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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一章  誰在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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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7月31日,晌午。

“撲哧”、“撲哧”。

兩聲悶響傳過來時,最初的判斷,是犛牛黑豆喫多了在放屁。大雪峯,極妖,在這裏,無風時,一塊石頭滾下去,會像殲8在轟鳴;雪風一起,殲8倒像只蚊子了,從你耳邊掠過也只是“嗡嗡”幾聲。

由於中午上雪峯的時候,我就是扯着犛牛尾巴上來的,領教過那氣味,所以,條件反射,眼睛不由自主就衝犛牛看了過去。

這一眼看過去,當即傻了:雪塊壘的擋風牆外面,兩朵巨大無比的“雪蓮花”在空中勃怒綻放着。“大姨娘的,甚麼鬼!”腳下的強震感同時傳來,我還沒作出甚麼反應,一條黑線呼嘯着越過擋風牆,鑽進了犛牛的身子。

那兩朵“雪蓮花”還在空中停滯,但在我眼裏已經不是白的,而是幻化成了“血蓮花”。紅的,在我視線,哦,在我臉上,手上,身上,全是紅色的----

“徐處長,營地有人要和您通話!”雪地嚮導旺傑從身後的雪屋裏衝了出來,看到我人時,他嚇壞了,“您,您這是怎麼了?“

“旺傑,我沒事。“我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漿,姑姑的,還帶着熱度!回過神來,就向倒在地上抽搐的犛牛走過去。

旺傑年輕,而且沒有高原反應,幾步就搶在我前頭。

“A,T?有大半截在雪地裏,弄不動它!”

旺傑在犛牛身上巨大的傷口處,發現了一個鐵疙瘩的屁股,晃了兩下,沒晃動,卻看到了幾個字母。

“別動它!”我一聽,直接就原地臥倒了,“這是顆啞彈,小日本的馬特!”

“您怎麼知道的?”真是傻人有傻膽,無知者無畏,看旺傑還蹲在那裏一動不動,我就提醒他,“那你再往下扒一點,是不是還能看到個字母M?”

“徐處長,您真的是太神了,還真TMD的有個M,後面還有個3!”

聽着旺傑興奮的聲音,我的頭開始痛起來,心也懸到了喉嚨口。

“ATM3?!小日本最新型反坦克導彈的輕馬特都上來了,這都哪跟哪啊!”自言自語了一句,突然想起旺傑剛出門時衝我喊的話,“旺傑,你剛纔說,誰要和我說通話?”

“不知道,一個女的,說三分鐘之內,你不回話,她就讓你在雪峯上飛。”旺傑一聽說是反坦克導彈,嚇得趕緊往我身邊竄,“我放下步話機就來叫您了,三秒都不到,這導彈就打過來了啊。”

“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婊子的話,哪能信?她這分明是在確認我在不在這裏,你告訴她我在,導彈自然就飛過來了。”雖然不確定那個女人是誰,但可以肯定的是,東洋那個玉機關的。想到這裏,我腦子裏閃過一個不祥的徵兆,轉身就跑,“不好,旺傑,趕緊回工事!”

“撲哧”、“撲哧”!

我和旺傑前腳剛跑進雪屋,後腳就聽到外面傳來兩聲聲響。這一回,我知道,這聲音和犛牛放屁毫不相干,是他大姨娘的東洋娘們在放屁!

“郝總在哪裏?”

終於算是到了安全地點。這裏是雪窩子後面深五十餘米的巖洞,就算人家調來大口徑火炮轟,也是安全的。性命暫時無憂了,第一時間,我就想起自己一輩子“剋星”郝千里來。

“我在這呢。”郝千里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徐大個子,怎麼啦,讓雪崩給嚇尿泡了?”

顯然,郝千里也是聽到外面的聲響了。

“你纔會被雪崩嚇尿!”看到郝千里平安無事的站在自己身邊,我鬆了口氣。也不知道爲甚麼,剛纔一路往雪屋山洞跑的時候,總感覺這老小子被那東洋娘們綁架了,害得老子高原反應一下子就加劇了,頭痛得厲害。

“啊,你這一身血,被雪塊砸着了?”郝千里走近了,看到滿身是血的我,驚訝的叫了起來。

對於郝千里這嘴合不攏的誇張表情,我早見怪不怪了。1954年春天,我從香港把他和羅立軍一起接到上海,打從那時起,堂堂一米八幾的大個徐平安,就成了一米六不到的郝千里的貼身“帶刀待衛”。我雖隸屬於所保衛處,但一直是看大門的“臨時工”,自然不給配槍,所以,在長達二十多的年時間裏,我身上的武器只有一把短劍。當然,無人知曉的毒針,則不交待了,那是絕密!

