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我哪知道。”
“要不咱們去金陵住院吧。”
朱志武把煙一摔：“可別瞎扯了，咱媽病成那樣，怎麼拉過去，再說了，顱內動脈瘤的手術很危險，只能找人民醫院的周衝做。”
這句話提醒了韓素英：“我聽那些拒絕咱們的人的意思，好像跟周衝有關！”
“明天我去找他。”
第二天一早，朱志武殺到市人民醫院，要見周衝，助理說在開會，沒空，他在外面等，等到中午也沒見到人，再一問，媽的，人走了。
下午朱志武直接闖進去，終於見到了周衝。
周衝理都不理，直接一揮手，讓保安把他扔了出去。
朱志武差點氣死，可又不敢發火，因爲顱內動脈瘤的手術，國內成功率最高的就是周衝，他有求於人，怎麼敢得罪人家？可是讓他走，那也不可能。
他跑回去，隔着保安的胳膊，大聲質問：“我就想知道，這到底是爲甚麼？”
周衝回了他一句：“去問朱志文！”
這比不問還要懵。
怎麼跟朱志文扯上關係了，難道大哥跟周大夫有交情？
不可能啊，大哥就是個窮酸教師，清高的要命，誰也不會討好，混了幾十年，人際圈子還是學校裏那一畝三分地，到了社會上狗屁不是。
別說周衝了，能認識一個普通醫生，都算是曠世奇聞。
想來想去，朱志武更糊塗了，還是得親自去問大哥，一跺腳，去醫院門口買了幾百塊錢的補品，跑到急診科病房去找朱志文。
不巧。
又碰見李雲鶴端着尿壺，去廁所倒尿，李雲鶴見他大包小包的來看望岳父，又露出了笑容，彷彿早就知道他會回來，一點也不意外。
“你爸呢？”朱志武問。
“老爺子不想見你。”
“我是他二弟，他爲甚麼不想見我？”
甚麼樣的白癡能問出這種問題，爲了讓他清醒點，李雲鶴揚起尿壺，潑了他一臉尿：“逼的自家兄弟跳湖自殺，你還有臉說是他兄弟？”
樓道里人來人往。
看到這種場面，全都注視着他們倆，雖然不知道他們爲甚麼爭吵，但是隻聽剛纔那一聲質問，被潑的多半不是甚麼好人，紛紛朝朱志武投去鄙夷的目光。
朱志武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很是狼狽。
臉上還有尿，擦是擦掉了，腥臊味還留着，聞之慾嘔。
朱志武哪受過這種羞辱，氣的胸膛都快炸開了，當場就要發作，一想自己的老孃，壓住火氣，恨恨地瞪他一眼：“讓開，我不跟你廢話，我要去見大哥！”
提起禮品，闖進朱志文的病房。
進去的時候，朱志文半躺在病牀上，正看電視，二弟提着禮品來看他，讓他很意外：“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順便通知你一件事。”
“甚麼事？”
朱志武語氣不善：“咱孃的手術做不成了，醫院不收，那個海歸的專家周衝，不理咱們，咱娘在社區醫院裏等死呢。”
這是他娘。
不是朱志文的娘！
但是當年劉三妮逼死了朱志文親孃的事，朱七沒有往外說，外人不知道，朱志文也不知道，念在養育了他的份上，還爲她着急呢。
“爲甚麼不收？”朱志文問。
“你還問爲甚麼。”朱志武把沾了尿的禮品往病牀上一扔，臉上泛起冷笑：“人家說了，讓我來問你！你是不是認識這個叫周衝的專家？”
“我不認識啊。”
頂大一個海歸專家，我怎麼會認識，朱志文心說。
朱志武悻悻地站在一旁；“不承認是吧，那行，等着辦喪事吧。”
“你到底在說甚麼，我都糊塗了。”
推波助瀾的時候到了，李雲鶴站出來道：“爸，不用管那麼多，現在周衝就等你一句話，你說做，手術就做，你說不做，潭州誰也不敢接這個手術！”
一聽這話，朱志武差點跳起來。
“好哇，果然是你們搞的鬼，昨天我沒收留你們一家子，今兒個報仇來了是不是，你這女婿還潑我一臉尿，你們爺倆真行啊你們！”
李雲鶴冷冷地回道：“既然知道是報仇，還廢甚麼話，昨天逼的我爸跳湖自殺，今天是不是該把禮還了？別站着了，你這雙膝蓋，我爸收下了，跪吧，跪到我爸滿意爲止！”
“讓我下跪？”
“不跪就走，沒人攔你。”
“我走了我娘怎麼辦？”
“那是你娘，跟我爸有甚麼關係。”
“好哇你們，欺負到我頭上來了，大夥給我評評理，我是他二弟，是這小子的二伯，他們竟然逼我下跪，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朱志武情緒激動的大吵大嚷。
引來很多人圍觀。
家醜不可外揚，朱志文臉上掛不住了，坐起來大喝：“別鬧了！快把周大夫請過來，我要問問他怎麼回事，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吧，人家頂大一個專家，怎麼請的動？”
李雲鶴按住病牀上的老爺子：“我把他叫過來。”
神經外科是人民醫院的強項，周衝又是神經外科的金字招牌，平時忙的很，別說普通老百姓了，有錢的老總往裏面砸錢，也不一定能請的動。
李雲鶴居然說，把他叫過來。
你是沒睡醒啊，還是腦子瓦特了？
年輕人就是年輕，不知天高地厚，待會碰一鼻子灰，就知道甚麼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了。
蠢貨！
朱志武在一旁暗暗腹誹，等着看李雲鶴的笑話，聽見他跟人家打電話，心裏更加不屑，他說甚麼，小周，過來一趟，嘖嘖，聽聽這語氣！
你使喚牲口呢？
能來纔怪，說不定人家掛了電話，就把你拉黑了。
神經病！
結果電話打完不到五分鐘，周衝來了，來的時候白大褂都穿反了，額上滿是細密的汗珠，明顯是跑過來的，來了就跟李雲鶴握手。
轉頭進病房，無視朱志武驚訝的目光，跟朱志文熱情的寒暄。
“老爺子，我就是周衝，最近有點忙，劉三妮的手術，沒時間做，不過我聽說，這人跟您有親戚，這樣好不好，您說句話，我衝您的面子，手術還是可以安排的。”
朱志文有甚麼面子！
當了半輩子窮老師，出了校門，何曾被人正視過一眼，一聽這語氣，不禁受寵若驚，忙道：“太客氣了周大夫，我就想問問，這到底怎麼回事，我好像不認識你吧。”
周衝神祕一笑：“不認識我沒關係，認識他就行了。”
“誰？”
周衝回頭看了眼李雲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