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刑訊開始
現在已經是深夜，但憲兵隊駐特工總部分隊隊長坂本清太的辦公室依舊還是亮着燈。
“李主任，你不是讓你的手下去抓捕影子了嗎？爲甚麼剛剛又有人來報告幾名帝國軍官被暗殺了！”
“這是屬下的失職，我的確已經派人去抓捕這個影子殺手了，可此人極度陰險狡詐對上海的地形又十分熟絡，短時間想抓住此人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個殺手你們都抓不住，那特工總部的存在又有甚麼意義！”
聽到了這裏戚一飛知道火候到了，坂本清太正在氣頭上這時候如果再添一把柴那麼這個陳南就一定會落到他的手裏！
“報告！”
“進來！”
坂本清太磁性的聲音隔着門傳了出來，戚一飛推門和其他人一起走了進去，入目所及除了坂本清太以外還有李志羣那張普通到走進人羣都找不到的臉。
冷漠的視線在他們的身上過了一圈，坂本清太蹙眉不解問：“一飛，陳組長做錯甚麼事情了你竟然把他捆成這個樣子？”
戚一飛憤慨說：“坂本隊長，請您爲秀美主持公道！”
“秀美？她怎麼了？”
果然，在聽到秀美這兩個字以後坂本清太臉上的表情有了變化，在他的生命裏，只要和沐秀美這三個字扯上關係似乎他就很容易失控，任何時候都不例外。
戚一飛陰沉着臉將剛剛發生的一切陳述了一遍，這其中倒是沒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可卻也足以踩到坂本清太的燃點。
坂本清太在聽到這些話後忽然沉默了，記憶中，他第一次見到那個蘇州女人的時候她也是在被人欺負，然後他和最好的朋友救了這個女人，也是在那個時候，他一眼就愛上了這個蘇州女人，這個像櫻花一樣美麗溫柔的女人。
可最後，他還是看着這個女人嫁給了他最好的朋友，因爲他的家族不允許他娶一箇中國女人。
再後來，過了許多年，他來到了中國，第一個抓到的反日分子卻是他最好的朋友，爲了聖戰他親眼看着朋友在他眼前自盡，後來他才知道這一切原來只是個誤會，都是他錯了！
可他最愛的女人卻撞死在那冰冷的棺材上，所以，他讓這個美麗的蘇州女人孩子叫他舅舅，因爲他承諾過這一輩子他都會疼愛女人的女兒沐秀美，寵愛入骨，不再懷疑。
可現在，這個該死的中國人竟敢侵犯他最愛的孩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唰的一聲，鋥亮的軍刀被他拔了出來眼瞅着就要砍到陳南的腦袋上李志羣忽然說了話。
“坂本隊長，您先息怒，縱使陳組長有錯我覺得我們也還是要問個清楚的好，否則，如果中間有甚麼誤會那就不好了。”
特工總部里名義上是兩個主任在管事，可實際無論他們怎麼做日本人還是不能真正放心所以便派了坂本清太這支憲兵分隊來駐紮，說好聽的是幫助他們工作，但誰不知道日本人這是在監視他們這羣中國人，也因此，對這個坂本清太李志羣一直都是恭敬有加。
“好，那你讓他說誰給他的膽量敢對秀美不敬！”坂本清太說着把軍刀又放回了刀鞘。
李志羣上前將塞在陳南嘴裏的臭襪子拿了出來，這一得到解脫陳南連忙大喊：“李主任，您要爲我做主啊！我剛剛真的是無心之過，是……是戚太太她突然開門我纔會不小心撲到她身上的。”
“不小心？”
啪！
戚一飛狠狠抽了他一巴掌：“秀美拼命掙扎喊叫你爲甚麼不起來還壓在她的身上？”
“我……我當時是喝多了慌了神不知道怎麼辦啊！”
聽此，戚一飛冷哼：“坂本隊長，如果不是我及時從屋裏出來用槍制止了還不知道會發生甚麼！”
“不，不是這樣的，李主任你相信我，我當時真的是喝多了……”
陳南急的滿頭是汗，但李志羣卻沉默了下來，戚一飛在一旁看着心裏卻很肯定李志羣這會兒不敢偏袒陳南，因爲他害怕得罪日本人，畢竟因爲一個手下而得罪日本人這種事怎麼看都不划算，所以，就眼前現狀而言，李志羣除了喫啞巴虧也沒別的辦法了。
戚一飛趁機繼續說：“陳組長，我其實很好奇你大半夜的不在家待着到我家做甚麼？”
“這……”
“說！”
這個字是坂本清太吼出來的，只要想到自己的幹外甥女竟然會被羞辱他的內心就忍不住火冒三丈，甚至還有想殺人的衝動！
陳南看着李志羣支支吾吾半晌也沒敢多說一個字，後者是何等精明，陰狠的眸子警告看着他，嚇得他渾身一抖連忙把頭低了下來可心卻提到了嗓子眼兒。
