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章 戰爭職責(中)
“根據方面軍的進攻計劃,在第72集團軍所轄的17公里戰線地段上,”**鵬接過話題繼續介紹,他翻開一本文件夾,“將集中7個師、3個坦克旅、5個摩步自動槍旅、6個重炮旅和火箭炮旅、以及輔助後勤部隊——總計約11萬兵力、390輛坦克和自行突擊炮、800門重炮,用於投入這次進攻;方面軍的配屬空軍還將出動6個殲擊、轟炸和強擊航空兵師,爲此次進攻行動提供空中支援。而德軍方面,——據在這一地區活動的游擊隊提供的情報和我軍地面/空中偵察結果顯示,德軍在這一突出部地域內、爲發動反突擊——已經集結部署了國防軍4個師和黨衛軍1個摩托化師、以及其他技術兵種部隊和數量不詳的航空兵力,地面兵力不少於8萬人。簡而言之——敵我雙方都在準備進攻。
“我們和德國人都在準備進攻?——用進攻對進攻?”小個子的克利曼諾夫和健壯孔武的尤馬幾乎同時坐在椅子上叫起來,“這回可要有趣兒了!”克利曼諾夫隨後玩世不恭地戲謔說,“告訴我們這些——就不怕泄密嗎?”
“你們倆安靜,聽大尉同志說,”帕什納波夫一本正經地打斷了兩人,“——聽聽需要我們幹甚麼。”
“你得了吧,帕什納波夫!裝甚麼假積極!”克利曼諾夫滿不在乎地回敬道,“甘心被俘的怯懦傢伙!”
“你——!”帕什納波夫聽罷頓時火冒三丈,他“噌”地站起身來、同時身後的椅子已經被抄到了手裏,“你敢再說一遍?!”
身材靈動敏捷的克利曼諾夫可不怕這一套:“想動手嗎?!你這祖國和誓言的**!嗯?——不信你能抓得到我!”他也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在帕什納波夫面前拍着手躥蹦跳躍、閃轉騰挪着,挑釁着說:“來呀!不信你能抓得到我!我要把你的手腳筋都挑斷!”
庫珀什涅金坐着沒說話,他對這種源於最無聊的言語不合而引發起來的肢體衝突——完全不感興趣,目光一直盯在奧古洛夫臉上。
“夠了!你們兩個!——都給我坐下!”奧古洛夫從來沒有過地暴跳如雷起來了,厲聲斷喝着,他用一種罕有的速度轉瞬間衝過去、擋在兩人中間,周圍的人甚至都沒有看清動作——剛纔上一秒還在靈活跳躍的克利曼諾夫——就已經被他一手掐住胳膊、反扭到身後、另一手勒住了頸子——完全動彈不得了。“你給我坐下!克利曼諾夫!”奧古洛夫硬生生把克利曼諾夫按回到椅子上,“——還有你!帕什納波夫!把椅子放下,坐回到上面去!”
一場小風暴在真正刮起來之前,就被迅速制止了,原本還想看一場“好戲”的尤馬和布季先科耶維奇甚至都覺得有點兒失望,但所有人都着實歎服奧古洛夫的身手。
“我再跟你們說一遍!”奧古洛夫氣憤難消地厲聲訓斥着,“我把你們這些懲戒兵挑選出來、集合到一起,——是看中了你們每個人不可多得的手段和能力的!你們集合到這裏來是要爲紅軍執行艱鉅的特殊軍事任務的!別把你們監獄裏的痞子作風帶到這裏來!我說過、再強調一遍——任何有可能妨礙到任務完成的行爲——都將是不可原諒的!包括破壞團結和戰時紀律!要是誰再犯,就別幹了、還回他的懲戒營部隊去繼續當他的炮灰吧!都記住了沒有?!——克利曼諾夫?”
“是的,大尉同志,我記住了,我絕對不會再犯。”克利曼諾夫完全被鎮住了,他老老實實地回答。
“——帕什納波夫?”
