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原來是我
(13)
我震驚得湊到那張照片前,用我那雙近視眼仔細又仔細地看照片裏面的人,百分之一萬地確定,那人是我。
俞星陽估計是被我撲上去的動作給逗樂了,不僅笑出了鵝叫聲,還抱着我不斷在臉上蹭,“球啊,是不是太久沒見到媽媽,想她啦?”
我努力將視線集中到眼前這顆大腦袋上,我能感覺到心臟處突然竄出一束火苗,然後越燒越旺,直至將我整個人都困在火中。
我感覺我整個人都要燒了。
然後又被俞星陽一盆水給澆滅了。
因爲他說:“不過你媽現在就是弱雞一個,上次居然那麼輕易就被我捉住了,換以前我哪來這麼大本事啊。”
‘……’
呵呵,俞星陽就是一隻狗!
我想我的憤怒已經從靈魂瀰漫到貓身上了,因爲他捉起我面對面地看了我好幾眼,說:“球啊,你這是,爲你媽打抱不平?”
呵,我賞了他一個高貴的大白眼。
結果沒想到他居然嘆起氣來。
???沒等我露出疑惑的表情,他就自顧自地說:“是爸爸對不起你,你這麼大了都沒見過你媽,所以你媽爲甚麼不喜歡男人養貓呢?她要早點說我就不把你接回來,直接把你送給她了,也不至於讓你娘倆現在分隔兩地。”
哈?爲甚麼要造我謠?誰說我不喜歡男人養貓?我沒說過!
額……我可能真的說過。
(14)
我突然想起去年春節後跟同事的閒聊。
那次春節表妹養了一隻特別可愛的英短,看得我很心動。
回公司後天天跟同事聊養貓的事,但被同事科普養貓有多麼麻煩後我就漸漸打消這個念頭了。
後來有一天俞星陽突然跑來問我要不要去他家看貓,那時候俞星陽剛搶了我一張大單,正生着氣呢就撞我槍口上了,於是我就諷刺他說:“養貓的男人,非gay即娘。”
雖然我並不這麼覺得,但不妨礙我故意戳他心肺管子。
而他也確實一臉懵逼又傷心的走了。
照他現在這麼說,這貓,難道還是特意爲我養的?
俞星陽又翻開一頁相冊,指着一張我在比賽的照片笑着說:“麻球我跟你講,你娘打人的時候可狠了,一開始我學藝不精,經常被你娘摁着打,我記得有一次她一個鎖喉差點就給我送西天去了。你可不能學她啊。”
這人怎麼能趁我不在造謠呢,當時要不是他想偷襲我我也不會下意識鎖他,這叫惡有惡報。
再說了,我也沒使多大勁,反而是他一直說話,喉結也不斷在我手上滑來滑去,弄得我起一身雞皮疙瘩,連找他算賬都忘了。
這天晚上他就抱着我翻過一張又一張的照片,我這才意識到,原來從大學到工作,他竟然是唯一一個一直在我身邊的人,大學時候的好友幾乎都各奔東西,一年都見不到幾回,只有他一直都在。
(15)
可能是今天氣氛太好,他抱我進被窩的時候我也只是象徵性地掙扎幾下就隨他去了。
睡前我只有一個願望,我希望他別做噩夢了。
可惜,從小到大,我的願望就沒實現過。
他再一次被噩夢驚醒了。
這次不像前兩回那樣,他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響,我只是在睡夢中突然覺得有些悶熱,翻個身後想看看他睡得怎麼樣,睜開眼纔看到他正醒着,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喵?’
他看向我的那一刻,一滴淚就順着他的眼角落入髮間。
他嗓子發緊地說:“麻球,我夢見她躺在病牀上,插着呼吸機,身上好多管子。”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哭,我不知道那個噩夢有多可怕,能讓他如此恐懼,我更不知道,他有多害怕,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