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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蘭若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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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司機在路邊停好了車,連忙下來與沈科道謝。

沈科問道:“我……我能搭你車嗎?”

女司機稍微猶豫了一下,也許在揣測着沈科是好人還是壞人,不過,看到他這張俊氣逼人的臉,馬上點起了頭來。

沈科坐到了副駕駛的座上,女司機這纔開動了車子,緩慢地沿着盤山公路向山上開去。

沈科很是奇怪,問道:“美女,這麼晚了,你……你怎麼還開車上山呢?”

“我是來奔喪的!”

原來,蘭若寺是一座尼姑庵,她的姨姥姥就在廟裏修行,今天接到主持打來的電話,說她的姨姥姥過世了。

她並非是京城的人,老家在南方,她在京城附近的槐城市工作,曾到蘭若寺來探望過姨姥姥兩次。

她是一聽到消息,便開着車趕過來的,因爲下雪的原因,她的速度並不快。

“我叫丁彩儀,你叫甚麼名字?”女司機問。

“沈科!”

“你又爲甚麼在這麼晚上山呢?”

沈科怔了怔,他都不知道爲甚麼要爬山,想了一下,還是道:“你相信緣份嗎?”

“緣份?”丁彩儀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飛起了一片紅霞,忽然覺得這個同路者看似老實,實則有些油腔滑調。

沈科並沒有注意她臉上的變化,悠悠地道:“我……我自己都不知道爲甚麼會來到這裏,好像冥冥天際裏,有……有一根繩子牽着我過來的。”

“又是這種橋段!”丁彩儀心下里發出了一聲冷笑來:“你當我是三歲的毛孩子嗎?要不是你剛纔幫了我的忙,我早就把你踹下車去了!”

但是,她的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轉過頭正與沈科的目光相對,她忽然覺得沈科的相貌也不似初見時英俊了,看自己的樣子就是一個色眯眯的渣男。

“哦!”她隨口應着,不願意再跟他多說一句話。

當他們來到蘭若寺的時候,已然是午夜時分。

出來開門的是一位清矍老尼姑,她認得丁彩儀的,點點頭,又看了看沈科,沒有多問一句,領着他們穿過空曠的殿前院落,走到了西面一間禪房外。

禪房裏住的是主持圓智師太,她將兩個人讓進了屋子裏,還以爲沈科是丁彩儀的男朋友。

丁彩儀想要解釋,又怕越描越黑,還是閉上了嘴。

圓智師太告訴着丁彩儀,因爲沒有等到她的到來,所以她們便在傍晚前,將她的姨姥姥火化了,把骨灰裝進了瓷壇中,放進了後山的萬佛塔裏。

沒有看到姨姥姥最後一面,丁彩儀很是傷心。

圓智師太起身取出了一個檀木盒子,交到了丁彩儀的手中,告訴着她:“這是圓覺師兄臨終前託貧尼交付與你的,說這是你姥姥家裏的祖傳之物,要你好生保管!”

丁彩儀打開了木盒,裏面放着一個像陀螺一樣圓錐形的東西,大小與秤砣一般,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甚麼材質所做,拿在手裏卻是沉甸甸的,比鉛塊還重。

當沈科看到此物時,眼睛馬上放出了光彩來。

“我能看看嗎?”他問。

丁彩儀點頭把這個東西交到了他的手裏。

沈科拿在手裏掂了掂,又仔細地看了一番,沒有說甚麼,重新放回到了木盒子裏。

“多謝主持了!”丁彩儀客氣地道。

圓智又取出了一個布包來,一層層地打開來,最後裏面出現在的是三枚亮晶晶的圓珠子,最大的一個如指甲蓋般,最小的猶如黃豆。

“這是師兄火化後留下的東西,化爲了三顆舍利子!”她說着,把其中最大的一顆拿出來,交到了丁彩儀的手中,道:“你拿去作個念想吧!這兩枚應該存放在寺內作佛寶!”

