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山中有女
座落在村東邊，有一處小院，柴扉紮成的院牆圍出一個小院落，院內曬着魚網，正房只是普通的茅屋，正房門左立着一柄長槍，屋子裏很乾淨，除了竈臺的一口鍋和幾口水缸外甚麼都沒有，隔着一道簾便是臥房，持弓青年小心地把長刀和弓掛在牆上。
“敢問……”劉威拱手問道：“還不曾請教恩公尊姓大名。”
青年微微一笑，反問道：“看你說話文縐縐的，可是讀過書？”
劉威心道，爲了說這些繞口的話，膽汁都快擠出來了，嘴上卻說：“讀過一些。”
青年點點頭：“怪不得，先前也是富貴人家吧，叫甚麼名字？”
“劉威，家中原也有過幾個僕人，逃難途中……”劉威面露苦楚之色。
“我姓慕容，名毅。”
“你可認識慕容復？”自己那個時代姓慕容的可是少之又少，沒想到在這兒遇上了，於是脫口而出。
“不曾認識，他是哪一支的？”
話及此處劉威只好圓謊：“滑臺城見過一面，也沒問仔細。”
慕容毅沉吟自語：“大燕滅國，我族之人流落四方，便是不認識也不足爲奇。”
劉威驚訝地張大了嘴：“還真有個大燕？”
慕容毅詫異地問：“難道你連大燕都不知道？”
劉威一臉茫然，他已經懷疑自己穿越到架空歷史來了。
慕容毅卻很認真的說：“就算你年紀尚幼，然而大燕滅國不過十數年，汝父也該講與你聽，街坊間也有很多大燕的舊事流傳，你怎能一無所知？”
劉威急中生智道：“平日裏父親管得嚴，大門都不讓我出，跑這麼遠還是第一遭。”
本來是打算多扯幾句的，不想那慕容毅卻是信了，這時外面有人喊他，說得都是劉威聽不懂的語言。
“父王召見我，我先走了，院子裏有水，渴了自己舀。”說着慕容毅抬腳走了出去。
院子裏只剩下劉威兄妹兩人，他取了水舀給小瑤兒喝，小瑤兒很懂事，自從跟隨着進山，不哭不鬧，直到此刻才抓着劉威的衣角問：“阿兄阿兄，這是哪裏啊？”。
劉威一手抱着小瑤兒慨嘆道：“唉呀，咱兄妹二人算是寄人籬下嘍，從今往後一起過苦日子吧。”
喝過水，劉威開始思考，自己今後該怎麼辦。
話說穿越小說沒少看，通常穿過來能做些甚麼？做肥皂？做玻璃？不會！
即不是兵王，也不是詩神，這麼算來自己還真是一無事處。這樣的穿越有甚麼好處？
劉威坐在井臺上眼巴巴地望着天暗想，人家穿越要麼錦衣玉食富甲天下，要麼封候拜相權傾朝野，老哥兒我卻是寄住山村前途未卜，話說這真是皇家嗎？怎麼看都是個小山村，看來自己也就是做個山野村夫的命了，想到這兒他又哀嘆一聲。
“你是誰？”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傳來。
劉威抬眼一見，一個小女孩兒從院外走進來，其實這個時代女子長這麼大已經不能稱其爲女孩兒了，但是在劉威眼裏她就是一個小女孩兒，這女孩雖穿着樸素，卻生得俏麗，隱約可見日後美貌的端倪。
“好漂亮的瓷娃娃，這是誰家的孩子？我怎麼沒見過？”還不待劉威做答，這女孩兒見到小瑤兒可愛，便伸出手直奔她而來。
他連忙伸手攔住，仰着頭俯視她說：“我家的，你別碰？”
這女孩兒一嘟嘴，說道：“這明明是二師兄家，你是誰？”
聽到二師兄，劉威樂了，笑道：“二師兄？你說慕容毅？”
見他嘴上輕蔑，女孩兒臉上顯露不悅之色，問道：“你和二師兄甚麼關係？”
“他是我師父。”劉威信口胡謅。
“真的是你師父？”女孩兒一臉不信的模樣。
“如假包換。”
“那你怎敢直呼其師大名？”女孩子一語戳破他的謊言。
忘了，尊師長輩的名字是不能亂叫的，劉威一拍腦門兒。
“聽說二師兄撿回來一對兄妹，就是你吧。”
“你才撿回來的呢。”敢情自己的來歷她都知道，不過撿來的這個詞太難聽，劉威連忙反脣相譏。
“這麼說……”女孩兒雙眉微蹙，思索一下後說道：“也算是吧。”
“真的？”女孩兒好像也經歷過同樣的事，連忙問道：“那你說說二師兄是怎麼撿的你？”
