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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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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人來了!!!!”

一道破音的高吼猛的讓思維還在混沌中的趙哲清醒過來。

他的手腕被一隻粗糙皸裂的手用力拉着,像是怕他掙脫,那隻手一直拽着他往前。

他看到了自己過於小,過於稚嫩,根本不符合他三十多一把年紀的手,聽到了周圍人拼盡全力奔跑的腳步聲,還有身後的小號角聲,女人的尖叫哭泣,馬蹄的嘶鳴,還有男人的大笑聲。

趙哲甚至來不及去問東問西搞清楚自己怎麼會來到這裏,他能做的只有盡全力的奔跑。

都怕被人抓住,所有人分散開來跑,幾個人跟趙哲他們跑進了人高的草叢裏。

八九月的草叢極爲茂盛,趙哲臉上手上都被刮出了不少的傷口,這要是個小孩子,肯定就忍不住哭了。

但趙哲是個成年人,他清楚這會兒如果發出聲音引起那些兵的注意,那就是他們這幾個人死了。

最後離開的時候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他看到了幾個穿着簡陋鐵甲的士兵淫笑着拽着兩個女人往路邊壓,一個女人四十多歲,一個只有十三四的樣子。

拴在路邊的馬蹄下踩着的是積蓄的血水,就在被強迫的女人身邊,有好幾個死了之後頭顱被殘忍割下來的男人的屍體。

趙哲不知道死掉的人是不是她們的丈夫父親,他只覺得憤怒,同時像是一桶冰水從頭到腳的澆灌下來,讓他在灼灼烈日之下,渾身冰涼。

他從和平社會,來到了一個極爲危險的地方。

收回視線的時候他跟那個被壓着的小女孩兒對上了視線,對方半張臉上沾了不知道是誰的血,眼睛裏是純然的恐懼和害怕,她充滿期翼的看着趙哲,希望趙哲把她從地獄裏拉出去。

她甚至朝趙哲這個方向伸出了手。

壓着她的金兵彷彿察覺到了甚麼,偏頭朝趙哲這裏看了一眼,看到只是略微晃盪的草叢之後就無趣的收回視線,繼續興奮的做着自己的獸行。

他們都知道有不少人跑掉了,但他們一點都不在意,這些宋人孬種跑掉,跑的只剩一兩個最好,還省了他們費功夫殺人,留下的那些錢財女人,他們完全可以盡情享受。

趙哲最後一眼看到的是那個兵轉頭往他這裏看,緊接着手腕一疼,眼前只剩下雜亂的草。

“別看!”

拉着他的婦人低聲呵斥之後加快速度跟其他人往外面跑。

他們一直跑,趙哲跑不動了就被硬拽着拖行,中間還有人勸那個婦人扔了他,那樣他們跑起來更快。

婦人惡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抓住趙哲的手腕兒更用力了。

等到終於停下來的時候。趙哲覺得自己的腿腳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他們停在了一個背陰的山坡下面,一行人三個女的,一個男的,再加他一個小孩兒。

燃氣驅散野獸用的小火堆,幾人坐在火堆旁邊兒。

一箇中年女人說:“你倒是把這娃娃給帶出來了。”

帶趙哲出來的那女人臉上有刀疤,一臉兇相,她掃了一眼周圍幾個人,所有對上她視線的人都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彷彿確認了其他人沒有威脅,她用沙啞的聲音說:“他家僕都死絕了,我之前聽他們說話,這小子家中有財,你們跟着我,把他送到臨安,他們家裏人給的錢,到時候給你們四成!”

趙哲把被點燃後迅速蜷縮成一個個焦堆的頭髮碾成粉末,隨後糊在自己的腳腕上止血。

點了好幾根頭髮之後才停下,彷彿對其他人熱烈討論的關於他的事情一點都不感興趣,如同一個被嚇傻的小孩子。

其他人也對這個只知道點頭髮的傻娃也沒多投入視線,這小娃娃現在就是他們的籌碼、貨物,是他們在另一個地方生存到老的保障。

“菜娘,你說真的?”幾人中唯一的男人開口,“你真知道他家在臨安甚麼地方?!那你說一說,我們給你尋摸一下。”

菜娘冷笑一聲,眼神狠戾的盯着男人,“放你孃的鳥屁!敢往我盆裏探食,也不怕我把你腦袋給剁了煮湯!”

男人不爽,但被坐在旁邊兒的親孃碰了一下之後,就壓下了心思。

男人的親孃開口,她是村子裏老書生的妻子,有學識,在村裏的女人裏是受尊敬的,因爲她有智慧:“去臨安是可以,但如今金人都打到汴京了,臨安怕是也危險啊……”

“我管個屁,能活一天是一天。能快活一天更是好。”菜娘看了看自己皸裂醜陋的手,面容微微扭曲,“我長這麼大還沒過過多少好日子,死了也不甘心。”

“你們要是不願意跟我一道,那就在這兒分開。要是願意一道兒的,那我菜娘記住你們,不管拿了多少金銀,都給你們四成!”

趙哲低着頭,看血已經止住的腳腕兒。又把路上眼疾手快拽下來的大薊扔進火堆裏燒乾一點之後扒拉出來,用手碾碎粘在自己的傷口上防止發炎同時幫助止血,只期望在下次趕路之前好起來。這女人對他可不會和顏悅色。

趙哲原本以爲這女人跟原主是有甚麼血脈聯繫,但沒想到原來只是因爲原主是個有錢人家的少爺。

那他就不能單依靠女人了,他得儘量自己保護好自己。

還有聽他們剛纔的話,金人攻打汴京,這是北宋滅亡時候的事兒吧?

聽他們說往臨安去,這口氣不像是奔着臨安南宋皇帝去的,應該是臨安目前還沒有作爲南宋國都建國。

再加上這到晚上都讓人熱的難受的八九月秋老虎天氣,現在該不會是靖康元年那時候吧?!

那距離歷史著名的靖康之恥就只有短短几個月了啊!

趙哲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見證當初他看着都覺得可笑的靖康之恥這個歷史節點的時候。

可現在他一點都笑不出來。

以他現在的小身板,路上隨時都有可能掛掉,再配上這幾個心思不齊各懷鬼胎的大人,他覺得自己的生機渺茫。

在沒有食物沒有水的情況下從河南到浙江,將近一千公里的路。

在現如今這個金兵肆虐,匪寇流竄的情況下。

他死在半路上是件再正常不過得事情。

開局即死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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