“我也記住了,大尉同志,我絕不會再犯。”帕什納波夫也保證道。
“好了!過去的老賬都不再提了,”奧古洛夫整整軍裝,轉向自己座位的另一側,“斯捷潘,說說我們的任務。”
“我們要潛入德軍縱深後方,大約在二線地區,”坐在奧古洛夫座位另一側的姚四喜回答了,“——去找1門大炮。”
“大炮?”尤馬疑惑不解地問,“大尉同志,我不懂軍事部署,但是相信這裏的所有人、包括您,都應該知道——德軍在前線有數以百計的大炮,我們去找其中的1門?”
“我想你說的‘數以百計’應該指的不會是1門超過300毫米口徑、發射半噸以上重量的彈頭、射程30公里以上、爆毀半徑接近兩百米的‘大炮’。”一直默不作聲的庫珀什涅金這時終於說話了,平靜的語調但卻把帕什納波夫、尤馬和克利曼諾夫都驚得兩眼發直。
“說對了,”奧古洛夫肯定道,“確切的情報數據應該是——1門381毫米口徑、發射700公斤彈頭、射程31公里的巨型大炮。現有的情報說,它的大致位置——應該就部署在我們第72集團軍的正面前方、德軍這個突出部的防區縱深某處山區裏。事實上,也正是由於它的存在,——我們的第72集團軍正面戰線的推進就不如其他友鄰部隊的遠,德軍防線上纔會形成這麼一塊突出部的態勢。通俗地說,正是有了它的射程覆蓋的守護,德軍防線的突出部態勢才能安然地‘突出’在我軍推進戰線的面前。”
“而我軍目前正在準備進攻、要消滅德軍的這塊突出部,那末首先就要消滅這門大炮,由此才能保證我軍進攻的順利。”庫珀什涅金直奔主題。
“而且德軍很明顯也在準備進攻,但我軍的準備要更快和更充分一些,可如果他們進攻的話,則很可能會得到這門大炮的有力掩護和支援,”奧古洛夫補充說,“有了它,德軍的進攻很可能會輕而易舉地撕開我軍防線、突入我軍縱深,從而威脅到整個方面軍的部署態勢。德軍顯然也知道我軍將要在這一地段發起進攻,所以最近一直在用這門大炮零星不斷地轟擊我軍陣地,給我軍造成損失和壓力,以便威懾和干擾我軍的進攻準備、爲他們的進攻爭取準備時間,等德國人的進攻準備完成了,就會在這門大炮的掩護下發起進攻。庫珀什涅金,看上去你很瞭解這門大炮,談談你的印象。”
“當然,我當然瞭解,”庫珀什涅金深刻地說道,“我有幸親眼目睹過它的威力,上個月,我在我們的部隊最初進攻突進到這裏時,就第一次遭遇了它的打擊。它開炮發射的時候離得很遠、不很清楚,但是它的炮彈在疾速射來時、撕開空氣的破空聲——就像天空中的悶雷一般、沙啞粗壯而不可阻擋,然後轉瞬間就在我們衝鋒攻擊隊形的後方命中、炸開了,上帝保佑它打在了我們身後600米遠的地方,但是我還是明顯感受到了它爆炸時強勁的衝擊氣浪——就像灼熱的颱風一樣、竟然推得我連衝鋒的步伐都‘加快’了,我回頭看——那一幕我一輩子都忘不掉:轟爆的烈焰騰起到半空中足有上百米,在它的毀傷範圍內,——火浪、土石碎塊和我軍破碎的人體臂膀腿腳一齊都在翻飛、落下來就像雨點兒一樣,跟在我們身後衝鋒的那1個整連——就這麼在烈焰中‘消失’了,留下一處像池塘一樣大的彈坑,周圍到處都有瀕死的傷員在哀嚎,有3輛相距較近的T-34坦克——同時被掀翻了、履帶朝天還在空轉……。”
