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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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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這一宿,宸王府亂成了一鍋粥。

原因無他,只因爲他們王爺八抬大轎迎進門的王妃,竟然不是完璧之身!

縱使王妃哭着喊着叫冤,但那沒有落紅的牀單,卻是明明白白地告訴了所有人,王妃早已失了身。

宸王不放心之下,叫了有經驗的嬤嬤過來驗身,得到的結果與衆人心中所想的,並沒有不同。

宸王妃,已非完璧!

一時間,府中所有人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去觸王爺的黴頭。

至於那位新王妃,還未承寵,就已經失了寵。

第二天,宸王妃以殘破之軀嫁入宸王府的事情便傳得沸沸揚揚,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宸王妃在婚前便與人有染。

這一下,不但是宸王的臉丟盡了,相府也鬧了個沒臉。

原本是要通過聯姻來結盟的宸王和相爺,反而相看兩厭了起來。

尤其是宸王,他每次看着相爺的眼神,都像是想要活剮了對方。

夜,靜悄悄。

面具下,一雙死氣森森的眼睛悄然睜開。

它們如同暗夜下的鬼魅,不含感情,灰濛濛、木然而冰冷。

阮錦寧睡得不安穩。

半夢半醒間,她覺得自己好似墜入了冰窟之中,明明是盛夏,她卻在夢中冷的牙齒打顫。

一睜眼,那股冷意瞬間消散。

只是,肌膚間還殘留着冷氣。

她蹙了蹙眉,暗忖:莫非是剛來這如同活死人墓一般的厲王府,所以才做了噩夢?

天已經矇矇亮。

阮錦寧趕忙爲牀上的人又把了把脈。

一碰之下,她面色一變:“發燒了!?”

其實很正常,他的傷口都流膿了,雖然她給他用白酒消了毒,但顯然不夠用來消炎。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喊醒了盼兒:“去敲門,告訴外面的人王爺發燒了。若是沒人開門,就踹開。”

盼兒聽說厲王發燒了,睏意瞬間消失,她走到門口,砰砰砰地敲響了院門:“來人!開門!王爺發燒了!快開門!”

不一會兒,外面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緊接着,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一個衣着華貴的老婦人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老婦人的身後跟着一羣丫鬟、家丁,身旁站着一個拎藥箱的大夫,還有一個管家打扮的老者。

老婦人帶人衝進屋子,瞪了阮錦寧一眼,對着大夫道:“林大夫,麻煩您了。”

她站在門口,沒有進屋的打算。

“您客氣了。”

林大夫對老婦人恭敬一禮,而後走向了牀幔。

不一會兒,他就看到了錦被下的情況,以及處理過的傷口,他驚訝道:“這......王妃爲何不給王爺穿衣服?”

此言一出,滿院的丫鬟家丁看着阮錦寧的眼神就變了。

那老婦人更是眉毛倒豎:“你這掃把星!”

阮錦寧微微抬眸看向老婦人:“您是......”

厲王與宸王是親兄弟,二人的母妃乃是當今的舒貴妃。

舒貴妃這個婆婆遠在千里之外的宴京,是斷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

老婦人一仰頭,用高傲的眼神看着阮錦寧,並不開口。

她身後的丫鬟站了出來,眼角微微上吊着,不甚恭敬道:“這位是王爺的奶孃吳夫人,王爺對吳夫人十分恭敬孝順,把她當成了半個娘,所以,吳夫人也算是王妃的半個婆婆。”

丫鬟說完,吳夫人便斜眼看着阮錦寧,似是在等她行禮。

阮錦寧頷首:“原來是奶孃。”

吳夫人面色一變,眸中染上了怒火。

那丫鬟察言觀色,插着腰指着阮錦寧,怒道:“王妃,怎的如此無禮?”

阮錦寧沒說話,盼兒從她身後探出頭來:“大膽!你是甚麼東西,竟敢對王妃狗叫!”

