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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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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了不遠,旁邊竄出一人,拿着小旗擋在路上。

賀松按了一下喇叭,狠踩着油門,三輪車高速撞了過去。

“哎哎……”那人急忙閃開。

三輪車貼着那人駛了過去,賀松踩住了剎車。

“撞死人啊?”那人撲到三輪車跟前。

“這點本事出來打劫?”賀松譏諷道。

“打打打……打啥啊?交錢!”

“多……多少?”大叔手伸進了口袋。

“別掏!”賀松攔住大叔。

“吆,這不是劉陽窪的隊長劉貴仁嗎?”一個膀子上全是紋身的光頭走了過來,後面跟着四個彪形大漢。

“孫老大,我交,我交!”劉貴仁哆嗦着再次把手伸進了口袋。

“本來過路費只有十塊錢。可是你看,好生生的地,硬是給壓壞了。咱也不亂來,就按國家標準。東子,測量一下。”

“二百三十米長,四米寬,一共九百二十平米。每平米植被恢復費十元,草原補償費五元,耕地補償費五元,共計一萬八千四百元整。”一個大漢裝模作樣的按着計算器。

“好,就這麼幹!”賀松跳下車,拍了拍臉色慘白的劉貴仁,走到光頭跟前。

“這位誰啊?還穿着軍……哎,是真的嗎?”光頭伸手要摸賀松的迷彩服。

“別玷污了軍裝。”賀松推開光頭胳膊。

“小子,難道劉貴仁沒給你說,這是老子的地盤?交錢,一分都不能少!”光頭完全沒把一米七八、有些瘦削的賀鬆放在眼裏。

“是不能少,拿來!”賀松伸出了手。

“啥……啥意思啊?”光頭糊塗了。

“不是要交一萬八千四百塊錢嗎?拿來啊!”

“小子,信不信老子打斷你腿?”

“那就得十八萬四,還不一定夠。”

“小子,這可是自找的,給我上!”光頭一揮手。

兩個大漢活動着手腕,瞪着眼睛撲了過來。

“啊啊……”誰都沒看清楚咋回事,就見兩個大漢倒在地上,齜牙咧嘴的。

另外兩個大漢頓時大怒,舉着**撲了上來。

“咚咚……”兩個大漢直接飛了出去,一頭扎進下面的水坑裏,胡亂撲騰着。

“小子,行啊!”光頭怪叫着,從背後抽出一把匕首,閃電般刺了過來。

“啊……”一聲慘叫。

賀松捏着光頭拿刀的手腕,笑嘻嘻的。

光頭嚎叫着,卻不肯求饒,兩腿站的直直的。

賀松略略使了些力氣。

“啊……啊……大爺,大爺……”光頭嘴軟了。

賀松再次使了些力氣。

“撲通”光頭跪倒在地上。

“大兄弟,鄉里鄉親的,算了吧!”劉貴仁走了過來。

“他不交錢,算不了啊!”賀松抬腳踩住光頭。

“大……大爺,我沒那麼多錢啊!”光頭哭喪着。

“不可能,能說出來就一定有。”

“大……大爺,總共就搞了這麼點。”光頭另一隻手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錢。

“你,找個東西裝起來。”賀松指着一個大漢。

那大漢哆嗦着爬起來,把錢裝進一個袋子。

“剩下錢咋辦?”賀松把光腦袋踩到地上。

“大大大……大爺,真的沒錢,有錢誰還幹這個?”

“那坑是你們挖的?”

“是是是……不是,本來就有坑,我們只是往大……”

“先把坑填了。”

光頭幾人填着坑,一個個揮汗如雨。

大叔要幫忙,賀松攔住了,說誰挖的誰填,不能慣着。

“大爺,都填平了。”光頭走過來,滿頭滿臉的汗珠。

“你們拿上錢,趕緊去派出所。我剛纔已經報警,要是不去或去晚警察就來了。我想,你們應該有不少老賬吧?”賀松把袋子扔給光頭。

“我去,我們都去!”光頭臉色慘白。

“聽着,以後咋做人我不管也管不了,但有一條,別欺負老實人。要是再聽見你們坑害鄉親,我賀松絕不客氣!”