在場的帕什納波夫、尤馬和布季先科耶維奇已經完全聽呆了。和庫珀什涅金來自同一部隊的克利曼諾夫,則低下頭、默不作聲。
“我們進攻的後續衝鋒隊形完全被打亂中斷了,”庫珀什涅金又接着敘述,整個人已經完全沉浸在了對當初那血腥慘烈戰況的回憶中,“而我們正面的德軍則抓住這個時機突然發起了反擊,把我們的進攻完全挫敗了。我們後續不繼、又面臨德軍的兇猛反擊,只能敗退回了現在戰線的出發地域。很幸運我和克利曼諾夫都活着撤回來了,全團投入戰鬥的時候有1400人,能活着撤下來的還不到500。我對那門大炮的印象太深刻了,到現在我還清楚地記得:它的極限射速可以達到每兩分鐘3發,根據我對火炮兵器的瞭解——如果長時間持續這種射速,肯定會損壞大炮的機件;但如果在激烈戰鬥中,德軍指揮官不顧忌這種隱患、全速開炮,——那末將註定會阻擋住我軍的進攻,即使進攻暫時成功、也會付出巨大的傷亡損失代價,屆時我們將缺少足夠的兵力和裝備來抵禦德軍的反衝擊,更何況我們還要面對德軍防線上堅固的陣地築壘工事,——所以進攻最終還是會失敗。”
所有人都沉默了。稍頃,奧古洛夫走到庫珀什涅金的近旁,撫着他的肩膀、像是要緩解氣氛一樣說:“庫珀什涅金,如果你在指揮機關裏服役,你一定能當師長。”
“所以方面軍首長下了死命令,”一旁的**鵬接過話題接着說,“——在第72集團軍戰線地段上,一定要趕在德軍之前搶先發動進攻,摧毀德軍的進攻部署和突出部威脅,而在進攻之前——則要先摧毀那門大炮。請注意——莫斯科的**謀部和斯大林同志都已經知道了目前在方面軍戰線內的這一突出部威脅,所以上邊兒纔會下了‘死命令’。——你明白嗎?庫珀什涅金?”
“明白,謝留賓上尉同志,”庫珀什涅金揶揄着回答,“連斯大林同志都知道了前線的這一態勢,也就是說——如果我軍進攻受挫,或者德軍進攻得逞、威脅撼動了整條方面軍戰線,——那末上上下下、會有許多頭頭腦腦、也可能包括我們幾個——都會爲此而掉了腦袋。”
所有人都噤然不作聲了。
沉默了兩秒鐘,奧古洛夫又首先說道:“今天是10月15日,根據方面軍司令部的命令,第72集團軍的戰線地段——將在近期內發起進攻。時間很緊迫,所以我們今晚就要行動,滲入德軍防線縱深、去找那門大炮。”
庫珀什涅金等人又都沉默了,帕什納波夫、尤馬、布季先科耶維奇和克利曼諾夫都面露難色和驚懼,一種對前途和命運未卜的擔憂全都寫在了臉上。
“大尉同志,爲甚麼不派空軍去轟炸?”尤馬對於這項任務心有不甘地問道,“我軍已經掌握了制空權,這些日子我看到在我們頭頂上唯一會飛的東西就只有我們的空軍了……”
“派去炸過,可派空軍去炸——也得知道‘要炸哪兒’纔行,”**鵬回答說,“不知道炸哪兒——等於沒用。況且德國空軍也不會坐視不理的,——他們沒在我們頭頂飛,不等於都完蛋了。關鍵是我們得去找到它,只要找到它,派空軍去炸或是用我們的遠程重炮轟擊——都是摧毀手段之一。”
“可爲甚麼要我們去?我是說——爲甚麼要從我軍戰線上派人滲透過去、大老遠的去找,”克利曼諾夫的腦瓜轉得很快,“大尉同志,不是說‘有游擊隊活動’嗎?爲甚麼不讓附近的游擊隊去找?”