那丫鬟插着腰:“吳夫人是王爺的奶孃,代表的是貴妃娘娘,乃是王府的半個主子!是王妃的半個婆婆!”

吳夫人靜靜地聽着,一雙高傲的眼睛斜着眼看着阮錦寧,眼神裏滿是輕蔑。

對於這位新王妃,她壓根兒沒放在眼裏。

王爺如今已經不能管事了,她便是王府的主子。

這個新王妃不過是丞相府不受寵的小姐罷了,還不是隨她拿捏?

阮錦寧擺弄着胸前的墨髮沒有說話,任由盼兒發揮。

盼兒見阮錦寧沒阻止她,頓時戰鬥力爆棚:“王府的半個主子?王妃的半個婆婆?這話你們敢進宮對着貴妃娘娘和陛下說嗎?”

阮錦寧垂眸。

昨晚這些人強行將她們鎖在新房裏,她理解他們是擔心她悔婚跑路,還以爲她們多關心厲王。

如今看來,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這位吳夫人一大早帶了大夫過來,顯然是要給厲王治病。

可若她真的擔心厲王的身體,爲何昨晚鎖上門?

爲了給自己這個新王妃一個下馬威,竟是連厲王的死活都不顧了!

且一來就讓個丫鬟指着自己這王妃的鼻子罵,是真沒把自己放在眼裏。

若自己搭了那丫鬟的話,便是落了下成。

聽盼兒搬出貴妃和皇帝,那丫鬟面色一變。

給她十個膽子,也不敢當衆嘴貴妃娘娘和當今S上。

吳夫人面色一沉,目光陰冷地看着盼兒,口中卻是對阮錦寧道:“王妃的丫鬟,有張尖利的嘴。”

阮錦寧這才淡淡道:“本王妃倒是覺得,這丫頭笨嘴拙舌又膽小。”

她看進吳夫人的眼睛裏,問道:“奶孃既說您是府中的半個主子,那正好有件事本王妃要知會你一聲,也好叫你早做準備。

本王妃出嫁前,父親大人說會派人來給我送東西,屆時招待客人的事情,就交給奶孃了。”

吳夫人面色一變。

今日她是打算給這個王妃一個下馬威,逼迫對方給自己行禮的。

而她敢給這個下馬威,就是斷定了這位相府大小姐不受寵,嫁到容州以後會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萬萬沒想到,相爺竟然會派人來看她。

她有些不信:“王妃的東西沒有隨着嫁妝一起抬過來?居然還要派人另外送一趟?”

阮錦寧面上劃過了一抹失落之色,眼神也黯淡了下去:“奶孃想必也知道,我原先是要嫁給宸王的,後來卻......”

她像是驚覺自己說錯了話,立馬止住了話頭:“總之,一月後相府肯定來人,希望奶孃能盡心招待,別辱沒了厲王府的名頭。”

吳夫人看着阮錦寧的神色,對她的話信了幾分。

三個多月前,相府兩位小姐變動了婚約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阮錦寧屈辱上吊自S的事情也鬧得人盡皆知。

她醒來之後不知爲何突然屈服了,對此,世人多有猜測。

吳夫人現在覺得,此事一定跟阮錦寧所說的“東西”有關。

相府要來人的話,她的“半個婆婆”的架子就不能擺了。

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說自己的分量比得上半個舒貴妃。

這不但是辱貴妃娘娘,更是辱了皇帝。

屆時消息傳回宴京,她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而她剛纔之所以敢作,是因爲如今王爺已經快死了,整個王府都是她的人,只要她想,新王妃就別想傳出任何消息去。

可現在......

總之她的架子是擺不起來了。

但,她心中還是很不爽。

這個由頭沒了,還有另一個。

“此事按下不表,王妃還沒回答本夫人,你爲何要害王爺?”

她怒目圓瞪,氣勢十足,務必要將這個上不得檯面的新王妃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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