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林雪竹所在的小分隊,負責到京中各官員府內核查他們的家產。
具體操作是,先把主家的人關在一起,然後拿着賬本去私庫,逐件覈對。
如果查出甚麼賬目上沒有的東西,那不好意思,請到大理寺牢裏住幾天。
等大人們事情忙完了,再行提審。
試問一個當官的,誰家沒點貓膩,但這都是次要的。
畢竟法不責衆,只要能解釋清楚,終究是能放出來的。
可最主要的是,林雪竹混進了覈查隊伍裏!
王光正那篇誠意滿滿的認罪書,列出了在襄王謀反事件中,所有推波助瀾的官員。
比作者寫的還要齊全。
林雪竹記性不錯,但凡她有印象的,覈查時走慢點,順手就把人傢俬庫給清了。
於是查了一天下來,不僅失竊物品沒找到,又多了好幾家報案的。
報着報着,有些知道內情的官員也就回過味了。
合着皇帝自己弄丟了國庫,上他們這搬東西找補來了。
挺大的人了,能不能要點臉!
前腳剛暗示他們搞掉襄王有賞,後腳就把他們的私產充公了?
官員們敢怒不敢言。
狗皇帝最煎熬。
偷國庫就罷了,偷玉璽和大寶座是甚麼意思?
這幾天上朝他不僅沒地方坐,批摺子也沒章可蓋。
現在公務積壓成山,他只能躲在寢殿裏裝病。
他裝病,兗王和皇后還一個勁找他。
一個氣沖沖,一個哭唧唧。
鬧甚麼?
他丟的最多!
狗皇帝氣得想摔東西。
但看看家徒四壁的樣子,又歇了念頭。
覈查小隊忙了一天一夜。
林雪竹把該清的官員府邸都清了,便趁着換班,回到牢房。
那守門的官差還睡着呢。
林雪竹把公服潦草地給他套上,拖到門口放好,就鎖了牢門,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
見元修還迷糊着,她上前,將手放在他的額頭上。
滾燙,他果然發燒了。
也是,傷得這麼重,不發燒就是神仙了。
林雪竹意識進了空間,想找些藥。
卻無意中發現,那塊被改造成假山的風水石下,湧出了一汪清泉。
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靈泉吧?
林雪竹興奮地跑了過去,捧起泉水喝了一大口。
清冽甘甜,是口好泉沒錯了。
看來,今天的一番搜刮,又解鎖了這個空間的新功能。
林雪竹連忙去藏寶樓五層翻翻找找,選了個造型最普通的鑲金白瓷碗。
然後裝滿一碗水,移出了空間。
她將元修的上半身稍稍抬起。
許是牽動了腿部的傷勢,元修的眉頭狠狠皺了起來,仍是沒發一聲。
“來,喝點水。”林雪竹將碗湊到他脣邊。
元修的嘴脣乾澀起皮,毫無血色,剛沾到水,就迫不及待地吮吸起來。
然而沒喝幾口,他就嗆住了,咳嗽起來。
一咳嗽,膝蓋處就傳來劇烈的疼痛。
痛得他一口氣憋在喉嚨裏,臉漲得發白。
林雪竹見他這副樣子,十分憐憫,便伸手輕拍他的後背。
“襄王,挺住了,你可是天選男主角,有光環護體的,一定能撐過去。”
元修的眼睛睜開了些,喫力地看了她一眼,又閉上了。
見鬼了,那女人竟沒在他面前嚶嚶嚶,反而是很冷靜地照顧他,真是見鬼了。
林雪竹見他滿臉血污,邋遢得不成樣子,便去空間翻找。
剛好在勤政殿的東西里,找到了一件繡了金線的龍袍。
林雪竹嘿嘿笑着。
狗皇帝,把你衣服撕碎了,給你弟弟擦臉,你應該沒意見吧?
有意見也給老孃憋着!
林雪竹高高興興,把元修喝剩的水潑在龍布條上,開始給他擦臉。
元修:怎麼感覺有點扎?
等擦乾淨了臉,林雪竹定睛一看。
好傢伙,怪不得原身被迷得五迷三道,女主也甘當舔狗。
連她都有種被男主的美貌征服的感覺!
帶兵打仗多年,北境的寒風都沒把他的臉吹皺,只能說是天賦異稟了。
但你要說他是小白臉吧,偏生他的輪廓裏還帶着軍人的剛毅。
嘖嘖,雖然她還沒見過狗皇帝,但保守估計,狗皇帝在顏值氣質這一塊就輸了。
林雪竹深吸幾口氣,頗有些不捨地把元修的腦袋放回了乾草堆上。
又進了空間,一口氣炫了好幾碗靈泉水,才讓自己躁動的心稍稍冷靜了下來。
出了空間,對着牢房那小小的木窗,她有些後悔。
動靜搞的太大,直接導致沒人搭理他們這一窩反賊了。
甚麼時候能讓他們流放啊?
她可不想一直關在這裏呀。
正想着,就聽外間傳來一聲暴喝,“兄弟們都忙死了,你小子竟然在這睡覺!”
然後就是劈里啪啦一頓大嘴巴子聲。
守門官差估計都被打懵了,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求饒聲。
林雪竹連忙扯了扯牢門上的鐵鏈子,喊道:“大人出大事了,大人。”
“甚麼事?”獄丞煩躁不已,想開門進去發泄一番。
一摸腰間,才發現鑰匙不見了。
林雪竹指了指對面的牢門口,惡趣味地笑道:“大人你看。”
距離太遠,她沒法把鑰匙掛回獄丞身上,只能扔對面了。
獄丞皺眉看去,只見自己的鑰匙串正躺在幾根乾草上,與他隔門相望。
頓感無語:完了,門鎖了,鑰匙落裏了。
犯人出不來,官員進不去。
這不找死嗎?
獄丞的冷汗嗖嗖地往下掉。
剛被他打過的守門官差則幸災樂禍地勾了勾脣。
“愣着幹甚麼,找斧頭來,砸門!”獄丞無能狂怒。
“是。”守門官差連忙跑了出去。
剛跨過門檻,便放緩了腳步,不緊不慢地找斧頭去了。
獄丞把一條胳膊伸進去,試圖抓鑰匙,大胖臉都被兩邊的木頭擠扭曲了。
林雪竹看熱鬧不嫌事大,樂呵呵道:“大人加油!”
獄丞都要氣死了。
這女人是真的狗。
鑰匙掉了她不說一聲,現在拿不出來了,她纔在那不慌不忙打小報告。
加油是甚麼意思?
是不是在諷刺他火上澆油?
獄丞胸口發悶,隱隱作痛。
“大人,斧頭來了。”守門官差走進來時,立馬換上了急匆匆的腳步。
獄丞沒好氣地接過斧頭,咬緊牙關用力一揮,門上的木欄杆應聲而斷。
林雪竹笑呵呵的,“大人,斷了的木頭,可否拿給我夫君綁腿?”
獄丞:老子真的要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