而陳南的這個樣子卻讓坂本清太看出了端倪，他忽然覺得這件事和李志羣脫離不了干係，他好像是被這個中國人給耍了！臉一沉，他憤怒上前拔出手搶頂在了陳南的腦袋上！
“坂本隊長，您先息怒。對於陳組長這種死硬分子我最有辦法，還請您能將此人交給我，我保證一定會盡快讓他開口！”
聽戚一飛這麼說，陳南臉一白連忙說：“不，不要！李主任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李主任認爲這個提議如何？”
事情的矛頭忽然都指向了李志羣，但他卻並沒有露出半分慌亂，臉上的表情依舊如煙般的淡薄，看都沒看陳南一眼就說：“既然一飛都開口了那不如就聽他的由他來親自審問陳南吧。”
“那就謝謝李主任了，您放心，我一定會不負您的期望儘快撬開陳組長的嘴。”
說完戚一飛轉身對郭曉東揮了揮手，但在看陳南之時嘴角露出了意味不明的冷笑。
……
戚一飛他們很快踱進了審訊室並且在審訊桌前坐了下來，昏黃的燈光下陳南被郭曉東綁在了柱子上，面前的爐火已經被燒的很旺，張牙舞爪的火光映照着陳南驚恐扭曲的臉，剛剛因爲被打過所以這會他的嘴角依舊掛着一串血痕臉也有些腫。
郭曉東看着這樣的他心裏甭提多興奮了，這幾年積壓的怨念在這一刻得到釋放，他好像已經預見了未來的某天自己踩在陳南的腦袋上取而代之！不過開心之餘他也清楚，想取代陳南那就得先把他拉下來讓他永無翻身之地，而這些還得靠戚一飛。
“陳組長，能告訴我到底是誰讓你監視我家的麼？”
戚一飛面無表情的開了口，不過這話題卻讓陳南語塞，現在這種情況，他交代是死不交代還是死，左右都活不了他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一個巨大的陷阱裏怎麼都逃不出來了！
郭曉東見此拿起爐火上的烙鐵，走上前說：“陳組長，我勸您還是交代了吧！否則，這肉被烤熟的滋味可不那麼好受，您也不想試試吧？”
陳南被熱氣燻到了眼睛忍不住眯了眯，說：“郭曉東，你個王八蛋，我和你平日裏無冤無仇你爲甚麼要落井下石！”
“無冤無仇？我讓你無冤無仇！”
郭曉東說着狠狠啐了口用力將滾燙的烙鐵按到了陳南的胸口，滋滋的響聲伴隨着他撕心裂肺的喊聲還有皮肉被烤焦時的味道讓戚一飛眉頭微皺了下，他並不太喜歡這樣的骯髒環境，儘管已經當了這麼多年的間諜他還是不喜歡。
“你說不說！”
“郭……郭曉東……你個……你個王八蛋，老子……老子要是活着出去一定先把你宰了餵狗！”
“把我餵狗？我讓你嘴硬！”
隨手將烙鐵扔到一邊，郭曉東抄起旁邊桌上的鞭子用力抽了下去，每一下那上面的倒刺都能帶起一串皮肉疼的陳南齜牙咧嘴，他本來就不是個硬骨頭，這會兒受了刑更是嗷嗷直叫。
戚一飛靜靜看着手上的表，那上面的指針平平穩穩的轉着，一分一秒都沒有差過。他抬眸看了眼陳南忍不住冷笑，一個漢奸既然可以背叛主子一次就可以背叛第二次，第三次，他倒要看看這條狗究竟還能抗多久！
在陳南被打的鮮血淋漓的時候郭曉東總算是累了，一張臉脹的通紅，嘴裏還不斷喘着粗氣那樣子當真和一條追完獵物的鬣狗沒甚麼區別。
無力走到桌邊拿起茶杯一股腦兒的都倒進肚子裏，郭曉東說：“一飛，這傢伙嘴還真是硬啊！”
戚一飛起身徑自上前說：“陳組長死也不肯說幕後指使，看樣子那個人的來頭不小啊！”
“咳咳……戚一飛，你明知故問。我不過也是替人辦事兒的，上頭有令我敢不從麼？”
戚一飛笑了，他倒是挺佩服這個陳南的，不敢明說乾脆就變相告訴他，這樣既不會得罪上頭又可以得到解脫，一舉兩得，不過，很可惜，他想得到的從來都不是這個。
“陳組長，我能問一下你爲甚麼要監視我麼？”
“這……”
陳南面露猶豫，戚一飛倒也不再追問，轉身坐回了審訊桌前拿起茶杯開始專心喝茶，不過眉心卻擰成了疙瘩，彷彿是對甚麼很不滿意。
郭曉東一直在觀察着他，畢竟現在這個男人是自己的財神，能不能升官全都靠他了！所以，在見他皺眉的時候郭曉東很快便領會了其中意思，轉身拿了一把鋼針走了回來。
“郭曉東！你……你要幹甚麼！”
“組長，你慌甚麼？這不是你自創的人肉飛鏢麼？我記得你好像說這個遊戲很有意思的，想扎對方哪兒那絕對不會失手，可惜啊，您一直也沒給我機會試試，所以我這手法到底準不準也不知道要是扎錯地方了您還多擔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