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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蒼鷹”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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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蒼鷹”被殺

吳漢羣這樣的堅決,讓羅宜松雖然感到不舒服,他就不明白了,是不是過去的警察辦案都是這樣草率的?

不過,羅宜松還是以大局爲重。

“陳偉東——”

“到。”

“把屍體弄回去,馬上向周邊的羣衆打聽一下,弄清楚死者的身份。”

“是。”

現場的警員都撤離了,只留下吳漢羣還在仔細認真的查看。從桌子到地面,一絲不苟的查看着,收集着蛛絲馬跡。好像根本沒有發現警員已經撤離了現場。

“吳副科長,我能爲一句嗎?”

吳漢羣直起腰,將一個頭發放入取樣袋中,說:“甚麼事,儘管問。”

“你爲甚麼這樣肯定不是自殺,而是他殺。”

吳漢羣環顧了一下屋子。

“不用看了,全撤了,就你我兩個人。”

“我認識他?”

吳漢羣的話讓羅宜松感到詫異,連忙問:“他是誰,叫甚麼名字?”

“他叫甚麼名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代號叫‘蒼鷹’。”

“‘蒼鷹’?難道說,他也是……”

“他的代號叫‘蒼鷹’,我的代號叫‘夜鷹’,他是我的直接聯繫人。你可以想象,一個在地下工作了多年的人,怎麼可能在解放了的時候自殺呢?這根本不符合情理。還有,這個……”吳漢羣舉起手裏的取樣袋說:“這是一根棕色的長頭髮,或許就是兇手留下的。”

羅宜松在部隊雖然說是偵察兵出身,但是,對於破案,嚴格地說,他還是一個門外漢。過去也只不過是看了幾本《福爾摩斯探案集》,有點那麼一點程序感。

吳漢羣和羅宜松從現場出來,各自登上一輛自行車,往局裏而去。

兩個人邊騎着張旭昶,便說這話,沒有在意周圍的環境。一個女人走在人行道上,好好的,突然立刻閃身躲在了建築物的柱子後面,目光卻偷偷的溜向了吳漢羣的背影。

連婉清慌慌張張的跑進家門,急切的一轉身就將門關上。

“幹甚麼呢?被狗攆了?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正在喝着小酒的遊辛南,對連婉清這種於是慌張的情緒很不滿。倒不是說潛伏之後,連婉清出現這樣的反應,其實,這個也是連婉清的本質,以前在站裏也是這樣,遇到甚麼事,立刻全部卸寫在了臉上。遊辛南記得,曾經跟連婉清提醒過多次,可就是不見效。現在的潛伏狀況,屁大點事,也會讓她感到驚慌失措。

連婉清跑到遊辛南的飯桌前,說是跑,還不如說是衝,還更加確切點。

“我看到吳漢羣了?”

“甚麼,你看到吳漢羣了?在哪裏?”

前幾天還在找吳漢羣的遊辛南,聽到連婉清說出“吳漢羣”三個字,頓時,眼睛都綠了。

“就在大街上。”

“你沒看錯吧?”

“錯不了,就是他。”連婉清看了遊辛南一眼,臉上流露出非常自信的表情。

遊辛南其實心裏很清楚,吳漢羣在連婉清的心裏,就是一個偶像,而且還是那種敬而畏之的那種,離遠了,看不清,靠近了,又自卑。要說她會認錯吳漢羣,應該是沒有人會相信的。

遊辛南終於有了吳漢羣的下落,心裏一陣歡喜,馬上在盤算着,如何將吳漢羣平拋出去,一來呢解解心裏的恨,二來呢,興許還能立個功甚麼的。

想着這等美好的事情,就要落在他遊辛南的頭上,美滋滋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看看的真真切切,吳漢羣穿着解放軍的軍裝,騎着自行車。”

遊辛南的一口酒還沒來得及吞下去,就被連婉清這番話給噴了出來。

這一口酒不偏不倚正好噴在了對面伸過腦袋的連婉清一臉。

“你幹甚麼啊?噴了人家一臉的。”連婉清用手擦去臉上的酒。

“啪——”遊辛南將手裏的酒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說:“他奶奶的,果然沒出我所料,吳漢羣就是**的臥底,就是夜鷹。”

“馬後炮。”連婉清不肖一顧的瞟了遊辛南一眼,說:“你遊辛南除了會馬後炮,還會幹甚麼?”

