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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死物染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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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有倆疑問,不是爲啥剛子叔他們會變成厲鬼這種大問題。

這問題離我似乎太遙遠。

我想知道,剛纔那三聲扣門,是剛子叔有意在提醒我嗎?即便化爲厲鬼,他還保留着些許意識,在保護我嗎?

第二,爲啥剛纔外面鬧得那麼兇,瞬間就安靜下來了,跟這個壯兒的到來有啥關係麼?

可眼前的場景突變,卻讓我不得不將所有疑問拋在腦後。

人影綽綽,從上方落下,着實嚇我一跳。

我朝後一倒,正好身後的壯兒用雙手將我扶住,嘿嘿一笑:“沒想到你的膽子這麼小,哈哈,幾十個紙娃娃,就把你嚇成這德性了。”

紙娃娃?我微微定神,重新一看,果真,全都是巴掌大小的紙人,花花綠綠,脣齒之間,勾勒的惟妙惟肖。

而且表情也很生動,全都非常的嚴肅,或者說……虔誠?

剛纔的一瞬間,我瞧見的可不是紙娃娃,而是一羣穿着花花綠綠衣服的“真人”。

“死物染生機,灌注精氣神,這些紙人被人用來做過法,是活人的替身,所以乍一看,會讓人產生錯覺,覺得這就是一大羣吊在房頂上的真人。”我皺眉道。

緊接着從上方將其中一個紙人拽了下來,果然,紙人上面帶着淡淡的血跡,寫着某人的名字,卻已經被塗抹的很模糊。

似乎是刻意掩蓋。

而名字旁邊,還寫着符籙和生辰,這個倒是看的很清楚,可光憑一個生辰八字,我也無法分辨究竟是誰,是不是我認識的人?

我心中正想着,壯兒在旁邊哈哈笑了起來:“切,膽子小就膽子小,說甚麼會錯看成真人。

我咋沒看成真人?你也太憨了,找這種理由。”

看着他一臉憨憨的笑容,卻還說我憨,反倒激起了我幾分好強。

終究是年輕人,不想被這夯貨取笑,就跟他解釋了起來:“至純至真者,不受陰陽困擾,反倒能洞悉真相,我看錯了,只是因爲想的太多了懂不!”

壯兒撓撓頭,一臉不解:“不懂,那是啥意思。”

“就是說你一根筋。”我氣惱,接着將紙人順手扔到地上,再次走到了桌子跟前。

剛纔張峯手下的人打了我一拳,讓我撞翻了桌子,那些符籙甚麼的,我還沒來得及看,只知道中間的黃紙寫着我的名字。

現在一切被火焰吞噬,只剩下兩塊牌位,孤零零躺在地上,一塊寫着我爹的名字,另一塊則是空白,啥也沒有。

紙人想必是一直在頂棚貼着,我之前進來的時候沒抬頭,並未察覺。

上面有繩子,剛纔那兩個死去的村民在門口撞擊的時候,產生了劇烈的震動,這才讓紙人都落了下來。

蠟燭數量四十有八,看似雜亂,卻是以這個房間爲整體,列盤,對應空亡破劫等四十八個兇位。

這種蠟燭的擺放方式,一般是用來召喚死去的亡魂,讓其回魂或者莫要迷失在遠方。

但達到目的之後,就會馬上撤掉,畢竟是兇位燃陰火,很容易招來不乾淨的東西,或許剛纔外面的躁動跟燭火相互呼應,就與此有關。

我家卻常年點燃着這些蠟燭麼?靈位,喜字,紙人又都是啥意思呢?之前桌上的黃紙,上面又寫了點啥?

多年來,我爹雖然一直逼我苦學,可他自己從來沒真正學習過玄門術法,爲甚麼他能擺出這麼邪門的陣法,爲啥他能做出這麼牛的替身?!

就算他真如張峯他們所說,被邪物鬼物附身了,可邪物還他媽能施法佈陣麼?