“游擊隊已經去找過一次啦,”姚四喜解釋說,“並且提供過一次情報。按照游擊隊提供的情報方位,方面軍司令部派轟炸機羣去轟炸過一次,滿以爲已經摧毀那門大炮了,可是在轟炸後的第二天、像是對我們‘**’一樣——那門大炮又開火打響了。看來德軍顯然也很注意保護這門大炮,把它隱藏在了二線縱深地帶裏、有深密的山嶽叢林地貌作爲遮掩的某個地方,每次開炮都有許多常規的野戰火炮一齊開火、有效混淆了它的部署方位,而它的部署地點可能也採取了多種的僞裝和欺騙措施,連活動在當地、熟悉地形的游擊隊也被騙過了。”
“那就讓游擊隊再去找唄,”尤馬的思維有些過於“簡單”了,“我就不信德國人的僞裝每次都能騙過游擊隊!還有、還有正規軍的專業偵察兵呢?”
“德國人不是傻子,我們去轟炸過一次、他們就大概知道是誰在爲我們提供情報了,”這一次奧古洛夫沒有責備、而是耐心地解答說,“我軍空軍轟炸過之後,德國人加強了對他們防線縱深地區內游擊隊的搜剿,游擊隊的活動區被大大縮小了、他們只能向更深遠隱蔽的原始深山老林裏轉移,已經不能再有效接近——可能有那門大炮存在的地區活動了。我們的野戰偵察兵正在全力摸清德軍正面防線上的兵力部署,至於更深遠的縱深地帶嘛——也滲透進去找過,可不是滲透失敗、就是被德國人發現消滅了,凡是成功滲透進去的偵察兵——甚麼都找到了、甚至德軍的兵力部署也摸清了,可唯獨沒有找到那門大炮。”
“也許德國人有兩門大炮呢,”布季先科耶維奇還不死心,“——也許炸燬了1門還有1門?”
“那也不可能,”奧古洛夫說,“這麼龐大複雜的大炮,從後方運到前線——需要一整套龐雜繁瑣的運輸協調過程,還需要專門的重型拆裝和吊運工具。德軍佔領的這一地區鐵路線不發達,而且距離前線也比較遠,我們在德軍大後方活動的情報員迄今爲止、只發現過有1門大炮被用火車從德國國內運往這裏,如果還有其它大炮,在從後方運往火車站裝車、和裝運到站以後卸載運往炮位陣地的期間,——不會一點兒馬腳都不露的。”
“可德國人加強了搜剿,——我們這個時候去不是自投羅網嗎?”帕什納波夫立刻有些急躁了,“我可不想再當德國人的俘虜了,——他們非活剮了我不可!”
聽到這話,奧古洛夫反而胸有成竹地笑了:“別擔心,這正是德國人那‘線性加方塊’的頭腦死板的地方,他們就像驚弓之鳥——心裏也怕着呢,他們加強了對縱深地區的搜剿——自然就影響到正面防線的防範和警戒。可別以爲我的工作是直到我們的行動小組成立後才展開的,在召集你們之前,我和謝留賓、斯捷潘已經在我軍這一地段的戰線上——監視和偵察對面德軍陣地十多天了,也滲透進德軍前沿陣地打探過許多次,正是因爲偵察的結果證明我們滲透進去可行——我才正式挑選和召集你們。現在正是他們疏於正面警戒、利於我們滲透進去的好時機!”