遊辛南無語了,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你一個娘們知道個屁。”

“我一個娘們是不知道甚麼,那麼,你去啊,去找吳漢羣算賬去,告訴他,你早就看出來了,他吳漢羣就是**的間諜,代號:夜鷹。”連婉清不斷地挑釁遊辛南,其實也就是嘲笑遊辛南的無能,她見遊辛南沒有了反應,繼續說:“還是關心一下自己屁股上沒擦乾淨的屎吧,當心人家找上門來。”

連婉清最後的一句話倒是提醒了遊辛南,他立馬收住了滿腔的怒火,和藹的說:“婉清,你說,我們現在在這裏安全嗎?”

“安不安全,你得去問吳漢羣,問我有甚麼用。”

“你……”遊辛南無名的怒火差點有點燃了,他強壓怒火,說:“婉清,你應該知道,我是真心愛你的,你怎麼到現在還在爲吳漢羣說話?”

連婉清推開門,走到門口,回過頭來說:“我不爲誰說話,我只是實話實說。”

遊辛南看着連婉清出了門,急着問:“你去哪兒啊。這都到了喫飯的點了,你還出去/”

‘我去找吳漢羣啊。’

遊辛南衝過去一把將連婉清拉回屋子,關上門,嚴厲地說:“你想找死啊?”

羅宜松回到科裏,對大家說:“趕緊把現場的物證整理出來。”羅宜松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茶杯,一咕腦的將茶杯裏的水喝了個底朝天。

“羅科長,我們一起去趟驗屍房吧?”

“好。”

還剛剛入座的羅宜松,就被吳漢羣拖去了驗屍房。

驗屍房的法醫是留用的原國民黨警察局的法醫丁榮明。

正在解剖的丁榮明,看到吳漢羣和羅宜松進來,“吳處……”立刻,丁榮明感覺到自己稱呼錯了,立刻改口說:“羅科長,吳副科長。”

“沒事,你繼續。”羅宜松對丁榮明說。

吳漢羣靠近屍體問:“發現甚麼情況了嗎?”

丁榮明說:“死者的頸脖子上有一個針眼,在死者的血液中化驗出來一種迷幻劑。”

“迷幻劑?”吳漢羣對丁榮明說的,有些驚訝。

“對。迷幻劑,及時以前我們……哦,就是以前國民黨軍統用過的那種迷幻劑。”

吳漢羣看着屍體,說:“也就是說,死者生前是被迷幻劑迷幻,然後割脈自盡的。”

“表面上是這樣。”

“實際上呢?”吳漢羣問着,抬起死者的左臂看了看刀口說:“實際上是被人割脈而死的。”

“怎麼說?”羅宜松問。

吳漢羣指着刀口說:“羅科長,你看,死者被割斷動脈的手是左手,那就必須用右手持刀,而右手用刀的結果應該是外部入刀的地方深,向內應該是收刀,刀口應該更淺,這個恰恰相反,很明顯,這是被人捉着左手下刀的,是從內向外劃的口子。”

儘管吳漢羣說的頭頭是道,但是,羅宜松還是有質疑的地方,一個人被人捉住左手,劃上了一刀,難道就不會反抗嗎?再說了,割斷動脈造成死亡的原因跟簡單,就是等血流盡而死,這個過程不是一分鐘兩分鐘就能完成的。難道說,死者,當時就是一個活死人嗎?

