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哎!老譚他招了嗎?”秦錦之看了一眼行動隊隊長鬍奎亮問。
“招個屁?我他媽真就不明白了,你說說這些個地下黨到底是吃了甚麼藥了?那嘴他媽死硬死硬的,都打成甚麼樣了?就是一個字都不說,我真搞不明白了,你說他們這是何苦呢?”
“唉,好在也算是一起共事一場,差不多就行了,免得日後被人家找你後賬哦!”秦錦之說着遞給了胡奎亮一支菸卷。
胡奎亮接過菸捲看看他一笑:“秦少,話雖這麼說,但是你別忘了,這可是局座親自下令抓的,這要是問不出點甚麼來,我怎麼向上面交代呢?”
“交代?你交代個屁呀?胡亂寫點供詞,摁上手印不就完了嗎?”秦錦之使勁吸了一口嘴裏的香菸,然後把菸圈吐在胡奎亮的臉上說。
胡奎亮看看他道:“你說得輕巧,胡亂寫一點,那...那份名單怎麼辦?他不說出名單在哪兒,我就沒法交差,你知道嗎?”
秦錦之起身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那你就在這熬着吧?早晚把你熬死,我看你也問不出甚麼來。到頭來,還是拉出去一槍了事。”
“哎!哎!你別走啊,再陪我待一會,我他媽在這已經熬了三天三夜了,我打得手都酸了。這個老小子真他媽硬,難不成他真是鋼鑄鐵澆的?你看見沒有?他那雙腿全都打爛了,白森森的骨頭都露出來了。左眼珠子也冒出來了,掉在眼眶外,還是我給他塞進去的呢!”胡奎亮說着起身拉住秦錦之。
秦錦之回過頭來看了一眼他說:“有用嗎?像他這種人,連死都不怕了,還怕那幾下打嗎?”
“兄弟,要不你去試試?”胡奎亮看着秦錦之問道。
秦錦之搖搖頭:“你算了吧,我這人見不了血腥,一見血就噁心,你剛纔說都打成那樣了,我要是見了,還不得當場就暈倒了啊?”
胡奎亮一笑說:“秦少,別說你見不了血腥,就連我這老手,看着打成那樣,我都他媽膽突的,真行,真他媽是條漢子。對了,秦少,我聽說你從沒開過槍。更別說殺人了,要不這次你也開開葷,殺一個?”
“我去你媽的,你別害我,我可是信佛的人,決不能開殺戒。”秦錦之推開胡奎亮說。
“哎呦呦,哎呦呦,還信佛呢?信個屁吧?在這裏,在咱保密局,你要麼是個劊子手,要麼是個窮兇極惡的打手,你想獨善其身,不沾血腥,不殺人,你覺得可能嗎?我告訴你,秦少,我可是聽不少人說起你,說你要是再不開殺戒,那你可就有**嫌疑了,哈哈!”
“誰說的?你告訴我,我他媽找他問問去?難道,就非得殺人才是效忠黨國嗎?那我問你,咱們的委員長親手殺過人嗎?罹難不久的戴老闆親手殺過人嗎?毛局長親手殺過人嗎?”秦錦之瞪起眼睛看着胡奎亮問。
“你還別較真,我告訴你秦少爺,委員長和戴老闆還有毛局長親手殺沒殺過人,我不知道,但是在這裏,你要是不親手殺一次,你就會成爲別人議論的對象,你就會被人懷疑成**份子,你知道嗎?”胡奎亮說着狠狠地把嘴裏的菸頭扔在地上拉着秦錦之說:“走,跟我去看看,我讓你見識一下甚麼叫血腥!”
秦錦之急忙閃在一旁擺着手說:“你饒了我吧,我可不去,我要是進去就得暈倒在那裏。”
胡奎之一把拿起桌上的酒瓶子灌下了半瓶酒後遞給秦錦之說:“喝了它,跟我去!”
秦錦之看看他搖搖頭,胡奎亮看看他走到近前低聲道:“實話跟你說了吧,這是局座的意思,你敢不聽嗎?”