“情況緊急!從現在開始,所有人禁聲,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發出聲響!”我顧不上和郝千里羅嗦,看到警衛班的人也全圍上來了,便大聲下達命令,“警衛班!保護郝總和實驗室的人。實驗室!收拾好裝備,做好隨時銷燬資料的準備工作。旺傑,帶我去外面接電話!”

“徐平安,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看我下達完命令轉身就走,郝千里追在我屁股後面問。我扭頭衝他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看到眼前這頭髮半白了的老頭子捂住了他的嘴,一副挺乖巧的樣子,才邁腳快步走開。

這個時候,我連半句話都不想和郝千里那老頭說。要不是他倚老賣老,非得在這雪峯上搞甚麼實驗,說甚麼要看得清阿三家恆河上漂着的死牛,我這條老命怎麼會面臨要搭在這鬼地方的境地?再說了,他那豪言壯語,也沒個常識,牛是阿三家的神物,死了也不可能漂在恆河上,那上面漂着的,頂多就是死豬!

“死豬!”

我想起這個詞,就想起六個月前的事來。那時,一個比我小34歲的女人躺在身邊,拿起手指頂着我的腦門,俏聲嗔罵道:“你睡覺就像頭死豬。”

沒錯,沒打錯別字,我58歲,她24歲。差34歲怎麼了,那個著名的誰跟誰,差54歲呢。所以,不要罵我流氓,只有不以結婚爲目的談戀愛的人,纔是耍流氓。我是在真心搞對象的,還準備要結婚。如果不是被郝千里揪到這雪峯上來了,說不定這會我們都去馬爾代夫旅遊結婚去了。

郝千里害我,不止一次,連腳趾頭加上去也數不過來,我乾脆都懶得和他算帳了。每次我找個對象,到了談婚論嫁時,他就要帶着我出遠門。這一走,短的半年一載,長的三年五載,等老子回去,黃花菜早涼了。當然,仔細想想,這不過是我在爲自己找理由而已,六十歲了還是光棍一條,其實是我註定是豬命。

我找靜安寺的方丈求過命運的,他很給面子,直接就說,我是豬命。所謂豬命,就是桃花劫不斷,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豬八戒後裔嘛,就這命。

“命啊,死豬命啊。”我搖了搖痛得要命的腦袋,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回想要我命的女人,會是哪個豬婆?”

正想着,已經走到了設在最外面的通訊室。這個石洞深五十多米,寬四十多米,中間有若干個洞室,是個原始山洞,爲了求便利,我就把最外面一間適合搭天線的洞當了通訊室,架了兩部步話機。雪峯上線路容易脆斷,所以加了雙保險。

“喂,我是徐平安,誰找我啊?”

我接過旺傑遞過來的耳朵和話筒,問道。

耳機裏“嗡”的響了一下,顯然,那頭有人在,但沒有人應答。沉默了幾秒之後,我想再開口時,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老公,你怎麼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消失了,害得我好找,這雪山上好冷的呀,求抱抱。”

流氓!不以結婚爲目的談戀愛的人,全是流氓!

當電話那頭的聲音響起,我差點沒一口老血吐出來:這是胡媚真,六個月前躺在我懷裏的女人。不過,好在這種事情我經歷得多了,所以,稍稍穩定了一下情緒,問道:“你是玉機關的人吧?”

“老公,你真是頭死豬,到現在才知道啊。”耳機裏,胡媚真嫵媚之極的笑聲響起,“不過,你的命真的挺大的,我這都打了十幾發導彈了,你怎麼還沒被炸死呢?”