死者在被人割斷動脈的時候,的確是個活死人,那就是迷幻劑的作用。

之所以叫迷幻劑,其實是軍統從美國進口的一種藥物,是專門用來審訊犯人用的。當犯人被注射這種迷幻劑之後,神志不清,渾身無力,任人擺佈。也就是像羅宜松所認爲的“活死人。”

死者的身份搞清楚了,他叫唐家齊,是弄堂門口胭脂店的小老闆,獨居一人。

唐家齊的遺體被葬在了烈士陵園。

葬禮結束之後,吳漢羣久久不願離去,他看着墓碑上的“唐家齊”三個字,是那樣的陌生,而又是那樣的熟悉。

蒼鷹和夜鷹搭檔好幾年,卻始終不知道他的名字。讓吳漢羣惋惜的是,解放了,這第一次的見面,卻成了永別,而且還沒能說上一句話。

唐家齊的胭脂店距離杜美路的軍統站不遠,也就是隔着兩條馬路。唐家齊的那個胭脂店,其實就是地下黨的一個聯絡點。

“老闆,來包三炮臺。”

唐家齊拿過一包三炮臺的煙,遞給吳漢羣。

從軍統大院出來,距離最近的有嗎賣煙的地方,就是唐家齊的胭脂店,所以,這裏來來往往的軍統特務不在少數,這也給吳漢羣遞送情報創造了掩飾的條件。

唐家齊爲何和藹可親,見人總是笑嘻嘻的,有時候,軍統的人手上緊了,買包煙,賒個賬神祕的,也方便了這幫軍統特務,相反,唐家齊在軍統特務中,也留下了一個較好的印象。

吳漢羣不知道,豐海市已經解放了,是誰將唐家齊殺害了,如果說是潛伏的保密局的特務,那唐家齊又是怎麼暴露的呢?

吳漢羣百思不得其解。

吳漢羣來到一家咖啡館,站在門口環顧了大堂一番,他看到丁榮明在向他招手。

“老丁,怎麼想起來跑到這了來和咖啡啊,我們公安局不遠不就有好幾家咖啡屋嗎,你這是捨近求遠啊,一定有甚麼祕密吧?”

“吳處……”

“哎,怎麼還是改不過來口啊?”

丁榮明笑着說:“吳處長,叫了N年了,早習慣了,現在要改口叫吳科長,還真的不習慣。”

吳漢羣喝着咖啡,聽丁榮明說起一件事以往的案件。

當時,吳漢羣正好在南京參加一個培訓班,沒在豐海市。而就在這個時候,豐海市出了一樁殺人案,被殺的人是中統豐海站的一名副站長叫於志忠。

吳漢羣恍然大悟的說:“我想起來了,這樁案子在豐海市搞得沸沸揚揚,那個時候,誰都懷疑是軍統站站長尤明坤指使乾的。因爲這兩個平日裏就像一對仇人。”

原本來說,軍統和中統,就是兩個不相往來的兩個系統,從兩部門的最高層是這樣,自然而然,到了下面也是一樣,這個不用睡教的,上行下效嗎。

“當時做屍檢的是我。看到今天的作案手段,我怎麼感覺當年的於志忠案又復原了?”

“老於,你的意思是唐家齊和於志忠兩個人的案情相似?”

“豈止是相似,作案手法完全一致。”

“這會是誰呢?”吳漢羣像是在問自己。

中統豐海站死了一個副站長,中統自然不會輕易放過,而且懷疑的對象就是軍統豐海站的站長尤明坤。

就在兩家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南京方面不得已派出了調查小組來到豐海市。

調查小組經過調查取證,證實了尤明坤沒有作案的時間。

尤明坤雖然有作案動機,但是沒有作案時間,這是很關鍵的。就在於志忠死亡的那天晚上,尤明坤正在參加一個酒會,參加酒會的人都爲尤明坤做了人證。

當然,尤明坤沒有作案時間,也不能排除他買殺啊,他畢竟還是軍統豐海站的站長啊。

調查小組對中統提出的這個疑問也很重視。但是,經過深入仔細的調查之後,也確定了尤明坤沒有這方面的資源。所以,最後排除了尤明坤的殺人和買殺的嫌疑。不過,這件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

問題是,相似的案子又在今天的豐海市出現,這不得不讓吳漢羣感到驚奇,說明當年殺死於志忠的兇手依然存在,而且就在豐海市。那麼整個兇手是誰?或者說,歸誰領導。

吳漢羣想來想去,將保密局豐海站的所有人員,一一過目,也沒有想出這個人會是誰?該不會是沒入體制的職業殺手吧?

