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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壞了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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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知氣沖沖的離開,那模樣活像沈京紓做了甚麼十惡不赦的事。

“小姐,她甚麼態度啊!”

身邊的貼身丫鬟綠盈氣的小臉都紅了,一雙怒眼跟下刀子似的。

恨不得把沈棠知戳個百八十個洞。

沈京紓卻是安安靜靜的盯着她憤怒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不妨事。”

她收回目光,沉靜的往回走。

沈棠知前世被沈政司籠絡權利嫁給了大了一輪的三品大員做續絃,婚嫁前是又哭又鬧。

後來沉寂了一段時間後,那三品大員突然就暴斃了,沒多久,她這妹妹就把心思打在了康國公世子身上。

只可惜那時候有她從中阻攔,沈棠知是幾次想勾搭都沒成功。

這一回,她是萬萬不會阻止一步。

康國公世子不過是表面光鮮亮麗,就他嬌藏的那個外室都夠沈棠知喝一壺的。

她只管安安心心掙錢,情情愛愛這一世休想再分走她一點精力。

兩日後。

沈京紓與沈棠知一同嫁進了康國公府。

與沈家的府邸相比,國公府雕樑畫棟、水榭亭臺,厚重又輝煌,貴氣無邊。

一整天的婚事禮儀下,沈京紓累的暈頭轉向。

還沒歇息片刻,遠遠的傳來一陣嘈雜又破碎的聲音,緊接着是女人的吼叫以及乒鈴乓啷的動靜。

隔得有點遠,沈京紓聽得不算很清楚。

但那道尖叫她隱隱能分辨出來,是沈棠知。

不過她也懶得管,薛靖騫上輩子就沒來過她屋裏,洞房花燭夜也是她一人度過。

沒了從前的期待,沈京紓一身輕鬆。

剛準備掀蓋頭更衣休息,屋門被人“砰”的推開。

緊接着,紅蓋頭被一陣風似的掀了。

廊下灑着月光,將來人嫣紅色的喜服暈出淡淡的光圈,一張清雋俊美的臉在夜色語燭光中風華萬千。

只是那雙含情眼堆着化不開的惱怒。

沈京紓眼皮剛抬,視線就挪走了。

冷漠的跟看盡千帆似的。

還在憤怒中的薛靖騫愣了一瞬,聲音比先前在沈棠知那兒還要陰沉無情。

“娶你非我所願,我有自己要守護的人,世子夫人的位置你儘管坐,但無權干涉我的自由和想法,我今日來便是勸誡你,別妄想甚麼都去爭。”

沈京紓望着紅燭,聲音淡淡:“好。”

薛靖騫見她面無表情,眉頭微蹙,“府裏雖是我母親做主,但你別妄想跟我母親告狀,讓她向着你,我如今不會愛你,往後更不會!”

沈京紓最明白不過,“好。”

薛靖騫愣住。

方纔他這麼同沈棠知說的時候,沈棠知一下子就壓不住火,還用他輕薄她的事作筏子,污言穢語讓人面紅耳赤就罷了,還給他立規矩。

當真是令人厭惡至極。

他一個世子爺近二十年來從未醉酒誤事過,那場荒唐事沒點手筆他不信。

但沈京紓這麼個不爭不鬧的性子,那些怒火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下子泄了氣。

也好,反正他心裏也沒有她。

世子夫人的位置也不算虧待她。

“我還有一事要同你說。”

沈京紓眼睫微動,卻依舊沒有瞧他一眼,“世子請說。”

這麼個恭敬的態度反倒叫他一下子不知如何開口。

屋裏陷入寂靜。

片刻後。

薛靖騫清了清嗓子,聲音也沒先前那麼激烈,但卻帶着試探,“我要納妾。”

他知道大婚當日同他的正房娘子說這話挺混賬的,但他已虧欠楚楚許多,不能再這麼無名無分下去了。

楚楚肚子裏的孩子要光明正大的出生。

沈京紓眼裏有些許震驚,但很快消失無蹤。

看來重生打亂了原本的運行軌跡,納妾這事比前世提前了不少。

但與她無關。

她已經不會對薛靖騫再有任何期待。

“夫君要納便納,我沒意見。”

薛靖騫這回是真愣在原地,嘴巴張了張,剩下的話卡在喉嚨裏,半點說不出。

原以爲她至少會反駁不允,再鬧一鬧,這樣他也好有理跟母親說。

可現在……

“你……”薛靖騫有些狐疑,“我若納妾,你不會爲難她?”

兩輩子,沈京紓頭一回覺得他是如此囉嗦。

抬頭,她嘴邊帶着標準的笑弧。

“我爲難她做甚麼,夫君要納便納,若是覺得婆母那邊不好說,我也可以幫襯幾句。”

薛靖騫臉色淡了淡,眉宇緊了又松。

“那便多謝了。”

隨後,沈京紓瞧見他往桌上放了個琉璃簪。

轉身快步離開。

珠光搖曳,映襯的琉璃散發出斑斕惑人的光澤。

天啓十八年,琉璃還未在京都大面積散延,是個不可多得的寶貝,時常是有市無價。

這個琉璃簪正是薛靖騫上輩子送給鄭楚楚的。

還真是下了血本。

沈京紓將簪子壓進了箱底。

不過一夜,她大婚之日獨守空房的消息便跟長了翅膀似的飛遍了整個國公府。

第二日綠盈給她熟悉裝扮之時,幾乎是滿臉的委屈。

“夫人,世子也太過分了,居然就這麼對待您……”

沈京紓望着鏡中的自己,夫澤光透,眼底有神,比前世快死的時候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男人有何稀罕?

她輕輕一笑,模樣風輕雲淡,“這還只是開始。”

好戲還在後頭。

-

沈京紓踩着青石磚鋪就的路往前廳去,還未進門,就聽見茶盞落地的聲音。

“哐”的一聲。

那熱茶就濺在她腳邊,濺溼了裙襬。

坐在上首的康國公夫人燕舞原本帶着怒意的臉色一驚,頓時從太師椅上站起來,急急忙忙的走過去握住沈京紓的手。

“好孩子,你沒事吧?有沒有被嚇到?”

滿眼都是誠摯的關心。

沈京紓心中一暖,規矩的笑着搖頭,“不妨事的母親。”

她頭都沒偏,餘光卻將身側的薛靖騫與站在他身後被護的很好的女人盡收眼底。

“沒嚇着你就好。”

燕舞一臉寬慰,轉頭就怒瞪着薛靖騫。

“臭小子,我看你無法無天了,我告訴你,除非我跟你父親死了,不然你休想將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抬進府邸!”

燕舞從前就是將軍之女,尚且待字閨中時就已經跟隨其父上過戰場,厚土黃沙中薰陶出來的英姿颯爽即便在嫁做人婦這麼多年依舊還存留。

那身衣裙寬袍倒像是將她束縛住了。

薛靖騫皺眉,有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氣在裏頭,直視着燕舞的眼睛,“母親,楚楚不是甚麼來路不明的女人,我同您講過很多遍,她是個走投無路的孤女,若不是我救了她,她早就死在那羣強盜土匪手裏了!”

燕舞氣的胸口起起伏伏,叉着腰指控:“老孃還沒死呢,就她這樣的貨色我還能看不出來?也就你這個蠢貨看不出來!我一世英名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腦子的!”

感受到身後的女人小心翼翼的牽扯着他的衣袖,薛靖騫更是心疼,“我不管您怎麼說,我一定要給楚楚名分,她已經——”

薛靖騫豁出去了,“楚楚她已經懷了兒子的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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