丁彩儀手捧着舍利子,合什起來,向着圓智師太道謝。

畢竟很晚了,兩個人沒有過多的打擾主持,在知客僧的帶領之下,往客房安歇。

丁彩儀和沈科被安排在兩間相鄰客房中,面積很小,也就堪堪得放下一張牀,牀上的被褥十分得簡單,堪堪保暖。

沈科躺在牀上,腦子裏還想着這一天裏的遭遇,白天他還是病人,這時,卻成爲了京西郊區的一名遊客。

丁彩儀的面容不覺得又映入到他的腦海中,這個女孩子明顯對他有些不屑,將他當成了一個油嘴滑舌的花花公子。

只是,他對丁彩儀的印象卻很不錯。

他的記憶裏,除了醫院的女護士,這個女孩子是他第一個認識並知道名字的姑娘,或許是異性相吸的緣故,總令他有一種想要親近的願望,而且在不知不覺中,竟然還有了生理的反應。

記憶被抹去了,他想不起第二個能夠叫得出名字的女孩子。

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極細的走路聲,那聲音細得如同是風吹着地上的雪在空中飛舞,但是沈科還是聽到了。

自從做完腦手術醒來後,雖然他的語言能力發生了退化,但是,目力、聽力、嗅覺都變得異常得靈敏,尤其是聽力,可以在白天裏嘈雜的環境中,分辨出每一個人不同的腳步聲。

在寂靜的夜裏,這種聲音在他聽來,就好像是放大了數倍,異樣得清晰。

那人輕手輕腳,彷彿是一個賊,這令沈科提高了警惕。

腳步聲在他的門前稍作停留,便又轉向了丁彩儀的屋前。

沈科有些好奇,悄悄地起身,走到門口,側耳聽了聽,聽出來那個人也不知道使用了甚麼東西,撥開了隔壁插着的門,走了進去。

“真得是賊呀!”沈科馬上想到,如果是正常人,不應該有如此得舉動,如何也要先敲敲門。

他小心地打開了門,躡手躡腳地來到了隔壁的房間門口。

門是虛掩着的,雖然是在黑夜裏,但是他的目力卻是格外得好,就算比不上貓的眼睛,卻也相差無幾。

透過微開的門縫,他看到丁彩儀也是和衣睡在牀上,蓋着薄被,睡得極死。想來這一天的趕路,也令她累壞了。

狹小的屋子裏,一個瘦弱的身影正在翻找着甚麼,他從丁彩儀的枕邊拿下了她的包,從裏面翻出了那個檀木盒子來,在手中掂了掂,顯得十分興奮的樣子,抱在了懷裏,轉身就要向屋外走。

沈科猛地推開了門,這個人一驚,便要奪路而逃,但是沈科身手極爲迅捷,一把便薅住了他的衣領,竟然將他如同老鷹捉小雞一樣提了起來,同時順手按開了門邊燈的開關,屋裏瞬間亮了起來。

冷風從門口灌入,丁彩儀突然驚醒,從牀上坐起,看到門口處的兩個人,嚇得驚叫了起來。

燈光下,沈科這才發現,被自己抓住的賊竟然是蘭若寺的知客圓靜師傅。

丁彩儀的叫聲已然驚動了寺廟裏的其他人,有人通知了主持圓智師太,當老師太看到自己的師弟竟然潛入到客房偷盜之時,一張老臉氣得變成了紫茄子。

主持將不相關的人打發出去,屋子裏只剩下他們四人,她詢問着圓靜爲甚麼要偷盜。

圓靜期期艾艾,說她早就知道圓覺師姐有個傳家之寶,卻從未見過,出於好奇,所以纔會想到偷偷拿來看一看。

憑着直覺,沈科完全可以相信圓靜是在說謊,但是,這是佛門之事,與自己關係不大,便默不作聲。

主持圓智師太請求丁彩儀的原諒,丁彩儀也是好說話之人,當即表示不會追究圓靜的責任。

圓智又請求丁彩儀不要將這件事講出去,怕影響到蘭若寺的聲譽,丁彩儀也一併得答應。

圓智又看向沈科,沈科只得跟着點了點頭。

“彩儀呀,你這個男朋友好厲害呀!看着就給人有一種安全感!”圓智奉承着對丁彩儀道:“祝你們兩個以後能夠百頭到老,和和美美!”

