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虎口脫險
“嗷嗚。”
山間突然傳來巨獸的吼聲，震得劉威心肝發顫。
這吼聲極近，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劉威定睛一看，一隻通身佈滿黑色橫紋的斑斕猛虎，輕點着步子，懶洋洋地從林中踏出，腳步細軟近乎無聲。
劉威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好端端的沒事兒吼甚麼，這下把老虎招到的。
甚麼叫剛出狼窩又進虎口？現在就是。
只見老虎面目猙獰，張開血盆大口，森白的獠牙畢露。
劉威驚得像半截木頭戳在地上一般，一動不敢動，只覺得脊樑上流下一股股冷汗。
摸了摸身上，除了一把色澤斑駁的破劍外，一無長物，把古劍估計值不少錢，不過對付老虎？它行嗎？劉威只覺得整隻手都在顫抖。
事到如今，不是講究的時候，有甚麼就用甚麼吧，劉威抽出青銅劍與老虎對峙。
總算還有些理智，心道，鎮定，鎮定，網上怎麼說來着？遇到老虎千萬不要把後背給它，這種大貓最擅長背後偷襲，可是它要是正面撲過來怎麼辦？
但願它喫飽了，別看上我啊！
與動物園裏那些動不動就瘦得像皮包骨似的老虎不同，這隻老虎毛色鮮亮，體態壯碩，大概是因爲有人打擾了它清靜，此時老虎的情緒明顯比較激動，它聳起雄壯的虎肩，彰顯出結實的肌肉，步步緊逼。
這就是傳說中的虎軀一振吧，雖然劉威並不想親眼證實這句成語到底是甚麼樣子。
瑤兒雖然年幼，可也本能地感覺到危險，癟着小嘴兒，那模樣快要哭出來了，卻是一聲不敢吭。
“虎兄啊虎兄，對不起啊，不知道你也在這裏，咱兄妹這就走好不好？”劉威雙手握着劍柄，口中唸唸有詞，純粹是爲了壯膽。
老虎發出沉悶地低吼，厚厚的肉掌悄無聲息地向前挪動。
劉威步步後退，卻不敢轉身跑，因爲一跑，老虎就撲上來了。
不好！
小瑤兒終於嚇哭了，哭聲驚到了老虎，劉威心頭一緊，小瑤兒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穿越過就算死過一次的人了，不過骨子裏的本能仍然怕死，就算如此，用這麼幼小的生命來換取自己的活命，他做不到。
忽然間，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劉威大吼一聲“啊——”持短劍，閉着眼睛衝上去了。
老虎一個猛撲，縱躍撲來。
此二郎非武二郎，他不會打虎……
……
劉威本來已經想好遺言了，就聽見“錚”地一聲響起，就在老虎撲來的瞬間，斜刺裏射來一支又快又直的箭矢，箭頭應該是加了份量，刺入老虎體內後餘勢未消從另一側鑽出，帶着沉重的虎軀還橫移了那麼幾寸。
“嗷——”
老虎發出淒厲地吼聲，斜着飛出去，碩大的身軀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彷彿連地面都砸得亂顫。
虎軀像小噴泉一樣噴射出血水，只見老虎又是一聲吼，一打滾翻身起來，拖着受傷的身體竄入叢林中消失不見。
戲劇般的變化令劉威呆若木雞，半晌後，直到確認自己真的死裏逃生了，他這才渾身脫力頹倒在地上。
是誰射的箭？
好半天他纔開始思考，連忙四下張望。
不多時，叢林間走出一個青年，此人身高七尺，眉骨高聳，眼眶深陷，皮膚白晰，看起來倒有幾分西方人的相貌，不過細看下，他的眼珠卻是黑色的，這可讓劉威喫不準來人是敵是友。
這個青年手持一張弓，腰間挎着長刀和箭袋，他慢慢地走到劉威面前，說了一句聽不懂的話。
劉威錯愕地搖搖頭。
“漢人？”那青年改了口問。
這次劉威聽懂了，連忙點點頭。
這青年似乎想到了甚麼，嘆口氣，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轉身便走。