“淘氣,你究竟想幹甚麼呢?”顯然,胡媚真是想激怒我,我纔不上當,還笑着說道,“咱們兩個人的恩恩怨怨自己了結,你提條件吧。”

“我知道了,你這頭豬還挺狡猾的,山峯上還有山洞,是吧,白浪費了我十幾發導彈。”或許是在話筒裏聽不到導彈爆炸的聲音,胡媚真反應了過來,“不過,我告訴你,營地在我的人手裏,不信困不死你們,所以,你不要有甚麼僥倖心理,老老實實把所有實驗數據和裝備給我交出來,我保證放你和郝千里一條生路。”

話說到這裏,我基本上算是明白了。或許,從我的腳踏進婚介所的那一刻開始,這個局就在等着我了。

“徐平安,你真是一頭死豬!”

我心裏罵了自己一句。

退休前結束光棍歷史的人生目標,再一次像是肥皂泡般破裂了。難道,我就是想找個女人結婚過日子的願望,就這麼難實現嗎?這可惡的玉機關,你拿甚麼手段來對付我不好,千年不變的美人計,竟然也那麼好使,明擺着喫定我不是甚麼柳下惠?

我腦子裏還在回想這近四十年來經歷過的一個個女人,耳機裏胡媚真聲音又響了:“我和你哪有甚麼個人恩怨?如果我們都是普通人,我還真願意嫁給你,小鳥依人,伴你度過餘生。現在,我給你一個選擇,帶着郝千里下山來,我和你去馬爾代夫,這回不是度假,是去那裏定居。我就給你兩個小時,如果不下山,我就讓廓爾喀大叔繼續轟導彈,直到雪峯崩塌下來掩埋了你們爲止----”

“別,我下山!”我幾乎沒作任何思考,馬上就打斷了胡媚真的話。這女人不止是流氓,還是個惡棍了,她這一招是我最擔心害怕的。雪峯真要讓她給轟崩塌了,洞口一堵,僅僅是洞裏缺氧就能悶死人。再說了,誰知道她帶了多少廓爾喀僱傭兵上來,下山的路被堵死了,我不下山也解決不了問題,“你拿雪塊擦擦身子,今天晚上我要和你住一個帳篷啊。”

回到內室,看着一雙雙衝我掃過來的眼睛,就知道大嘴旺傑先進來過了。首先看到的是郝千里,這老頭子精神抖擻,手裏居然拿着一支新式衝鋒槍,儼然是一副要衝鋒陷陣的樣子。不僅是他,連實驗室的那幾個戴眼鏡的小夥子,也個個手裏操着鈑手甚麼的鐵傢伙,感覺是要上街打羣架的陣勢。

這絕對算是一個失誤,和胡媚真通話時,旺傑就在外面,當時忘了囑咐他一句不能和郝千里說實情。

從海拔3000米開始,到這5471米,我陪着郝千里那死老頭整整適應了二個月,邊防連指導員旺傑作爲軍區指派給我們的雪地嚮導,也是一直寸步不離。這小子長了兔子一樣的耳朵,這我是知道的。

“沒事啊,大家不要緊張。一個老朋友要債來了,衝着我徐平安的,和大家沒有關係。”

我在郝千里身邊坐了下來,拉了一下他的褲腿,讓他也坐下,可老頭子死倔的站那裏就是不動。

“不對吧,我明明聽到那人說要郝總下山。”

旺傑這個欠抽的貨,剛纔我找了一圈沒看到他,沒想到,這節骨眼上他又冒了出來。看他連手槍都挎上了,更明白,這傢伙真把自己當指導員了,估計剛纔我和胡媚真套話的時候,他都在這裏做過戰鬥動員了。

我衝旺傑瞪了一眼,意思是讓他給我閉嘴。可沒想到,他居然衝我埋怨起來了:“徐處長,要是我們早聽軍區領導安排,讓我們全連過來保衛郝總安全,估計營地就不會這麼輕易丟失了。”

面對這樣的責問,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郝千里挑的這雪峯,向南幾百米,即雪峯的另一面坡下頭,就是人家阿三的地界。當初,我倒沒想到小鬼子會陰魂不散的跟到這裏來,只是想,萬一讓阿三知道這裏要實驗的項目,那估計會引來很多不要的麻煩。萬一人家真的給你來個偷襲,就憑人家的有利地形,就算在營地放一個團都沒有用。所以,我選擇了整個團隊假扮成登山愛好者,先在山坡下建了營地,然後再悄悄把裝備運到這個神祕洞室裏來,再一點點安裝到面朝阿三那邊的坡面上去。或許是因爲我們帶的裝備實在是過於多了,才引起了玉機關那頭小母豬的注意。