秦錦之看着胡奎亮慢慢伸手接過酒瓶子道:“你又騙我?局座不會這樣說的。”
“是的,局座的確是沒有這樣說過,但是廖處長在局座面前說了,是他跟局座講的,要讓你開開葷,否則,下面的弟兄們都有意見了。所以,局座也就只能點頭了。”
“又是廖開膛?我他媽早晚把他開了膛!”秦錦之拿着酒瓶子吼道。
“哎呦,我的祖宗,我的秦少爺,你小點聲不行嗎?是,姓廖的不是東西,但是你別忘了,他現在可是正在得意的時候,要不是他,老譚能被發現嗎?廖凱坦就是他媽一小人,可是咱現在得罪不起啊!要是你老爺子還活着,他敢嗎?”胡奎亮說着伸手來搶秦錦之手上的酒瓶子。
秦錦之向後退了一步看着胡奎亮說:“好,那我讓他知道知道我秦少的厲害,走,老胡,我跟你過去,不就是審個人嗎?這他媽算個屁呀?”
胡奎亮呲牙一笑:“秦少,這酒壯慫人膽,你把酒喝了,咱們去,我也好跟廖開膛說。”
秦錦之看了看他,一仰脖子,把酒瓶裏的酒喝光後,將瓶子狠狠摔在地上罵了句:“他媽的,姓廖的你等着!”
秦錦之跟着胡奎亮進到刑訊室後,一陣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秦錦之向後退了一步,急忙伸手捂住口鼻,衝着胡奎亮喊道:“這他媽的血腥味也太大了吧?”
胡奎亮笑了笑,伸手脫掉上衣,露出一身健碩的肌肉來。胸前濃密的護胸毛儼然就是一頭肥豬的背毛。
秦錦之看看他,胡奎亮指了一下前面掛在刑訊架上的人說:“你看,那就是老譚,你去看看吧!”
秦錦之捂着口鼻看了看胡奎亮道:“算了吧,我還是走吧!”
“別呀,來都來了,就見見嘛!說不定這是最後一面了,你剛剛不是還說好歹一起共事過嗎?”胡奎亮說着拿過一條**在手裏抻了抻。
秦錦之被他推着來到刑訊架前,胡奎亮伸手托起架上人的下巴喊道:“醒醒,醒醒,看看誰來看你了?”
那人慢慢睜開眼睛,他這一睜眼,就把秦錦之嚇了一跳,秦錦之向後退着嘴裏喊着:“啊,太恐怖了,太嚇人了,他的眼睛,眼睛怎麼成了血窟窿了?”
胡奎亮一笑說:“我剛纔不是告訴過你嗎?眼珠子被打冒了,是我給他摁進眼眶裏去的,不過估計是瞎了,看不見了,可是另一隻眼睛還好使,能看見。”
秦錦之站住腳步扭頭看着架上人問:“你是老譚,譚思恆?”
那人看看他,臉上的肌肉**着微微點點頭半天才張開嘴說了句:“嚇着你了吧?”
秦錦之扭頭看看胡奎亮說:“叫醫生來給他治啊!”
“治個屁?廖開膛說了,直到他死都不能放下來,除非他說出名單在哪兒?”
秦錦之轉過頭去看着譚思恆說:“老譚,你這是何苦呢?快說吧,把那份名單交出來你就沒事了。”
老譚看着他嘴角動了一下擠出幾個字來:“姓秦的,別在這裝好人了,你就是個膽小鬼,你以爲我和你一樣嗎?”
“看見了吧?就這麼硬,死硬死硬的,誰說都沒用!”胡奎亮在一旁說。
秦錦之搖搖頭嘆氣道:“老譚,你還有老婆孩子,你這樣死了,他們怎麼辦?”
譚思恆輕蔑一笑:“你們還是人嗎?拿女人和孩子說事。”
“秦少,秦少,你來!過來!”胡奎亮說。
秦錦之跟着胡奎亮走到一旁,胡奎亮在他耳邊低聲說:“別他媽提他孩子老婆了,早跑了,估計是**派人把他們接走了,兄弟們撲了個空,連個人影都看沒看到!”