“恩公！”
劉威這次反應快，這個人是他和妹妹生的希望，豈容他離開，連忙呼喊着上前施禮道：“多謝恩公救我兄妹一命，請憐我兄妹無家可歸，收留我等吧。”
“哎？”這青年驚訝地看着他，問道：“你家人呢？”
“盡遭索虜屠戮，家中已無人。”說到這兒劉威擠出幾滴眼淚。
“那是甚麼？”青年指着他手裏拿着的青銅劍。
“家父遺物。”
“拿來看看。”那青年似乎對這劍有些興趣。
劉威猶豫着把劍遞上去。
“龍淵？”青年看着劍上的銘文唸叨出來。
原來那兩個字兒念龍淵，劉威總算知道上面寫的字怎麼唸了，大學算是白唸了，還不如古人呢。
“好劍。”青年讚歎着。
這還叫好劍？劉威心道。
“當是戰國年間的名劍。”
戰國？兩千年前？
劉威計算時代一直按照自己原本時代方法計算的，他很想問現在是甚麼時代，可是怕一出口對方把他當傻子，說不得就不帶他走了。
那漢子把還劍入鞘，漢道：“河南地兩國交兵，生靈塗炭，可嘆！”
“若是收留你，只怕……”青年猶豫着。
這時林中鑽出另外兩個人，看年齡和這青年歲數差不多，兩人一胖一瘦，也是皮膚白皙，看模樣他們是一起的。
那個精瘦的青年一言不發，忽然衝上來，瞬間連出數拳，持弓青年連番躲閃，隨後揮弓抵擋，兩人戰至一處。
難道猜錯了？劉威驚訝得想。
青年的動作似緩實急，瘦男子的拳卻是一招快似一招，這番比武讓劉威大開眼界，青年的身肘手腰連爲一體，穩紮穩打步步緊逼，瘦男子卻是當仁不讓，屢屢奔大漢的面門、小腹、會陰等要害部位出拳，一番打鬥兇悍至極，持弓青年幾次被逼得險象環生。
劉威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幾招過後兩人忽然同時跳出圈外，相視一笑。
瘦青年笑着說：“阿奴這功夫又進步了。”
阿奴？莫不是持弓者姓名？劉威胡亂猜着，不管怎麼說總算不是敵人，他鬆了一口氣。
胖青年笑呵呵湊上來說：“師兄可真行，一箭就射中了老虎，那老虎沒跑遠，被我們兄弟追上打死了，一會兒剝了它的虎皮去。”
持弓青年回過頭看了看劉威兄妹，說道：“倒是他們引住老虎，給了我們機會。”
胖青年搖搖頭說：“師兄不是又發善心了吧，村裏糧食不多，族長恐怕不能讓。”
“多一人便多一助力，難道父王還會嫌人少不成？”瘦青年接話道。
說者無意，劉威敏銳地抓捕了父王二字，難道自己這是偶遇皇族攀龍附鳳登上人生巔峯？
說到這兒他連忙跪地，行大禮：“懇請看在妹妹尚且年幼的份兒上收留。”
尊嚴？尊嚴是甚麼？比活命還重要嗎？稀裏糊塗穿越過來可不是爲了送死的。
瘦青年的地位顯然更高一些，揚着頭一臉據傲之色，瞥了一眼跪倒在地的劉威，對持弓青年說道：“既然是你救的，你說了算，有甚麼問題我說與父王。”
“謝兄長。”持弓青年行禮說道。
林間路極難行走，踩着厚厚的落葉一路東行，走了許久纔看地方。
遠遠望去，劉威失望至極，這地方哪裏像皇族棲身之所，不就是個小山村嘛。雖然這個地方和劉威心中印象的貴族居所相差很遠，不過剛剛虎口脫險，能有住處已經不易，現在可不是挑剔的時候。
村口站着一個年餘四十的中年人，看這人的長相倒是正常許多，與滑臺城裏那些老百姓的模樣相同，他的額頭寬寬的，束着髮髻，標準的漢人衣冠，這人垂手站立，不怒自威。
三青年一見，立即多了幾分恭敬，齊齊躬身拜見，口中稱道：“師父！”
看着他們揹着的虎皮，師父略略點頭，讚許道：“不錯，能打虎了，可以稱英雄了。”
“不敢，還請師父教誨。”三人彷彿長年受訓一樣，齊聲答到。
這師父還挺嚴厲的，劉威心道。
三青年的師父望向劉威兄妹問道：“這是何人？”
慕容毅上前說道：“無家可歸之人。”
“心存善念方可成大事。”中年人的眼中多了幾分柔和之色，讚許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