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父母
“看着我們兩公婆不在，就來欺負我兒子？”
樓道的人羣很自覺地空出了一個通道，讓孟雨走上來，現在的母親是林孟哲記憶中最美好的模樣，及耳短髮，烏黑濃密，足夠讓二十多年後的一衆妹紙汗顏的髮量，秀麗的五官雖然已近四旬，但卻沒有絲毫皺紋，看上去最多也就三十出頭。
只是孟雨的脾氣可不像長相，從圍觀者的反應就看得出來，就連開始氣勢十足的蘭鳳凰，聲音也不自覺的低了一些。
“甚麼叫欺負，我開始來的時候就說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上門要錢難道還有錯？”
“我兒子剛剛沒說明白嗎，看看你們手頭的拮据，是不是寫明瞭六個月，這才過了多久，你們就來堵門，是想幹甚麼？還找公安，這事就算上了法院，也是我們有理。”
孟雨毫不留情地反擊，同時目光的還在樓道里面掃過，一個個點名。
“小張，小李，小劉，你們幾個過來幹甚麼？我家老林在廠裏是怎麼照顧你們的？自己心裏沒點數嗎，也跟着過來湊熱鬧。”
被點名的幾個人賠笑道。
“嫂子不好意思，都是蘭鳳凰說老林拿了錢要跑路，說同事這麼多年，要我們幫下忙，於是就過來看看，沒有其他意思，更不敢欺負孟哲，只是看看。”
說着悻悻然地退走了。
有了先行者，其他看熱鬧的也沒臉留在這，特別孟雨的潑辣性格全廠聞名，當初因爲分房的事情，敢堵在廠長門口罵，現在更是惹不起。
林孟哲心中萬分感慨，只有在自己步入社會以後，他才知道這種能夠在父母羽翼庇護下的生活有多麼輕鬆。
現場就剩下了幾個真正的債主，孟雨根本就不管蘭鳳凰，而是對其他幾個人和顏悅色地說道。
“老鄭，老於，老周，對不起了，我也知道，因爲破產的事情，大家都不好過，當初確實有口頭協議，借款有需要，你們隨時可以收回去。但是你們也知道，錢現在全壓在基酒上了，另外還要和廠裏的工作小組進行財務分割，所以麻煩給我們一點時間好嗎，資金我們已經在籌措了，我答應你們，一週後，如果各位有需要，可以隨時來拿錢。”
這幾位明顯就是被蘭鳳凰挾裹來的，孟雨有理有據地說辭，也讓他們無話可說。
“既然孟雨你都這麼說了，你和老林的爲人，我們都是信得過，這次是蘭鳳凰找到我們，說你們兩口子跑路了，就留下一個兒子在，要是不堵住，全家都要跑了，說得有鼻子有眼，我們也都是將信將疑，所以過來看看。”
誤會解除，還得到了承諾，這幾人也就告辭了。
蘭鳳凰也準備跟着一起走，卻被孟雨叫住。
“你給我留下，當初你家老李拿着錢過來，非得借給我們時，我就說了，不差你們那一兩萬，可老林看在大家都是一場同事的份上，也就收了，你們無非就是圖那一分五的息錢，我們兩公婆從來就沒有說過不給吧，但你還蹬鼻子上臉了，直接叫人過來堵門。”
蘭鳳凰剛想辯解一番，卻被孟雨打斷。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裏想甚麼，無非就是怕廠裏清算和門市部的賬務後，我們家還不出錢來，另外你家老李那錢，應該就是廠裏的貨款吧，工作小組一進駐，就必須要把窟窿填上。”
孟雨冷笑了聲。
“哼哼，今天我話擺在這裏了，其他人的錢，他們隨時拿，我們砸鍋賣鐵都會給，至於你家的，按照借款條上的來，我們依照規矩辦事，該給的本息，我們一分不會少，有甚麼意見，叫公安，上法院，隨便你。”
懟的蘭鳳凰一時氣急，臉都憋紅了，卻想不出甚麼話來反駁，撒潑就更不敢了，對於男人，或者林孟哲這種小屁孩，撒潑還有點用，可面對同爲已婚女性的孟雨，她要是敢撒，相信孟雨一定會讓她明白，甚麼叫真正的潑辣。
“你給我等着。”丟下一句不痛不癢的場面話後，蘭鳳凰夾着尾巴走了。
所有的人走後，孟雨那強撐的氣勢一下垮了，滿臉疲憊，林孟哲趕緊扶住了母親，讚道：“老媽你剛剛真厲害，舌戰羣儒啊，都給你說服了。”
這是林孟哲的心裏話，他們家屬於典型的慈父嚴母，在他的印象中，母親一直堅韌剛毅，哪怕是遭受家庭鉅變後，也咬牙供他讀完了大學，林孟哲之所以有後世的成就，都是出自母親的教育以及支持。
孟雨拍了拍林孟哲的胳膊道：“這沒甚麼，廠裏這些人的心思，十幾年相處下來，哪還不清楚，倒是你小子，甚麼時候變得這麼會說話了，以前看到蘭鳳凰，你寧願繞道走，都不願意叫句蘭姨。”
自己老媽可不是省油的燈，林孟哲這剛穿越過來，怕被看出甚麼破綻，趕緊忽悠道：“人都是會成長的啊，這些天你和老爸天天早出晚歸，我都看在眼裏，想幫你們分擔一點。”
對於家長來說，沒有甚麼比看到孩子懂事更讓人開心了，孟雨哪怕是滿臉疲態，還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要是能這麼想，我和你爸爸辛苦點也沒甚麼了。”
“對了，怎麼就您回來了，我爸呢？”
林孟哲把孟雨扶進屋，隨口問道。
“我剛從你二姑家回來，你爸他去找你表舅了。”
這一解釋林孟哲就明白了，父母還是在籌錢啊，而且看來進展不順利。
二姑現在還在玻璃廠上班，當會計，但姑父承包了一個旅社，就在小城的鬧市區，生意不錯，二姑平時也幫着打理，自己父母當初出來承包廠裏的門市部，很大部分也是受了他們的影響。
不過林孟哲也知道，現在二姑家存款也不多，因爲旅館所屬的飲食公司改制，積攢的所有積蓄都被用來購買旅館的經營權了，本來是想直接購買所有權，但這個鬧市區佔地上千平的旅館產權太過複雜，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儘量把經營權購買久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