賀松撿起**,兩手一使勁,**頓時彎成了九十度。

光頭兩腿一軟,“撲通”跪倒,朝賀松磕了個頭,帶着幾個大漢連滾帶爬。

三輪車穿過山谷,下了長坡,繞過兩道深溝,到了一座小山樑下面。

“叔,我到地方了。”賀松把三輪車停在一座小院跟前,大門旁邊掛着趙窩棚村委會的牌子。

“村上可能沒人,要不先去我家吧?對面莊子就是,不遠。”劉貴仁坐上了駕駛座位。

“會去的。”賀松揚起了手。

“賀大哥,一定要來家啊!”英子也揚起了小手。

目送三輪車走遠了,賀松轉身走到村部大門跟前,卻是鐵將軍把門。他掏出手機,撥通了村支書的號碼。鄉上就給了支書的電話,只能打給支書了。

村支書還在另一個村子,村上幾個人都不在,讓賀松先去他家歇緩,等他回來。

賀松嘆了口氣,轉身爬上了小山樑。

山樑上有不少杏樹,偶爾還能看到樹尖上殘留的杏子。

賀松把揹包掛在樹枝上,爬上了樹幹。他小心翼翼把杏子摘下來,坐在樹杈上品嚐着。

甜,沁入心脾是甜,是兒時的味道!賀松邊品嚐杏子,邊環視着四周。

這是一個盆地,四周被大山環繞。這座小山樑基本在盆地中間,以這座小山樑爲中心,向四周輻射出多條小路。

這就是今後三年生活和工作的地方。賀松望着那些光禿禿的大山,還有溝壑縱橫的盆地,微微閉上了眼睛。

讓這片破碎的黃土地脫貧,該從哪入手?

“噹噹噹……”

賀松睜開眼睛。村部旁邊的大院一個人在敲鐘,邊敲鐘邊抬頭看着。

一個在山上,一個在山下,目光對上了。

賀松把最後一個杏子扔進嘴裏,跳下樹杈,三步兩步下了山坡,走到大院門口。

“喫上杏了?”一個俊美豐胰的女人站在門裏,懷裏抱個孩子。

“大姐,我是縣上下來扶貧的……”賀松有些不敢直視。

“進來吧!”

這是學校,有幾排破舊的房子,後面還有不少窯洞。校園中間長着一棵高大的杏樹,上面掛着鐵鐘。

三個八九歲的孩子站在樹下,頑皮的看着賀松。

“大姐,還沒放假?”

“放了,他們是留守兒童。”

“哦,學校有多少學生?”

“都在那兒呢!進屋。”

辦公室有些簡陋,卻乾淨整潔。窗臺上幾個瓶子插着野花,散發着淡淡的清香。

“娃們採的,咱山裏也沒啥好的。”

“大姐,這可是花錢都買不到的。”

“你們城裏人,這都要買?”

“大姐,我也是山裏的。”

“這個點了,村上人不會來了。給,抱陣娃,我做飯去。”女人把孩子遞給賀松。

賀松笨拙的抱着孩子。小傢伙不認生,就是不停的動彈,讓他有些手忙腳亂。

三個頑童跑了進來,圍着小傢伙逗個不停。賀松這才鬆了口氣,陪着小傢伙憨笑。

“餵豬囉……”裏屋一聲呼喊。

三個頑童蹦跳的跑了進去。不多時,端出來三隻大盆子,一盆臊子湯,兩盆面。

“臊子蕎剁面,喜歡不?”女人抱起了小傢伙。

“哎呀,太喜歡了……”賀松操起大碗,跟三個頑童搶着蕎剁面。

“慢點喫,不夠我再去剁……”

連吃了三碗,賀松才抬起頭,滿滿盛了一碗,慢慢享受着。

“大姐,村上常有人過來?”

“咋可能?這是學校,外人連大門都進不來。”

“那我……”

“你是軍人。”

“大姐認得?”

“我男人也是退伍軍人。”

“哦,他……”

“去了南方。”

“那你……”

“要不是這三個小豬,我早走了。不過,下學期他們就轉走了,學校可能要撤,我也得調走。若是乾的不順心,就辭了去南方。”

“那麼多房子,以前學生肯定不少吧?”

“那幾年有二三百人……”女人望着窗外,充滿了留戀和無奈。

“我叫賀松。”

“這是我們杏子老師,可好了!”一個男孩端着飯碗靠在女人身上。

“這孩子……趙馨,都叫我杏子,趙窩棚的。我比你大不了多點,已經抱娃了,你可得加快啊,咯咯咯……”

“杏子姐,這不當兵了嗎?結果就……有點對不住二十五這歲數啊!”

“咯咯咯……賀扶貧,三個小豬就交給你了,晚上可得看好了。”

“保證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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