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王妃這是在幹甚麼?”虛弱的聲音忽然響起。
雲姒被嚇了一跳順手便拿了衣服蓋住他的臉。
剛醒來的祁宴書:“......”
“你餓了吧?我讓人給你溫着粥,我去讓她們端來。”
祁宴書拿掉蓋住臉的衣裳就只瞧見雲姒消失在門外的衣袂,他默默低頭看了眼被扒光的自己,一抹紅悄然蔓延到耳根。
跑到門外的雲姒也冷靜了下來,理了理衣襬,一邊自言自語的勸說自己,“本尊行得正坐得端,爲何要跑?一會兒他若是問起來......直說便是!心虛甚麼?咳咳咳!”
“王妃,您有何吩咐?”路過的侍女聽見聲音忙恭敬詢問。
“王爺醒了,你替我請徐御醫過來,還有我讓人溫的粥也替我取一下過來吧。”
吩咐完侍女,雲姒抬頭挺胸坦蕩蕩的進了殿,對上祁宴書那雙溫潤的眸子時雲姒又莫名弱了幾分氣勢。
“那個......徐御醫一會兒就到,你可還有甚麼不舒服的地方?”雲姒乾笑的問道。
“除了乏力,心口悶熱倒無其他了。”祁宴書目光落在雲姒身上,眸中似有甚麼湧動,“王妃這幾日都在照顧我嗎?”
“那是當然啊!所以阿宴要早些好起來。”雲姒彎了彎眸子。
這幾日被困在偏殿哪裏都去不了她簡直都快發黴了,這樣下去祁宴書還沒死她就先無聊死了!
“我昏睡時恍惚間聽見王妃的聲音了。”
雲姒心底默默咯噔一聲,她說了甚麼來着?
“就算你現在死了也不虧,這世上能被本尊這般悉心照料的人你還是第一個......”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飄過,雲姒默了默,這話真過分,她當時怎麼能說這麼狠毒的話呢?
“王妃。”
手忽然被祁宴書握住,雲姒呆呆看着他,就見祁宴書蒼白的臉浮現幾分動容之色。
“從母妃過世之後,便再無人似王妃今日這般對我悉心照料了,多謝王妃。”
“啊!別客氣,我應該做的......”
雲姒一邊隨口應付着,一邊狐疑得打量着他,看祁宴書的神色像是真心感謝她,只是這話她怎麼聽着有些熟悉,他到底有沒有聽見自己說的那些話?
“王妃,徐御醫來了。”
侍女進來稟報,打斷了雲姒的猜疑,手裏還端着溫好的粥遞給雲姒。
徐御醫把完脈便退下了,御醫院的人都對祁宴書的頑疾沒有絲毫法子,如今能寄以希望的也只有祁鈺殊帶回來傳說能起死回生的千年靈芝了。
“王妃是在擔心本王麼?”
雲姒撐着下顎正思慮着,猛地聽見祁宴書的聲音,腦海裏隨即浮現方纔的一幕。
她輕咳了聲,小臉揚起幾分笑容,“是呀!王爺,您趕緊躺下休息,這身子纔會好得快!”
“可本王纔剛醒......”
“乖乖的,快睡吧!”不等祁宴書說完,雲姒便拉起被褥直接把他蓋得嚴嚴實實。
而後起身一邊往殿外走,一邊隨手吩咐侍女,“都動作輕點兒,別吵到王爺休息。”
出了錦繡宮雲姒微微閉眸似在探尋甚麼,她是靈尊,六識靈敏是常人不能及的。
這幾日她總聞見一股淡淡的清香,莫名覺得很熟悉,彷彿許久之前就很熟悉了......
順着錦繡宮往南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便見一個上了鎖的宮門,上頭牌匾寫着飛龍鳳舞的三個字——雪槿閣。
雪槿閣有大片木槿花,那股清香便是從這兒傳來的了。
雲姒不由自主的走到那些木槿花前,腦海飛快閃過幾個片段,可卻怎麼也抓不住。
“木槿花?莫非本尊的洞府與木槿花有關?”
雲姒眯着眼瞅了瞅眼前的雪槿閣,順着牆翻進院子就開始挖了起來。
雲姒眼裏帶着光心裏帶着希望,便也挖得歡快,挖了小半個時辰眼前才漸漸明亮起來,一雙黑色的圓頭靴忽然出現在眼前。
她抬起沾滿泥土的手拍了拍跟前的靴子,不悅道:“讓讓,沒瞧見正忙呢嗎?”
“你在忙甚麼?”圓頭靴的主人淡淡開口,語氣裏還藏着幾分隱忍未發的怒意。
雲姒正忙着人生大事卻頻頻被打擾,心底頓時不高興了,抬頭不悅的開口,“忙着刨坑啊!這不明擺着......嗎”
話音戛然而止,她默默丟了手裏的工具,拍了拍身上的黃土,朝着眼前的人微微福身,“臣媳參見父皇。”
淡然得像這坑不是她挖得一樣。
皇上面色鐵青,冷哼了一聲,轉頭拂袖離去,雲姒便被侍衛駕着帶到大殿。
“雲氏,你可知罪?”上首充滿威嚴的聲音傳來。
雲姒跪在大殿中間,手摳着袖子讓自己冷靜下來。
嗯,她忍,現下跪得不是靈尊,是庶女雲姒!
“兒媳不知。”
雲姒無辜的神色和平靜的語氣將皇上的怒氣又升了幾個度,他重重一拍案桌。
“放肆!雲家到底是怎麼教養的女兒?來人......”
“皇上。”
溫柔的嗓音柔化了殿內嚴峻的氣氛,皇上的神色也因爲來人緩了幾分。
“事情臣妾已經聽說了,皇上就看在這孩子衣不解帶的照顧宴書這麼些時日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給她一個機會,讓她解釋清楚可好?”
皇上神色微緩,嫺貴妃會意笑了笑,轉頭朝雲姒溫聲問道:“你這丫頭還不快交代,好端端的去雪槿閣做甚麼?”
雲姒抬頭看了眼嫺貴妃,仍舊閉口未言,皇上臉色沉了下來,嫺貴妃瞧着也有些着急,俯身輕搖雲姒的手臂,
“丫頭,你可莫要犯糊塗,你闖的可是雪槿閣,若有甚麼苦衷緣由的可要說出來,不然本宮也幫不了你了。”
“既然她不願說,按規矩處置便是。”皇上冷冷的聲音從上首傳來。
嫺貴妃神色雖有不忍卻也不敢惹怒皇上,門外侍從聽見吩咐已經朝雲姒走來。
“住手。”
聲音自殿外響起,虛弱卻不減威嚴,侍衛看着來人一時愣住不知還該不該上前。
皇上和嫺貴妃的目光也被殿外的身影吸引。
“宴書,你怎麼起身了?你這身子......”
嫺貴妃忙擔憂的讓人去扶着祁宴書。
祁宴書的目光穿過衆人落在雲姒身上,避開侍女攙扶,以虛浮的步伐緩緩行至雲姒跟前,扶她起身。
整個動作輕柔緩慢,卻無人敢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