“我在豐海市警務處工作好幾年了,從來沒有聽說豐海市有職業殺手的事。”

“如果說,這個職業殺手只是被人僱傭來豐海市執行殺人計劃的呢?”羅宜松質疑的問。

“當然不排除這種可能性。當年於志忠的案子被定爲仇殺,而唐家齊的案子,很明顯,是政治謀殺,其目的,就是殺一儆百。兇手對我們剛剛建立的新政權嚴重不滿。”吳漢羣很有把握的肯定地說。

“問題是,如果你的這個說法成立,那麼唐家齊是怎麼暴露自己身份的?據城工部的老領導說,唐家齊在被害之前,並沒有公開過他的真是身份,正在考慮給他安排甚麼工作。”

羅宜松的問題真多,一個接着一個。吳漢羣看了他一眼,覺得羅宜松還是挺可愛的,能提出這麼多的問題,說明他是一個謙虛的人。

這是一個目前無法解釋的問題,看來,只有兇手才能解釋了。

“篤、篤、篤……”

只要一聽到敲門聲,遊辛南的每一根神經都會緊繃起來。

他丫在門後問:“誰呀?”

“遊先生,我是隔壁的老周啊。”

聽聲音還真是隔壁老周的聲音。在確定沒有危險的情況下,遊辛南開了門。

“老王,有甚麼事嗎?”

“不好意思,遊先生,我家的燈不亮了,麻煩你給過去看看。”

“沒問題,你等一下,我拿上工具。”

遊先生回頭拿上他的工作包,跟着老王而去。

遊辛南在生活的周圍,用他那點小技能,經常熱忱的幫着鄰里修修電燈甚麼的,也能博得了鄰里的好口碑,這也給他潛伏立足提供了條件。他深深感覺到“小隱隱於野,大隱隱於市”的哲理所在。

連婉清急急忙忙的推開門。喊了兩聲:“遊辛南,遊辛南。”

連婉清沒有聽到迴音,返身走到門口,整好看到遊辛南揹着工具包從隔壁老周家裏出。

“以後啊,家裏的燈出了問題趕緊的叫我,都是鄉里鄉親的。這一晚上沒燈,孩子也不好做作業啊。”

“這不昨天晚上很晚了,我怕打攪你休息。”

“沒事的,隨叫隨到。”

“謝謝啊。謝謝啊。”老週一個勁的道謝。

遊辛南迴到屋裏,看到連婉清回來了,不解的問:“怎麼回來了,不上班啊?”

連婉清讓遊辛南把門關上,神祕的說:“你猜,我今天遇上誰了?”

“你遇到誰,我怎麼猜得出,別賣關子了,撿重要的說。”

“陳柏昆。”

“你再說一篇,遇到誰了?”遊辛南生怕自己的耳朵聽錯了,還用手指頭掏了掏耳朵。

“陳柏昆,黨通局的、站長。”

遊辛南愣住了,讓他說沒有想到的是,黨通局豐海站的站長陳柏昆居然還在豐海市?遊辛南的腦子在快速的運轉。

連婉清看到遊辛南不語,知道他的動腦筋,卻不知道他在想甚麼。

“你想甚麼呢,怎麼不說話啊。”

“這樣,你趕緊去上班,我也得走了,讓我好好想想。”

兩個人先後出了家門。

吳漢羣從抽屜裏拿出取樣袋,從裏面倒出一根棕色的頭髮。他將頭髮放在信箋上,看着這根棕色的頭髮,進入了沉思之中。

如果說,法醫丁榮明說的,中統於志忠的案子跟唐家齊的案子有很多相同之處,那麼,這兩起案子很可能就是一個人所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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