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白萌然腳步頓住，回頭對上陸琛光充斥寒意的眸子。
“快起來。”陸琛光操控輪椅至姜悅欣身邊，一雙修長有力的雙手將她扶起。
眼神中的柔情不知情的人看了，還當真/覺得他們是羨煞旁人的一對。
姜悅欣紅着眼眶，哽咽開口：“我只是讓萌然別生你的氣，她就......”
陸琛光扶她站定，淡淡吐出一句：
“她有甚麼資格生我的氣？也就是你心善，願意跟她講這麼多。”
姜悅欣得意地瞥了一眼與周圍格格不入的白萌然。
他們夫妻三年那又如何，陸琛光的心還是屬於她姜悅欣的。
白萌然瞧她裝得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不由得心中冷笑，唰唰幾下將紙條丟在他們面前。
【你的戲真好，不去當演員真是可惜了。】
姜悅欣似是無意，轉動着紅了一片的手腕。
“萌然，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我都是爲了你和琛光哥哥好啊。”
陸琛光眉心緊鎖，聲音中略帶慍怒。
“我警告你不要用你那骯髒的心思揣測別人，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樣惡毒。”
白萌然站在原地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心中竟然已經沒有任何波瀾。
那些傷人的話她已經聽過太多，從陸琛光嘴裏說出來總是能準確無誤地扎進她的心裏。
曾經想要焐熱的冰塊，已經化作虛無。
“陸總可是我們FEY的大客戶，每次上新系列他都會毫不猶豫付款。”
白萌然回頭發現蘇樂汐正站在工作室門口，對於她的話神色微動。
這些衣服從來都沒有在她的衣櫃裏出現過，現在看來應該是全送去博美人一笑了。
蘇樂汐轉動着手裏的剪子，嘆息一聲：
“看衣服的眼光不錯，可惜看人的眼光就沒有那麼準了。”
“那個女人咯咯咯的，不知道的還以爲是隻母雞呢。”
白萌然被她的話逗笑，推搡着她進入了工作間。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陸琛光在她心裏的位置逐漸被她熱愛的工作所取代。
每天的忙碌充實着她的生活，這段時間她才完全地坐回自己。
直到某天下班的夜裏，打破了這份平靜。
汽車發動機的聲音慢慢平靜下來，白萌然收拾好車裏的文件準備下車，突然聽到手機發出的振動。
黑暗的車裏，手機的光亮映照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
‘我要出差，你好自爲之。’
陸琛光發出的短信都透露着不耐，惜字如金。
白萌然而無表情地息屏，短信提示音又跳了出來。
是姜悅欣發來的一張照片，照片中的陸琛光像是喝了酒臉頰緋紅。
他嘴角噙着的一抹笑意看得人春心蕩漾，只是這一抹笑他從來都不曾對白萌然展現過。
白萌然緊攥着手機的手指尖發白，隨即鬆開。
心裏也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這些束縛已經將她困住太久，釋然或許是最好的結果。
車門打開，白萌然提着設計稿下車，無意間卻瞥見門外似是有一道黑影閃過。
她心中疑惑卻也沒太當一回事，很快便拋之腦後。
偌大的別墅裏，冷冷清清的客廳毫無人氣，白萌然從廚房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面走出來。
此時保姆房的門突然被打開，李嫂拿着掃帚就朝她打過來。
白萌然躲閃間，被面湯燙到手指，忙趕着鬆手，瓷碗碎裂的聲音響徹空蕩蕩的走廊。
白萌然低頭退後幾步，瞧着湯湯水水地糊了一地。
迅速擦乾沾了油的手，提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大字：
【李嫂，你幹甚麼？】
“哦。”李嫂看好戲似的掩藏住嘴角的嘲諷，“原來是白小姐啊？我還以爲是這屋裏進賊了呢？”
白萌然自從悄無聲息地嫁進陸家，陸家長輩都不想承認她這個媳婦。
這些安排在她身邊伺候的人自然也見風使舵，夫人的稱呼也都不曾叫過。
而當她被姜悅欣推倒流產苦苦掙扎時，李嫂正是藉口在樓上做衛生，甚麼都沒聽見。
白萌然之前並沒有過多計較，現在她卻再忍不了了。
【你被開除了。】
李嫂像是看到了甚麼笑話似的；“白小姐，我是陸總請來的，你好像沒有資格處置我。”
白萌然眸色陰沉，她在這個家的地位甚至連保姆都不如，這陸家的夫人的名頭還真是不值錢。
【你在陸家三年，所撈的油水有多少我都知道，證據確鑿。】
【說出去不僅陸家不會要你，你的職業生涯怕是也會受到影響，以後還有誰敢聘用你呢？】
李嫂眼神中閃過一絲心虛，“你在胡說甚麼？”
【家裏有一尊翡翠送子觀音，好像不見了......】
白萌然手中的筆飛快，一樁樁一件件都是曾經李嫂偷竊的證據。
李嫂抬手指着白萌然，氣得說不出話來。
只好轉身回房間收拾東西去了，嘴裏還憤憤不平地咒罵着。
“死乞白賴嫁豪門的女人真是不要臉，怕是作了太多孽，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白萌然打掃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身形微頓。
想要遺忘的痛苦再次被提及，悲傷再次將她淹沒，卻沒沖垮她的理智。
不久後，陸琛光手機裏就收到了一封匿名的消息。
待到李嫂鬼鬼祟祟拿着偷竊的物品出現在古董攤前，就被警方一舉抓獲。
秋日裏的風帶着溫熱，白萌然身着一襲白裙坐在院子裏。
狀似無意般翻看着手中的設計稿，實際上心中蔓延着慌亂。
不知道從甚麼時候起，門外停着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可以察覺到車裏似乎有一道目光正盯着她。
白萌然摸索着手機，在屏幕中輸入報警號碼。
額前的汗水浸溼她額前的碎髮，餘光瞥見那商務車的門被打開。
一個貴婦人模樣的女人款款走來，她那張熟悉的臉讓白萌然心跳停了一拍。
“然然。”女人的聲音平靜，相隔十多年卻像是昨天才見過，“媽媽回來了。”
白萌然記憶中母親的臉，和麪前貴婦人的臉逐漸重合......
她不敢置信地連手稿都丟在地上，腳步如同灌鉛一樣慢慢挪動。
白萌然神色晦暗不明，她做夢都沒有想過，這輩子居然還能見到那拋棄自己獨自離開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