凝視着手中的畫卷,我深吸口氣,或許打開畫卷,能得知些許真相。

將桌子重新立起來,我緊張的將手放在畫卷上,緩緩打開,而剛有所動作,周圍的蠟燭便開始瘋狂跳動了幾下,火焰時而正常,時而幽藍。

到最後,更是發出了一陣尖銳的聲響,好似有甚麼東西在尖叫一般。

接着,那可能十年不曾熄滅的燭火,竟然徹底失去了光芒,整個房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和黑暗。

壯兒在我身後,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他膀大腰圓的,竟然抱着我微微發抖,往我後背上貼。

“林兄弟,我有點兒害怕……這火苗子咋還鬧妖兒呢?”

“害怕還不趕緊走?你一開始就不該跑這兒來!”我沉聲道。

“可是我爹臨死前說了,你得照顧我,他還說這是你欠我的,打今兒起,我得喫你的喝你的玩兒你的用你的。”也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裝傻,這麼一句話,他說的理所當然。

我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轉頭就要翻臉,壯兒卻緊接着又說道:“我爹說來着,你要是不認賬的話,就跟你提提當年兩碗飯的恩情。”

兩碗飯?我微微一愣,接着問道:“你剛纔說,是從水仙村來的?”

壯兒點頭,我則是想了起來,當年跟我爹從樂賢村回來的時候,一路上飢寒交迫。

那會兒我爹身體剛開始潰爛,還不穩定,身上有大片的化膿發炎,反反覆覆的發燒,隨時都有可能倒在地上一命嗚呼。

當時大家都窮,喫不上飯,可即便如此,一路上也仍會有人送來兩張大黃餅子,一碗棒子麪粥,讓我們爺倆能活過來。

而路過水仙村的時候,有人給了我們兩碗小米飯,雖然小米飯裏摻了好多香灰,可那正八經的好糧食,還是讓我們爺倆喫的狼吞虎嚥。

最神奇的是,喫完那碗飯之後,我爹身上的潰爛不再蔓延了,炎症也好了許多,那人還跟我爹說了一句,將來要是有過不去的坎兒,就去找他。

而且我爹帶回來的那些書中,也有一本寫着陳正的名字。

雖然他沒說自己的名號,但現在一想,難不成他就是水仙村陳正?眼前這個憨憨傻傻的傢伙,就是那位恩公的兒子?

不像啊……當年那個人劍眉星目,正常身材,咋會生出這麼個兒子來?

可雖不確定,我的態度也緩和了許多:“我們家麻煩事兒多得很,你來的不是時候……”

話音未落,門口卻又響起了張峯那令人厭惡的聲音:“孩子,你咋還沒把這幅畫給毀了啊!趕緊把畫給燒了,不然遲早會害了你們全村人的性命!”

一邊兒說着,他衝了進來,這會兒腿腳倒顯得格外利索,拿出打火機就要點火。

卻被我一手按住了他的手腕,惡狠狠問道:“老東西,誰讓你進來的?我跟沒跟你說過,敢進來就剁了你!”

而我這邊說着,紅衣姑娘也站在了門口,焦急大喊:“林語哥哥!你別生氣,我爹真的是爲了你好!

你爹身體裏的東西,就源於這幅畫!不毀掉的話,遲早會害死你們村兒裏所有人!

林語哥哥,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去自己牀底下找找看,那裏肯定有啥東西……

你以爲你爹一直在照顧你,其實他一直把你當成獵物,一直想吃了你!”

我皺皺眉頭,抓起了沒打開的畫卷塞回懷裏,免得被張峯拿走,然後朝自己房間走了過去。

這小姑娘……看着跟白天有些不一樣了,面色已然沒那麼紅潤,腳步發虛,似乎是做了十分疲憊的事兒。

剛纔出事兒的時候也沒見她在車裏,是去幹啥了?還有,爲啥他們對我家特別熟悉的樣子?

我的牀底下本就是用木板封死的,裏面是空心,相當於一個大箱子。

檢查了一下,這牀板並沒有被撬動過的痕跡,帶着幾分疑惑和不屑,我又看了張峯一樣。

張峯卻直接跪在了地上:“孩子,你信我一次吧!我是真的想幫你,打開看看,又沒啥損失,看了之後你就全明白了!”

我冷笑:“當年你就是這麼跪在地上,求着我爹幫你的。”

話雖說着,我卻也有些納悶了,這些人對我家這麼瞭解的樣子,難不成我牀底下還真有東西?

在幾個人的注視下,我一隻手拿着錘子,直接將側邊的木板給撬開,下一刻,一具白森森的骨頭竟直接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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