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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重回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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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彌望的是田田的葉子。葉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層層的葉子中間,零星地點綴着些白花,有嫋娜地開着的,有羞澀地打着朵兒的 . . . . . . ”

初秋的午後,陽光依舊肆虐着它的威力,梧桐樹的葉子被曬得發軟低垂,炙熱的空氣令知了也停止了嘶鳴,在寂靜的校園裏,只有這讀書聲纔給慵懶的氛圍增添一些生動。

一個年輕的男聲還在繼續激情誦讀,似乎想用文章的意境把煩人的溫度降下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一片葉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霧浮起在荷塘裏。葉子和花彷彿在牛**中洗過一樣;又像籠着輕紗的夢。雖然是滿月,天上卻有一層淡淡的雲,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爲這恰是到了好處——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別有風味的。”

. . . . . . . . . . . .

劉老師在講臺上努力的領讀,卻看見窗下第四排的一個同學真的睡着了,他可不是小睡,而是酩酊大睡。

走進一看,他把課本豎立在面前,臉直接放在桌面上,還流着口水。拿着教棍敲了下去,卻沒有直接打同學的腦袋,而是擊打在站着的課本上,發出“砰”的巨響。

包家倫嚇了一跳,頓時警醒,腦袋沒動,睜開眼打量,映入眼簾的是鄰座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學生,側着頭正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滿驚奇又帶些幸災樂禍。她的身後,還伸出幾個少年男女的腦袋,都是一副同情的神色。

包家倫腦袋依舊沒動,對着身邊的女生咧嘴一笑,開口叫聲:“小師妹?”

小師妹很好心地指着自己下巴,提醒包家倫注意橫溢的口水,聞聽這不倫不類的稱呼,頓時眼睛瞪得溜圓,低哼了一聲,扭頭看向前面。

包家倫這才抬頭,看見面前站着年輕的老師,不正是那誰?

再看情形,自己正坐在一間教室裏,分明就是個上課睡覺的學生。這就穿越了?自己準備的裝備帶沒帶?牧馬人撞到人沒有?一驚之下,魂魄大冒,剛剛還在大漠中尋找甘泉,下一秒就坐在教室裏,這蒙太奇場景轉換太快,大腦當機斷片,腦子一陣眩暈,汗水就刷的一下,泉湧而出。連忙站起身,不料,腦袋撞在打開的窗扇上,咣噹一下,不由得伸手摸摸腦袋。

劉老師喚醒同學聽課的目的已經達到,他不會理解包家倫的腦袋疼痛問題,轉身走向講臺。

包家倫伸手之間,傻愣愣的站在當場。縮小的手掌,滿把的厚密長髮,明顯是和同學們一樣的普通髮型,這也是散熱不暢,導致大腦過熱,發悶嗜睡的原因之一吧!

固有的套路就是,睡覺是要被罰站的,在老師新的口令沒有下達之前,是不能坐下的。包家倫的腦子如同新裝了新硬盤的電腦,一時還在適應,使用的老硬盤還在頑固的執行更新程序。藉此機會,可以觀察一下環境,確定一下穿越年代。

確定的穿越了,老包,不!現在是包家倫先生已經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了,這次的穿越,他把完整的記憶也攜帶過來,這也是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的了。

這間教室很簡陋,甚至算得上是危房。老舊的牆壁只是灑上石灰水塗白,厚薄不一,有的地方連缺損的磚塊還在裸露着。地面還是泥土地面,講臺是磚頭和泥巴壘成的,一塊黑板只是在牆壁上粉出塊平面,刷上油漆。室外強光映射下,有着大片的反光,看不清寫着甚麼。木頭房樑上吊着兩盞白熾燈,房頂還是木檁條託着舊瓦板,其間有些新鮮的木板,看樣子是暑假期間修葺時剛換上的。

同時換修的窗扇也修得簡單,一扇窗戶只換了半邊窗框,新刷的油漆還散發着濃重的氣味。二十四張課桌只有前三排換了新的,後三排依舊是油漆斑駁的舊書桌。包家倫位於第四排窗下,當然是露着木紋的老式書桌。

和別人一樣,都是受了留級生經驗的影響,都是把所有書本練習冊排放在桌面上,佔了近一半的面積。這教室裏就出現六道精緻的城牆。

包家倫沒有當學生的覺悟,肆無忌憚的四下觀看,還對着同學打量一遍。劉老師走回講臺,見包家倫還在站着,就說:那位同學,坐下聽課。

包家倫的同桌拉了下衣服,包家倫傻傻地坐下,看着年輕的同桌李亞忠,再看看面前攤開的課本,高中一年級語文第一課《荷塘月色》,正式確定,這曾經有過的歲月,是1982年秋季開學時節。

真的重新開始了?包家倫的興奮心情如花兒綻放。深深地呼吸一口空氣,毫無阻滯晦澀感,自由順暢得無言表達。手背上,白皙細膩的皮膚,顯示出年輕的機體充滿活力。年輕真的很好啊!一切的疾病煩惱都統統不存在,甚麼名利車房,都變成了過往的記憶。