丁彩儀的臉紅了起來,也不便解釋,沈科連忙回應着:“多謝師太的吉言!”看向身邊的美女,丁彩儀卻把頭轉向了他處。

第二天一早,在圓智師太的帶領之下,沈科陪着丁彩儀來到寺後的萬佛塔祭祀了一番,兩個小時之後,他們再一次開着車踏上了下山的旅程。

“你要去哪裏?”丁彩儀問着沈科。

“我也不知道!”沈科如實地道。

“你在京城沒有工作嗎?”

“沒有!”

“你跑到京城來做甚麼?”

“不知道!”

丁彩儀轉頭看了看這個英俊的小夥子,正與沈科的目光相對。沈科衝着他笑了笑,令她覺得這笑充滿了狡黠,不由得渾身發冷。

經過昨晚的事,她對沈科有了一絲好感。只是如今聽到他的回答,又有些疑惑了,這分明是浪蕩子準備泡妞的開場白。於是,又對他有了一絲成見。

“你怎麼甚麼都不知道呢?”

沈科想了下,道:“好吧,我就實話實說吧!”

丁彩儀的心頭一緊:“難道他是個逃犯?這麼帥氣的傢伙,怎麼會是個犯罪份子呢?”

“我是從醫院裏逃出來的!”

丁彩儀一怔,開着玩笑道:“是醫院還是看守所?”

沈科馬上明白了她的思想,笑道:“我要是壞人,還……還能夠幫你嗎?”

話說完,他馬上又想到了孫醫生和李將軍的談話,從他們的談話中,他隱約知道自己一定是犯了甚麼大錯,他們要將自己關起來的。

丁彩儀也覺得自己失口,連忙道:“你爲甚麼逃出醫院呢?”

沈科想,不能把自己犯錯要被關起來的事講出來,不然她一定會把自己當成壞人。

他的腦子轉得飛快,隨口道:“他們說……說我的腦子出了毛病,還……還做了手術,然後我……我就記不得以前所有的事情了!”

“你得了失憶症?”

“我想,應該是吧!”

“他們爲你治病,你還要逃?”

“我……我不喜歡他們那麼給我治病,說我有……有精神病!”沈科如實地答着,越是着急,口齒就越不清晰。

“精神病?”丁彩儀握着方向盤的手一抖,車子在雪地裏打了一下滑,險些沒有又跑出公路。

她連忙集中精神,心頭砰砰地亂跳着。

沈科猜出她在想甚麼,笑道:“你放心吧,我……我就是說話不利落,哪……哪有甚麼精神病呀!”

“那他們還要把你關在醫院?”

“要是我告訴你,我……我是五百年後的人,你……你信嗎?”

“呵呵,你不會要跟我說,你是從未來穿越過來的人吧?”

“嗯!就算是吧!”

“哈哈哈!”丁彩儀越發覺得這個同伴有意思起來,轉頭看他,發現他是一本正經,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但是,想想他的話,果然是隻有精神病人才會說出來。

“要是我告訴你,我是外星人,你信嗎?”丁彩儀也鄭重其事地問。

“你真得是外星人?”沈科彷彿孩子,一臉得詫異。

“好了!好了!不跟你說笑了!”丁彩儀只覺得自己的精神無法集中,這雪地的山上,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會翻到溝裏去:“我還是好好的開車吧!”

“要不要我幫你開呢?”沈科問。

“你會開車?”

“會!”

“這種下雪的山路,你開得了嗎?”

“沒問題!我開得要比你好多了!”

聽到他如此自信,丁彩儀停下車來,與他互換了位置。

沈科果然沒有吹牛,他開車在這種下山的盤山路上,速度不算快,但非常得穩健,比丁彩儀強了許多。

看到沈科的車技還行,丁彩儀放下心來,不由得打着哈欠。

昨天在路上跑了一天,晚上遇賊,今天又起了大早,累得不行,好容易休息,便摘下眼鏡,靠在座位上打起瞌睡來。

“咱們要去哪?”

丁彩儀的眼皮一直在打着架,隨口道:“你跟着導航儀走就是了!”

“知道了!”沈科答着,一轉頭,卻見到丁彩儀睡着了。

他發出了一聲苦笑來:這個女人也太心寬了,對於陌生的男性,難道真得就這麼放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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