郝千里,人如其名,是大名鼎鼎的軍事通訊專家,南博旺級別的,更重要的是,他現在正在搞的項目,可以觀察到並實時跟蹤千里之外的一隻兔子。上這雪峯來,是測試裝備在高原雪域上的適應能力。當然,咱國家地大物博,像這樣的雪峯隨便找找,可他偏偏要上這裏來看恆河上漂着的死牛。咳咳,姑姑的,不說了,說多死老頭坑人的事,是要吐血的,我還想多活幾年,雖然退休前是沒指望了,但還想爭取死前解決掉光棍問題。

“旺傑指導員,我知道,這事吧,我是這麼想的----”

可我剛想安撫一下大家的情緒,郝千里就打斷了我的話:“徐平安,還記得當年我們倆個在大漠遭遇土匪的事嗎?這回,咱們再幹他一次!”

“我說我的郝總,你能不能先坐下來。”看着郝千里一副打了雞血的樣子,我是哭笑不得,“那一年,我三十七歲,你呢,四十五歲,在大漠裏跑個一天一夜都沒問題。現在呢,我五十九歲,你六十七歲,能在高原上說話不喘大氣算不錯了,還幹人家一次,珍惜老命吧,還能爲國家多做幾年貢獻。”

“陳老帥都說過,我是不穿軍裝的戰士,頂一個師呢。”沒想到,郝千里居然脖子一梗,招呼起旺傑和警衛班班長許皓,“一會,讓徐平安衝在前面,我們大傢伙跟他後面一起上!”

這老流氓!你不是頂一個師嘛,怎麼還讓我衝在前面當炮灰?都這個時候了,他還以爲我是當年以一敵十的好漢呢。

“好了,郝總,你就別添亂了,你再這樣胡鬧,人家還以爲你是老流氓了。”

“你還好意思說,徐平安,你這個上海灘上的小癟三,老子和你一起混了三四十年,不是流氓也早被你污染成流氓了。”我一說他是老流氓,郝千里就來勁了,“小癟三,你就給句痛快話,這仗怎麼打!”

“得,得,我小癟三,你是頂一個師的大英雄。那個,大英雄,你要是從這裏跑到那裏,腰還直得起來,今天我就帶着你下去打仗去。”我指着面前一條大約十七八米長的通道,說道,“要不然,你趕緊啓動你的設備,咱不看阿三家的神牛了,先搬救兵吧。 “

結果是是可想而知的,郝千里才跑了四五步,就喘不過氣來了,趕緊抓過許皓手中的氧氣袋吸氧。

看到郝千里這樣子,我心痛的過去把他扶了回來,安慰他道:“今天的這樣情況,我們是有預案的,這也是爲甚麼營地裏只留了後勤組的原因。現在我們固守待援,敵人根本沒有辦法,所在,大家不用擔心,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你老人家呢,好好歇着,只要我徐平安在,你就不會有事。至於坡下營地裏的敵人,就讓大部隊去解決吧。”

擺定郝千里這老流氓之後,我把旺傑和警衛班召集到一邊,開始佈置了:“現在呢,坡下營地裏的情況不明,敵人的數量也不清楚,只知道有廓爾喀人,應該是小鬼子僱傭的。剛纔,他們從營地那邊往山峯上打了幾發反坦克導彈,是單兵模式的輕馬特型,估計那也就是他們那邊最厲害的重武器了。

我們這裏呢,警衛班在這裏只有七個人,加上旺傑指導員,戰鬥人員只有八個人,四挺衝鋒槍和**槍,連挺輕機槍都沒有,彈藥也不多,所以,要是和敵人硬碰硬,肯定是不行 。

再說了,營地裏留守了警衛班另外三個戰士和後勤組的五個人,現在肯定是在敵人手裏了,硬來的話,恐怕會傷到他們。同時,實驗室裏的十幾個專家,也需要我們保護。說到專家,我再強調一次。剛纔郝總說他頂一個師,我要說,那是他謙虛了,就他那顆腦袋,頂一個軍都不止,再加上實驗室的人,其中的價值我就不說了。

所以,一句話,我們是在這裏做保衛工作的,無論如何,一定要保證郝總和專家們的安全,保證裝備的安全!