“噢,轉移了?跑了?”秦錦之大聲問道。
“你他媽瞎咋呼甚麼呀?這話不能讓他聽見,要是讓他聽見了,這小子就更加死心了,心無牽掛,還指望他招個屁呀?”胡奎亮伸手捂住秦錦之的嘴巴說。
秦錦之推開他道:“已經這樣了,知道與不知道還有用嗎?你說吧,接下來怎麼辦?”
胡奎亮看了看一旁燒紅的鐵爐子說:“你去,給他熱乎熱乎,拿烙鐵正好給他取取暖。”
秦錦之看了看燒紅的烙鐵,再看看胡奎亮道:“我?我幹不了這個,還是你來吧!”
胡奎亮一笑,伸手拿起烙鐵在秦錦之眼前晃了晃說:“很簡單,放到他身上,你就能聞到一股子烤肉的味道,正好你剛剛喝了酒,就算是給自己弄點下酒菜吧!”
秦錦之搖着頭說:“你還是饒了我吧,我怕我還沒把烙鐵放到他身上,先把自己燙熟了。”
胡奎亮咧嘴笑着,猛然轉身,把火紅的烙鐵狠狠地摁在了老譚的前胸上。
“滋滋滋”隨着一陣聲響伴着一股焦糊的味道,老譚發出一聲慘叫後便昏了過去。
秦錦之隨着老譚昏過去之後,也身子一軟倒了下去,胡奎亮急忙扔掉烙鐵一把拉住他喊着:“秦少,秦少,醒醒,醒醒啊!來人,來人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秦錦之才慢慢睜開眼睛,胡奎亮站在他面前看着他道:“你還真完蛋,這麼就把你嚇暈了?”
“老胡,你他媽不是人,你是故意嚇我的!”秦錦之罵着掙扎着坐起來。
胡奎亮大笑着喊道:“送秦少回去休息!”
秦錦之被他們扶出去之前扭頭看了一眼架子上的譚思恆。
“他真的暈了?”廖凱坦問道。
胡奎亮點點頭:“這還能有假,嚇完了,差點就尿褲子了。”
廖凱坦哼了一聲說:“紈絝子弟,這就嚇暈了,以後還能做甚麼?”
“處座,您看,這接下來怎麼辦?姓譚的是沒指望了,想要撬開他的嘴,恐怕是不可能了。”
“名單,我要名單,局座說了,不管用甚麼辦法,都要找到名單。”廖凱坦吼道。
“可是,可是,一旦把老譚殺了,那名單豈不是更.......”
“殺,殺一儆百,殺了譚思恆,震懾一下,然後在總務科全員審查,我就不信了,除非他還有同夥!”廖凱坦說。
胡奎亮偷偷看了一眼廖凱坦:“處座,真殺呀?”
廖凱坦扭頭看看他說:“殺!明天,明天就殺,讓這個秦少爺去執行譚思恆的死刑!”
胡奎亮一笑:“處座,您高明啊!”
廖凱坦看看他:“他不是沒殺過人嗎?這回就讓他殺一次,殺了一個**,我看他還能整天遊手好閒的嗎?我要讓他成爲**的仇人,讓**時刻都想殺了他。”
“明白,明白,處座,您這一招夠狠的,既報了仇,又把姓秦的推到了前面,高啊!這樣也可以藉機審查一下秦錦之。”
廖凱坦狡黠一笑看了看胡奎亮說:“那三個一起拉出去斃了。你帶人盯着點,要是姓秦的不敢動手,你就幫幫他,明白嗎?總之,我要讓他手上沾上**人鮮血。要說秦錦之是地下黨,我不信,但是,這小子絕不可能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不敢殺人。”
胡奎亮點點頭:“處座放心,這事我最會辦了,哈哈!”
看着胡奎亮走出去,廖凱坦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南京毛人鳳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