黑老三一吆喝，就掀開了骰鍾。
在黑三老掀開骰鐘的那一瞬間，我兩根手指抓着桌布邊緣輕輕扯了一下。
這是藍門千術裏的一招，練得純熟，一線之隔輕輕一扯桌布，就能控制骰鍾裏骰子的點數。
“我草三個六！”
“真特麼讓這小子押中了！”
“童男子運氣真這麼好？”
沒等黑老三報數，已經有人嚷嚷了起來，姓王的那老闆也是瞪大了眼睛。
“我……我這算押中了？”
我裝作不知所措的樣子掃了一眼黑老三他們，又扭過頭看着同樣有些發愣的楊叔。
“哈哈哈中了！”
“好小子行啊！”
楊叔那一瞬間，彷彿一下子煥發了生機，衝過去雙手撐在牌桌上，盯着那骰子哈哈大笑着。
“媽的你小子是不是出老千？”
黑老三緩過神來，臉色一下子就變得猙獰了起來。
“黑老三誰特麼出老千，我兒子第一次來，第一次玩，下注都特麼你教的。”
楊叔一拍桌子，半點不怵黑老三。
“老楊，上嘴皮一碰下嘴皮的事兒沒法信，按規矩老子要搜搜這小子！”
捉賊捉贓，上了賭桌被懷疑出千，肯定要搜身找證據。
不管麻將牌九單雙撲克這些都能通過藏牌換牌出千，一搜技術不過關就漏了贓。
骰子卻不一樣，要說藏一顆骰子出千，骰子就三粒，難道你去換掉其中一粒？
這不實際。
黑老三那一喊，其實就是嚇唬我，藍門中管這招叫驚鬼喊，要是我心理素質不夠，漏了怯，沒證據也有證據了。
從到了賭桌旁，親眼看到這一切那時候起，包括最後押豹子翻本，黑老三找茬。
一步步走下來，是爲了看清楚這場賭局，更是爲了讓我的局天衣無縫。
已經入了局，已經算好了一切，我又怎麼可能會被一聲驚鬼喊唬住。
“叔，怎麼我們贏了，就不能算數？只能算甚麼出老千？”
“他贏了錢，怎麼沒人說他出老千？”
我佯裝害怕，把早就想好的話磕磕巴巴的說了出來。
一邊說還一邊脫了外衣，又把全身口袋翻了開來。
其實壓根不用這麼做，黑老三開場子，哪能不知道沒人會藏骰子。
我那兩句話，是爲了把黑老三給頂到了風口浪尖，確保等會拿錢走人時黑老三不敢再耍把戲。
“黑老三，這小夥子也給你看了，沒問題，他說的也有道理，怎麼你這場子，只能你贏？”
“別人贏了，就是出老千？”
這場賭局裏，其他賭客或許還挺怕黑老三。
可那王老闆，財大氣粗，正所謂錢能通神，他可不怵黑老三。
他輸了這麼多，這會心裏頭可也憋着火呢。
被我那話一激，他自然會出來說話。
“王總，你這話說的。”
“這小子說押豹子，還真特麼押中了，這運氣不去買彩票可惜了都。”
“我也是被嚇到了。”
被我那些話一頂，黑老三也沒脾氣了，只是有些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又看看骰子、骰鍾，顯然也信了七八分，覺得是他自己手藝不到家，馬失前蹄搖錯了點數。
有些不怎麼情願的賠了楊叔十二萬，楊叔也拿錢帶着我走了。
這可不是楊叔見好就收，而是很多賭徒贏了一把大的後，都會有一段冷靜期，去盡情揮霍。
“哈哈，小陽今天多虧你了，看樣子你爸是把手藝都交給你了。”
“你是不知道最後那把斬龍頭輸了都嚇死我了，我以爲這次真要傾家蕩產了。”
“你剛剛一直在演戲吧？還有押豹子那把你咋弄的？真出千了？”
一路上楊叔都很高興，喋喋不休的說着，還一個勁問我剛剛怎麼說押豹子，真就押中了。
“楊叔，有些話我不該說的，可……可十賭九詐，不賭爲贏。”
“我家那些書你也看了這麼多年，練了這麼多年，可這次你也看到了。”
“小陽原來你早知道了啊？”
楊叔有些羞愧的撓了撓頭，我點了點頭。
許久後楊叔拍了拍我的肩頭笑了笑說：“領教到了，你爸當初也說我沒這個天分，學了上賭桌，傾家蕩產還好，不小心命都得搭進去。”
“這樣以後這種出千的局我不去了，跟老街坊、同事打打麻將過過癮。”
楊叔信誓旦旦的保證着，我只是笑了笑。
賭徒的話最不能信，尤其是一個賭徒說他要戒賭。
而且玩了上萬塊一注的豪賭，幾十塊一局的麻將，真能滿足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