前排的一整排,都是女生,記憶中的東西有些模糊,這個班級原來好像只有八個女生,爲甚麼自己身邊還有從未見過的小師妹?最前面的兩排小個子,有的連名字都忘記了,畢業三四十年,大部分人一面難見。

八個女生裏,也只有三兩個還見一面,其它的不知道嫁到甚麼地方去了,從來沒有聯繫過。這個年代的同學生活得很真實,人生一直處於傳統守舊和開放的轉折點,反正也沒有誰能做到位高權重、富甲一方的名人,起碼很少聽說誰誰離婚的。

包家倫的舊有記憶隨着環境的熟悉逐漸甦醒,前桌的女生是馮菲菲和王梓楠。馮菲菲在五十多歲時,才和包家倫聯繫上微信,現在還是個溫婉的小姑娘,努力的看着課本。這王梓楠還是包家倫的小姨,媽媽的族叔的女兒,剛纔老師敲悶棍時,她還在笑,可恨!

右邊桌子上的兩位,一位叫肖曉燕,另一位叫吳睿,那頭的四位分別是肖甚麼秀,付曉敏,馮新娟,鍾玉蓮。除了付曉敏後來做初中教師,包家倫的女兒在她班上上學,有過接觸外,其餘的人,統統鴻雁一去無消息。

可自己身邊的兩個女生是怎麼回事?以前沒有這倆人啊!小師妹叫丁香,包家倫通過實體固有記憶,剛剛知道,另一位叫張璇,包家倫也有印象,可她是在二年級時的插班生啊!這難道是穿越帶來的變化?

前面兩排,都是小個子,包家倫有印象的不多,除了那個小個子包子東是自己村裏的之外,其它的新生剛入學,新版的包家倫也還不認識。後面的這兩排裏,熟人就多了,本街上的張大明,王丁恩,還有鄰鄉的李文超,孟凡瑞,閔朝虎,鄰村的本家包子修,都是經常發娛樂段子的微信好友,包子修還是幾個人的羣主。

這個是本街上的康俊,老爹在醫院上班;那個是潘曉雷,老子是鄰鄉的糧所領導,一副趾高氣揚、生人勿近的樣子。

都是幾十年不見面的不曾重逢的好朋友。

現在,無一例外地,都是烏黑濃密的長髮,看着就熱。

包家倫看到誰,就點頭致意,就差出口打招呼了,把所有人搞得莫名其妙。你捱了老師的一記悶棍,怎麼還朝我們顯擺來了?

老師也發現包家倫的不正常了,眼睛亂轉,還渾身冒汗,一件灰色襯衫已經貼在身上,坐在教室裏似乎也沒有這麼誇張的熱吧!你不坐好向前看,側着臉胡亂行甚麼注目禮?就叫一聲:“你!站起來!爲甚麼東張西望?叫甚麼名字?”

包家倫見小棍指向自己,連忙站起來,凳子上有個釘子,這種新修的長凳,只是換了腿子,工人爲了趕工,連釘帽都沒有砸彎,包家倫的褲子掛在釘子上,撕拉一聲,屁股後面撕開一個口子。回答:“我叫包家倫!開學看見新同學,新朋友,我很高興,就忘了課堂紀律,對不起!”

對不起三個字在此時還很時尚,知道的人多,能麻溜地掛在嘴上的很少。包家倫一出口,又有那撕衣服的伴奏聲配合,劉老師無法繼續責備,揮手叫坐下。

包家倫手摸向褲兜,摸出一紮皮筋扎着的飯菜票。這是種老舊的牛皮紙印刷品,上面印着半斤,二兩一兩,或者是菜票一毛、五分、兩毛;還有內部流通,對外無效字樣,圓形公章是有銅鐘鎮農村信用社食堂的,和一個方形小私章。數了下,飯票有十斤四兩,菜票只有三塊一,另外,還有一張綠版兩毛的鈔票。

再看自己的褲子,藍色的確良,膝蓋部位洗得發白了,難怪一碰就爛。腳下一雙解放鞋,也是洗得發白,腳趾腳跟還有破洞,裏面藏滿泥垢。這個時代啊!人們貧窮、物資匱乏得令人絕望啊!

摸向抽屜,看找點針線甚麼縫下衣服,不料碰到搪瓷碗,哐當一下,引起一陣鬨笑。抽屜裏除了箇舊書包,甚麼也沒有。

劉老師終於發火了:“你還有完沒完了!”

包家倫連忙舉手站起來,說:“老師!我頭疼!褲子也掛爛了,請假回家換衣服!請把你的自行車借給我騎一下。”

爲了配合包家倫,下課鈴適時的響了起來。劉老師說聲下課,就示意包家倫跟過來。

剛從師範畢業,在鄉中學任教的劉緒君老師是包家倫鄰村的范家村人,屬於大嶺鄉。他不認識包家倫,包家倫卻對他很熟悉,自來熟的張口借車,還帶個請字,叫他無法拒絕。可這新買的鳳凰自行車借給毛頭小子,肯定橫衝直撞,想想實在心疼。

囑咐包家倫慢點騎,還是把車鑰匙扔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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