“——那也總不成是‘形同虛設’吧?再說我們過去就一定能找到嗎?”尤馬的思維這時也開始靈活起來了,他說着不無擔憂的風涼話。
“所以纔會用到我們這些人‘善於非常規’活動的特長,”這一次庫珀什涅金“代替”奧古洛夫回答了,“你不會認爲大尉同志召集我們——就是隻會帶我們去完成一些像‘遊山玩水或郊遊野餐’一般輕鬆的任務吧?如果我們找不到,——戴藍軍帽的特別處軍官們正端着手槍等着我們呢。”
“說得沒錯,但我們也不會硬往槍口上撞的,”奧古洛夫又接過話題說道,“那麼做起碼對完成任務不利。不能否認——德軍的正面防範仍然很嚴密,所以——今晚我們走沼澤。在第183師正面當對的德軍防線南側,有一片寬大的沼澤地帶,德國人的戒備無法延伸到那裏,今晚我們就從那裏滲透進去。”
“走沼澤?!”這一次,包括庫珀什涅金在內、帕什納波夫、尤馬、布季先科耶維奇和克利曼諾夫——全都驚叫了起來。“黑天半夜走沼澤?好嘛,看來我們‘確實’不會被德軍發現,——我們會靜悄悄、神不知鬼不覺地全都淹死在裏面!”克利曼諾夫繼續說着風涼話。
“不用擔心‘淹死’的可能!”奧古洛夫再次胸有成竹地說道,臉上掛着自信的微笑,說話間、他轉過頭看着身旁的姚四喜,“別忘了,我們可是有兩位最善於在這種地形活動的中國同志在!還是那句話,在召集你們大家之前,我們3人可是1天都沒閒着,在這幾天的夜間滲透偵察裏,謝留賓和斯捷潘同志已經從沼澤地帶裏找到了1條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安全通過德軍正面防線和沼澤——到達縱深地帶內的滲透路線。^_^”
“安全通過沼澤地?真的?”庫珀什涅金等人難以置信地看着奧古洛夫和**鵬、姚四喜。
“當然是真的。”**鵬和姚四喜確認無疑地點頭道,臉上掛着胸有成竹的微笑。“德國人也知道沼澤地會淹死人的常識,所以他們根本沒有設防監視那裏,在夜晚——他們就更不清楚沼澤裏會發生甚麼事了。^_^”**鵬進一步回答道。
“我信不過你們。”布季先科耶維奇不友好地盯着**鵬和姚四喜兩人,直言直語地說。
“我們沒要求你信得過我們,”姚四喜也不想做過多的說服,“你們只要照着命令服從就是了。”
“服從能把我們帶進地獄裏去的命令?——那我還真不如回懲戒營部隊裏繼續當我的炮灰了。”克利曼諾夫仍舊是不買賬。
“夠了,克利曼諾夫,我們要盡最大程度地相信中國同志,”奧古洛夫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謝留賓和斯捷潘從沼澤地裏摸清的這條路線——我跟着走過!這路很安全,我跟着他們兩人一直摸到了德軍二線縱深內、又安全地返回來了,只要在通過戰場中間地帶時我們的行蹤足夠隱蔽,就能夠保證我們安全地來去自如,你們大家走過一遍之後就會相信!”
庫珀什涅金等人又沉默了。“好了,如果再沒疑問了的話,現在——所有人都去休息,把覺睡足、把飯喫飽,今天傍晚的時候我們集合領取裝備、上繳軍人證件和獎章,午夜出發!”
※ ※ ※
“這是我們執行此次、或今後可能的特殊任務時——所要穿戴的特殊僞裝服。”日暮時分,在行動小組的集合室裏,奧古洛夫朝着整齊疊放在桌上的8套灰綠色、斑點式僞裝服介紹說,他和**鵬、姚四喜等3人這時也已經摘下了大檐軍帽、換了船形軟軍帽戴在頭上。此外,還另有3個分別來自集團軍特別處、情報處和前沿炮兵部隊的蘇軍軍官,負責協調此次任務行動小組出發時、與友鄰部隊的互相協同識別和通過等問題。
桌上的僞裝服完全採用了德軍最精銳部隊的灰綠斑點色調,衣領後帶有風帽,僞裝服外部的衣兜口袋等配飾也採取了與德軍相近的縫製樣式,但又不盡相同,並且縫綴有蘇軍樣式的領章和識別符號。服裝旁邊,則放着清一色的8支德制MP-40型衝鋒槍、德式匕首、以及一排德式的皮質彈夾包、8支德式P08“盧格”手槍,地圖、指北針和幾塊手錶,還有1臺單兵揹負式電臺和個人溺水救生器材、裝有給養乾糧的背囊、水壺和伏特加酒。
有經驗的庫珀什涅金一眼看穿:“我們將穿着這些僞裝服去執行任務,它們可以幫助我們在天黑、光線較暗或者混亂的情況下有效地和德軍士兵混淆,——大尉同志?——真難爲上級對我們這麼‘照顧’。”
“說得沒錯,”奧古洛夫贊同說,“另外它也可以保證我們如果在行動中、萬一不幸落入德軍手中時,可以獲得‘戰俘’的身份,而不是冒穿對方軍服的‘間諜’。”
面對這“特殊”的照顧,大家都興奮了起來,而唯有帕什納波夫不合時宜地冒出了一句:“德國人對待蘇聯戰俘——甚麼時候像‘戰俘’過?”