“說來話長……哎？你又是怎麼回事？”女孩兒反問道。
“我說來也話長……”劉威面露苦色：“還不曾請教姑娘芳名。”
“我姓王，名子若，你呢？”
“劉威。”
女孩兒聽罷，饒有興趣說道：“威加海內兮歸故鄉，這名字好。”
“還好吧，你這名字也蠻好聽的。”
女孩子聽罷“咯咯”直笑：“好聽就好聽，蠻做何解？”
和古人說話真是麻煩，劉威心想，不過這姑娘看上去沒甚麼心計，剛好可以詢問一下自己身處哪裏是何朝代。
“現在是天賜十九年。”
古人的紀年法再次讓劉威一臉懵逼，追問道：“甚麼朝代？”
“唔……”王子若似乎有些爲難，思前想後神祕兮兮地說道：“我說與你聽，可千萬不要對別人說哦。”
“拉鉤。”劉威伸出一支小手指。
“這是甚麼意思？”王子若不解。
“就是咱們的小手指拉在一起，這祕密只有我們知道，絕不說與外人聽，否則天打五雷轟。”
古人對誓言看得極重，劉威隨口說的一句話，卻讓這姑娘臉上多了幾分肅穆，她慢慢伸出小手指，兩人的小指緊緊地勾在一起。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劉威念叼着，王子若聽在耳裏認定是某種咒語，極爲認真地跟着說道。
“在這裏只能用天賜的年號，說錯了這裏人可不會容你。”王子若說道。
“爲甚麼？”
“因爲他們是大燕皇族，天賜是大燕最後一代皇帝的年號，他們一直沿用着。”
“哦，這個我知道，他們要復興大燕。”天龍八部沒少看，慕容複意圖復興大燕這種事小孩子都知道，他也認定了姓慕容的肯定要復興大燕。
王子若驚訝得合不上嘴，連忙做了個噤聲的姿勢，說道：“這你也知道？可不許對與外人說。”
“放心，我還想活命呢。”
“咱們是在宋境內。”
“送淨？送誰？”話一出口劉威適才覺得不對，應該不是送甚麼，忙改口說道：“現在是宋朝嗎？南宋還是北宋？”
“南邊是宋，北邊是魏。”
南宋北魏？難道這是穿到架空歷史來了？自己怎麼不記得？他掰着手指念叼着小時候學的歷年表口訣：“夏商與西周，東周分兩段，春秋和戰國，一統秦兩漢，三分魏蜀吳，二晉前後沿，南**並立，隋唐五代傳，宋元明清後，皇朝至此完，奇怪，沒有魏啊……”
十六國至南**這段歷史紛亂複雜，不是專業研究過的很難搞清其間並立朝代的國號和順序，劉威順口唸叼，可是在王子若的眼裏卻驚爲天人。
“這是讖語嗎？”
“甚麼？”劉威連連眨眼。
“就是你剛纔說的話，一語成讖，後面的皇朝是真的？”
“差不多吧，你先幫我捋捋，咱們現在是哪段？”
“自宋武帝奪位後，晉朝已亡，應該就是你說的南**並立那段吧。”
原來是這樣，現在是南**，怪不得還在打仗。
“咱們這是在哪兒？”
“嵩山。”
“少林寺？”劉威脫口而出。
“甚麼少林寺？”王子若一臉茫然問道。
“就是嵩山少林寺啊！”
“附近寺廟倒是有一處，卻不是少林寺。”
劉威知道又鬧烏龍了，他記得少林寺立寺一千多年，這都沒有，看來自己穿得有點兒早。
“大燕亡了多少年？”劉威突然問道。
王子若心驚肉跳，看看左右沒人，這才小聲說道：“千萬不能在這兒說這種話。”
“知道了，咱們不是拉過勾了嗎？”劉威不以爲意，擺擺手說道。
“一十五年。”
“哦，十五年了。”劉威若有所思。
“不過極北之地還有一個燕國，但那個不是正統，所以不算。”
“也就是說現在天下除了兩個大國外，還有不少小國？”
王子若點點頭算是認可了。
一千多年不到兩千年，穿了個稀裏糊塗，就知道現在是南**，弄清了個大概。
可是……
知道了又能怎麼樣？要是向前穿個十年還能炒個房子，這會兒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能在這亂世苟活已是不易。
想到此處，劉威除了哀嘆還是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