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03章：令人擔憂的現狀
廖東昊在屋內悶了一口茉莉濃茶，起身在屋內來回踱步，想了很久後他才決定去和孫中華認錯，可孫中華並沒有覺得這有甚麼的，讓廖東昊放寬心，並囑託一定要照顧好秦飛。之後，兩人又談了很多業務。
夜幕降臨，羊角溝的主幹道上車流變得稀少，廖東昊從鎮政府走了出來恰好碰到鎮醫院的120車載着趙金生疾馳而去，這方向是去壽北縣城的。
擱以往，廖東昊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沒有管這些事情，但是現在變天了。
當廖東昊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見秦飛正在門口站着，便快步走了過去，“秦飛同志，你這是找我有事情？”
說着，廖東昊將辦公室的門打開，迎着廖東昊進門詳談。
其實，廖東昊對秦飛是不認可的，這種大城市的醫學博士是不可能待在羊角溝的，過不了幾個月甚至是幾周就會卷着鋪蓋走人的。
“秦飛同志，你要不和孫**談談離開咱們羊角溝吧，這裏不適合你！”
“廖院長，您這是甚麼意思？”
“我們鄉下人命賤，根本就不配您來給他們看病，這麼說你明白甚麼意思嘛？”
“廖院長，我不明白。”
其實，秦飛甚麼都明白，可他偏不離開這裏。
秦飛緊接着說道：“廖院長，您說鄉下人命賤，可他們到底賤在哪裏。他們喫着全天下最難喫的苦，種着全天下都在喫的糧食，他們憑甚麼命賤呢？是，你會說他們都是泥腿子，一年到頭掙不了幾個錢，可這就是衡量一條生命金貴或者低賤的標準嗎？不是，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可貴的人之一。”
秦飛眼角有點溼潤了，“廖院長，我是從這兒羊角溝考出去的大學生，我也是從大城市回來的大學生，這裏就是我的家，我不許你這麼說我的家人。或許你會覺得只有大城市的人可以享受優質的醫療資源，我們這種窮鄉僻壤生命就只能等、靠、挨，等到一切都不能挽回的時候，也就說一句自己的命不好，你覺得這公平嗎？”
廖東昊是甚麼人？那是從大學畢業就待在鄉鎮衛生院，幹了三十多年老鄉鎮的醫生。他怎麼可能會覺得鄉鎮的人不該享受優質醫療資源呢？不，恰恰是他們這一批人的堅守，才守住了基層羣衆的健康底線。廖東昊說這樣的話，自有他的深意。
在廖東昊看來現在的人也就只會嘴上下功夫，可真要幹事的時候又會成爲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廖東昊怕秦飛也是這樣的人。
“秦飛，你受不了基層的苦，你們這代人不是我們那代人了。聽我的勸，你還年輕，去大城市，那裏纔是你這種博士生要待的地方。”
秦飛沉默了。他的心情很是沉重，他記起了自己入黨介紹人說過的話。
“秦飛，你們現在處在了好時代，這是好事也是壞事！你們的嘴上都有了不怕困難的口號，可是撲下身子下到基層解決問題，又有多少個英雄好漢呢？”
當時秦飛嗤之以鼻，他的印象中的基層就是科室，科室裏的事情處理得遊刃有餘。現如今來到羊角溝衛生院第一天，他才明白自己的介紹人話語是多麼的正確。
“廖院長，我是不會走的。我來這裏的目的並不是爲了鍍金，也不是爲了標榜自己多麼高尚。我放棄了晉級副主任醫師的機會選擇回鄉，我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守護好這裏的百姓安康。”
“秦飛，你可想好了？”
“這有甚麼想不好的呢？廖院長，你放心吧，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秦飛和廖東昊之後又聊了很多內容，主要是關於羊角溝鎮的基本情況和衛生院面臨的問題，當然這些話題和前面的話題一樣都很沉重。
秦飛和廖東昊告別後，一個人走在羊角溝的大街上，他餓了，想要去找點東西喫，可又沒有甚麼心情喫飯，便坐在馬路牙子上。
偶爾有幾輛車穿梭在主幹道上，秦飛不自覺地摸着口袋，可口袋裏空空如也並沒有煙，這纔想起來李菁菁讓他戒菸三年了。
秦飛想起了那個女孩，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可好，這麼久了也沒有給自己發個信息。秦飛拿着手機編輯了很久最後又都刪了那些想念，將手機放回了口袋。
或許，等我再回到陸南，你都有女兒了吧，到時候我是該祝福你還是詛咒你，畢竟我那麼愛你，畢竟我傷害你那麼深。
秦飛的眼角逐漸朦朧。
這時有人輕輕拍了下自己的肩膀，秦飛急忙擦乾眼淚起身詢問，卻聽到了熟悉又略帶驚喜的聲音。
“啊，秦飛，真的是你啊！”
秦飛看着面前“村姑”打扮的女孩子，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試探地問了一句：“你是任亮？”
任亮是秦飛的高中同學，在秦飛的印象中絕對是校花級別的女神。娉婷婉約、螓首蛾眉，膚凝雪、手柔荑，靈瞳如珠玉、俏脣月如鉤，窈窕淑女步，羅襪身後塵……用這些美好的詞語形容都不爲過。
那美好的高中時代，任亮是萬千少男的女神，可是如今就是一個“村姑”，這讓秦飛很是喫驚。
“老同學，真的是你”任亮激動地抱起了秦飛：“我真的很驚訝在這遇到你，回家省親？可是你也沒有親人啊！”
“我回羊角溝衛生院上班了”秦飛很真誠地說道。
“我暈！不是吧！現在醫學生內卷化這麼嚴重了？你一個醫學博士居然會到羊角溝這個窮地方！”任亮狡黠地說道：“你不會是開玩笑吧？”
秦飛笑了笑沒有說話，看着任亮說道：“你呢？一個本科生也在城市裏生活不下去了？不過我看你面色枯黃，不是生病就是營養不良！”
“我生病了！”
“真的？”
“真的，不信你摸摸！”
任亮將秦飛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腋下，有一處膿包，摸着不活動，感覺像是副**又像是腋下膿腫，總不可能是腫瘤吧？
“走，我給你拍個片看看去！”秦飛不是很確定，拉着任亮就往羊角溝衛生院走，卻被任亮給攔住了。
“算了，我剛從縣醫院回來，他們都不確定是甚麼，建議我去省城檢查一下。”任亮愁眉苦臉地說道：“可是我手底下還有這麼多扶貧工作沒有做完，哪有時間呢？”
“縣裏沒有病理檢測室？”秦飛從任亮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
“你可以把手拿開了嗎？”任亮羞赧地說道：“雖然在你們醫生眼中沒有性別之分，你說是不是真的呢？”
“走吧，別磨嘰了，你若是介意我找個女大夫給你看看！”秦飛緊接着說道：“你說錯了！在醫生眼中還是有性別之分的，只不過身體大部分被分解爲一些組織和細胞罷了。每天上班都累死，誰會對着一堆器官、細胞起歪心思呢？”
“好了，明天再說吧！我還有很多工作沒有幹呢！”任亮燦爛地一笑，好像記起了甚麼說道：“你不會就是孫**口中的業務院長吧？”
秦飛點頭，並把今天的事情和任亮溝通了起來。
任亮眉頭緊皺：“秦飛，你要小心了，你空降爲業務院長動了某些人的麪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