奧古洛夫沒理他,繼續講解說:“我們將在這些僞裝套服裏面繼續穿戴蘇聯紅軍制服,所以我們仍將是軍事偵察人員。在偵察行動中我們將使用德軍武器,每人攜帶兩百發子彈。如此一來,即使發生戰鬥、槍聲也會混淆德軍的視聽,而且我們可以在德軍的防區縱深裏通用繳獲的彈藥。”
“我們當然是沒問題啦,——換身衣服就長得差不多啦。可就是不知道我們的中國同志——該怎麼‘僞裝’?”克利曼諾夫刻意地盯着黃皮膚、黑頭髮的**鵬和姚四喜——揶揄着說。
“是啊,對於中國同志的‘某些部位’來說——就有些困難啦,”對此,奧古洛夫也有些無奈,“那就只有靠大家在行動中多掩護啦,儘量減少中國同志正面露臉的可能。不過,就算是我們——也不能太大意了,因爲如果仔細看的話,德國人還是會發現我們跟他們的服裝有所不同,而且更重要的是——在這裏、只有我和庫珀什涅金會說德語,謝留賓也懂一點兒德語、但是不能暴露他的東方人面孔,所以我們還是要多加小心。而且要注意,——我們的任務不是去打死幾個德國兵、而是去找那門大炮,所以要儘量避免一切會與德軍正面衝突的可能!除非迫不得已要抓‘舌頭’!”
“明白!大尉同志,我們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不會憑着8個人就去挑戰8萬個德國人。”庫珀什涅金確定無疑地保證說。
“嗯,很好,全體——穿僞裝服!”
蘇軍第72集團軍的前線司令部設在距離一線約22公里、一座叫做謝比諾茲羅夫卡的小鎮上,一條土石大道自東向西、筆直的穿過鎮中、延伸向遠處的戰鬥一線。給奧古洛夫的行動小組作集合室的房子就建在鎮中大道的路北、與司令部只隔着一條小巷子。戰爭年代裏,剛剛解放的小鎮上到處都塞滿了新來的軍隊、車輛、物資,還有馬匹和草料;司令部所在的樓房房頂上,高聳林立着各種無線電通信天線;乘坐着蘇軍參謀人員和部隊主官的租借法案型“威利斯”吉普車,不斷從前方或後方開來和開走。攜帶文件夾和公文包的蘇軍軍官們在司令部門口繁忙地進進出出,佩戴紅袖標的蘇軍糾察官兵們遊蕩在大道上、端着黑洞洞的ППШ-41衝鋒槍、在警覺地巡視。從方面軍各處戰線調集而來、開赴前線準備進攻的蘇軍部隊,源源不絕地在大道上開進着;運載武器彈藥和拖曳着重炮的蘇軍大卡車鳴着車笛、風馳電掣般駛過,長長的T-34-85型坦克縱隊和從後方最新運抵的ИС-2重型坦克羣,隆隆鏗鏘地轟鳴着向前方開進。天空中擔任掩護任務的Ла-5殲擊機羣,不時變奏着轟鳴聲、從部隊上空飛過……。所有的一切景象都再清楚不過地揭示:一場迫在眉睫的進攻正在緊張籌備着。
把僞裝服和個人裝備都穿戴妥當的奧古洛夫和他的行動小組組員們,挎着德式衝鋒槍、揹着電臺、跟着協調任務的蘇軍軍官們從房子裏走出來,立即登上了1輛等在外面的租借法案型“斯圖貝克”大卡車,卡車發動起來、高聲鳴笛、沿着大道向遠處一線戰場的方向——揚塵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