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隔天，我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突然被李大媽拉住說話。

“盼娣啊，你弟弟妹妹現在在外邊到處說你對他們不好，還說你爸的腿斷了都是你害的。”

我坦然承認，順勢把這些年在家裏的遭遇盡數抖了出來。

李大媽冷笑一聲：“真是兩個小沒良心的！盼娣你放心，閒話這事兒，我來管！”

李大媽替我壓下閒話，添油加醋地說了許多弟妹和我爸的惡行。

以至於村頭村尾，壓根沒人再願意聽兩個小的賣慘。

我回到家，自顧自溫習起了功課。

鍋裏悶着燜飯，飄香瀰漫了整個院子。

介於我只做了一人的份，弟妹就只能在一旁眼巴巴地看。

看久了，兩人似乎還來了氣。

“媽媽死了之後大姐你就變壞了，你不給我們喫的也不對我們好，還不讓我們上學。”

“爸爸你也不照顧了，大姐你一點都不、不孝順！”

我看着兩人憋紅了臉，不由樂了。

“甚麼是孝順啊？替你倆做牛做馬挨毒打是好姐姐，供你們讀書也是好姐姐，伺候老賭鬼就是孝順？”

我一拍桌子。

“你們兩個這麼能耐，怎麼還在家裏眼巴巴地求我呢。我在你們這個年紀的時候早就下地幹活了啊。”

周成龍率先沉不住氣，他鼓了張胖臉嚎啕道。

“自己來就自己來，誰用你這個賠錢貨養！”

似乎爲了證明自己，接下來的一個月。

周成龍逞強地拉着周玉鳳伺候起了爸爸。

可老賭鬼殘了，事事不順心，又是拉褲子又是尿牀上。

他不順心了，就拿兩人撒氣。

捨不得打周成龍，那就打周玉鳳。弄得小妹一看見那滿是尿騷味兒的屋子就犯怵打抖。

兩人年紀那麼小，出去做工沒人要。說是要下地，一掄鋤頭又把地給鋤壞了。

我故意悶着不做飯，只留在院子裏翹着腳看書學習。

好幾次看到周玉鳳路過時投過來希冀的眼神，我也裝作沒看到。

直到她沉不住氣在一天晚上憋着動靜朝我下跪。

“大姐，我想念書。我賺不到錢，求求你不要讓我輟學。”

小妮子哭得抽抽嗒嗒的。

我知道她是個有算計的，因此只是故作爲難。

“我可以出錢，但是我手頭也有點緊，只夠你和小龍一個人念。讓你去讀書了吧，你哥會不開心的。”

小妹聞言擦了擦眼淚，親暱地上來抱住我的手。

“大姐，我有辦法讓哥哥開心的。”

我就當聽了個響，但我沒想到十歲的小姑娘居然狠毒到把自己的親哥哥推下河。

周成龍被撈上來的時候，差點就嚥氣了。

他還在病中時就恨不得爬下牀掐死周玉鳳。

然而周玉鳳只是滿臉希冀地看着我。

“大姐，我能去上學了吧。哥哥身體不好，那麼遠的路他也走不了。我一個人去，學費就不怕不夠了。”

我低估了她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