下面,我做戰鬥部署:

許皓班長,你帶領戰士,充分利用地形優勢,死守這裏。我計算了一下,洞室裏的食品和水,以及取暖用的炭,一週之內應該沒問題。我一會和旺傑下山偵察敵情之後,你帶領戰士在洞外雪窩子邊上,再架設兩條通氣筒管道,向外延伸十米至二十米,防止雪崩情況下洞內缺氧。你給我記住,一定要死守,沒有我的命令或者援兵接應,絕對不允許下山!”

在許皓帶着戰士到雪窩子外面按裝通氧管道之後,我對旺傑說道:“雖然求援信號已經發出去了,但是,旺傑,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這一仗凶多吉少。先不說一週之內援兵能不能趕到,就說眼下敵人只給了兩小時期限,如果兩小時不見我下山,就會繼續用導彈轟這面雪峯。我們現在不知道他們運上來多少導彈,如果再這麼沒完沒了打下去,要真引發雪崩了,絕對會有大麻煩,所以,我必須要馬上下山。”

在這四周都是雪峯林立的地區,空中救援根本不現實。一方面,直升機上不來,戰鬥機支援的話,則因離邊境線實在太近,極容易引起阿三誤判。再說了,營地裏還有警衛班和後勤組的人,也不能轟炸它,雖然只是普通的士兵,但那都是年輕的生命,共和國守邊衛疆的英雄。而離這裏最近的哨所,則有一百多公里,雖然這季節雪地行軍沒有問題,但一個星期能不能趕到,真的是個未知數。要知道,我們來的時候,一路走走歇歇,走了整整半個月。

“啊,催得這麼急?”顯然,旺傑沒想到事情的緊迫程度,“這照這麼說的話,這幫人是從阿三那邊的山坡上來的。要是阿三的邊防軍知道我們在這裏搞這樣的實驗,搞不好會出動大部隊的。”

“這個暫時判斷是不會。營地裏的人,應該是僱傭軍,而不是阿三的部隊,要不然,他們打上來的導彈不可能小鬼子的新馬特,而是阿三的萬國貨了。而且,今天起雪風了,我們這面山坡上的動靜,那邊聽不到的。”剛纔那顆啞彈,確實是提供了大量的信息,也讓我看到些許勝利的希望,“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時間緊迫,我們兩個必須馬上下山。在郝總那邊,就說我們兩個下去偵察,絕對不能說我要去見敵人。這一回,你要再敢大嘴,我直接槍斃你!”

“這樣的事,打死我也不敢說出去的。”旺傑也知道剛纔他一衝動,造成了洞室裏的緊張氣氛,是一個嚴重的錯誤。因爲郝千里和實驗組的人,對這5000多米的雪峯反應本身就十分強烈,受到大的刺激,會有生命危險。不過,他猶豫了一下,湊近我小聲說道,“徐處長,如果這次執行完任務,我還沒有犧牲的話,能不能跟着你走?”

“跟我走?”我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你不想回連隊當指導員,想逃離這雪域高原了?”

“不是的,我當然熱愛邊防事業,可是,您可能不知道,成爲一名特工,是我從小的願望,所以才參軍入伍的。我上軍校學的專業就是偵察。我今年二十四歲,再一晃,我的特工夢就要泡湯了。我知道您是個特工,而且是超級厲害的那種,所以,懇請您收我爲徒。”

旺傑這一開口,我明白了,他和我以及郝千里一起呆的時間太長了,知道了一點不該知道的事情。當然,這事從源頭上來說,不能怪眼前這年輕人,要怪,就要怪我和郝千里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三十四年,人一輩有幾個三十四年?

或許是看我沒有回答,旺傑以爲自己有希望了,繼續說道:“別看郝總一口一個上海灘上的小癟三調侃您,他說,這世上最佩服的人,就是您了。”

讓旺傑這麼一問,我恍然就回到了和他差不多年歲的時光,當即脫口而出:“甚麼上海灘小癟三,我那是給郝總那老流氓一個面子罷了。想當年,老子二十歲就當上了匯豐銀行上海公司的總經理,那時候,他還在美利堅撿破爛!”

“您,二十歲,匯豐銀行上海公司總經理?”

這一下,輪到旺傑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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