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姐，你就幫幫我吧。你是我姐姐，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我輕描淡寫往凳子上一坐。

“不幫。你自己找的腌臢事兒，難不成你最後考不過還要讓我替你去村頭學狗叫？”

小妹眼神一飄，頓時心虛了起來。

坐在一邊砍柴的吳成龍聽了許久，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

“活該！”

“吳成龍你說甚麼！你這個沒上過學的土狗，你有甚麼資格笑我！”

“我上不了學是誰害的，還不是你這個賤女人。”

不再聽他們兩個吵鬧，屋裏傳來我爸叫我的聲音。

這兩年他似乎也被磨平了棱角，見到我臉色都好了很多。

“盼娣啊，爸爸聽小妹說現在腿腳不好使的人都流行那個甚麼輪椅，你能不能幫我整一個回來？”

滿臉胡茬的男人瘦脫了相，此刻正諂媚地笑。

“沒錢，錢早被你賭完了。我上大學還要錢呢。”

我淡淡道。

知道他又要說些上學不如家人的鬼話，我一撇頭就走。

“吳盼娣！你不孝！”

我時常會想這幫人眼裏的孝道是甚麼，可那個願意無條件爲這個家付出的我早就死了。

高考前夕，我把一切收拾妥當。

月至中天的時候，院裏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睡覺淺，忽然就醒了。

藉着月光，我看清了在院子裏鬼鬼祟祟的那兩道人影。

是我的弟妹和一個陌生的男人。

“你真要偷大姐上大學的錢然後跑路嗎？那爸爸怎麼辦？”

吳成龍說。

安分了一段時間的吳玉鳳終於露出了原本的刻薄嘴臉。

“她上不了大學跟我有甚麼關係！我巴不得她去死。憑甚麼都是家裏的女孩，她就能出去上大學。至於那個老賭鬼，癱了帶着都是個累贅！”

我聽着，只覺得手腳發涼。

我還沒把事做絕，凡事也都給弟妹留一口飯。甚至送小妹去上學，抱有一絲期待指望她能回頭。

還是我心太軟。

看了眼院裏頭那個和吳玉鳳姿勢親暱的陌生男人，我自知和他們對上我討不了好。

我抓起桌邊的兩塊打火石，冷笑着把火打上，隨後點燃了牀鋪。

“奇怪，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焦味兒？”

在弟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沖天火光冒起。

我一把背起書包，帶着錢大叫着衝出了屋門。

“着火啦！”

三人被我嚇得僵在了原地，直到屋外圍起了來救火的人，他們才反應過來。

我摸着書包，被緊張壞了的李大媽摟進懷裏。

火滅得快，我驚魂未定地把矛頭指向弟妹。

“你們怎麼這麼晚還站在院子裏不睡覺？小妹，你旁邊那個男的是誰？”

吳玉鳳說不出來個所以然，做賊似的想要退到人後。

一個初中的小閨女，大半夜的帶着男人回自家。

村裏人才剛開始議論，不遠處就響起我爸的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