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迷情
昏黃燈光在如墨夜色中搖曳不停,隱約勾勒出牀榻之上交疊輾轉的人影。
男人寬肩窄腰,肌理分明的長臂將身下嬌小玲瓏的女人攏住,點漆般的黑眸閃着興味十足的光芒,彷彿獸類覷見了自己的獵物。
寧知薇的意識逐漸回籠,在看清眼前男人的面容時,心中的痛苦和歡愉即刻被一種恐慌替代。
“醒了?”
伏在寧知薇身上的男人見狀,輕銜住她的耳垂,低聲問道。
男人眉目雋永,凌厲且英氣。
這一張臉,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裏。
今天是她跟相戀六年的男友江嘯宇訂婚的日子,可酒過三巡,和她躺上一張牀的人卻變成了男友的小叔,江凜。
寧知薇避開男人貼近的脣瓣,潔白的胸脯不斷起伏,竭力回憶着前半夜所發生的事情。
迎接賓客、敬酒、她在微醺過後被江嘯宇扶回臥室。
可後來江嘯宇有事離開,她也等得失去了意識。
“江、小叔,爲甚麼會是你?”
寧知薇一開口就察覺到自己的聲音無比沙啞,帶着尚未褪去的情慾,一時之間漲紅了臉。
江家和寧家在A市都是有頭有臉的門戶。
如果今晚的事情暴露......
寧知薇的臉色一滯,下意識咬緊脣瓣,試圖避開江凜灼熱的鼻息。
“剛進門的時候對我那麼熱情,現在喫飽了就想不認賬?外面人都說我玩得花,我怎麼覺着你比起我更勝一籌呢。”
男人斂眸笑了起來,端的是一副恣意的模樣。
這話落到寧知薇的耳朵裏,莫大的羞恥感立即衝散了恐慌,她猛地推開江凜,壓下聲音裏的顫抖。
“小叔,你到底在說甚麼!”
寧知薇本就明豔漂亮,眼波流轉如同桃花含俏,現下一惱,更是容色生光。
她半個身子蜷在被褥裏,神色警惕,仿若叢間薔薇,豎起周身自衛的花刺。
江凜被她這維持不住儀態的模樣逗樂,故意挑眉問道。
“以寧家的門風,恐怕不能接受有你這麼一個還沒嫁出去就和未婚夫小叔上牀的女兒吧?”
寧知薇聞言,呼吸瞬間紊亂,卻依舊倔強地咬牙瞪他。
“可這是一場意外!”
她話說一半,便被寸寸逼近的江凜打斷了。
江凜眯起眼睛,漫不經心地揉捏起寧知薇潔白如玉的耳垂。
“你就說發沒發生吧,我的侄、媳、婦。”
寧知薇欲言又止,沒想到江凜竟然不願意放過她。
江凜在江家排行老三,因爲生母早逝,性子也就乖戾起來。再加上他手腕強硬、心思縝密,偌大S市,幾乎沒人敢得罪。
更何況是她了。
“那小叔準備甚麼時候走?過會兒嘯宇就要回來了,我們赤身裸體僵持着,到時候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寧知薇皮笑肉不笑,咬着牙退讓。
可男人接下來的話,卻猶如一記清脆的巴掌,碾碎了寧知薇最後的僥倖。
“他不會回來了。”
這篤定的語氣放在眼下,倒像江凜想賴着不走的玩笑話。
寧知薇眸光閃爍,遲疑地抓住江凜攥着她耳垂的手,服着軟誘哄道。
“明天一早還得去廳上見長輩,嘯宇怎麼可能不回來?只要小叔同意,今晚的事情我們就可以當沒發生過,也不會壞了您的名聲。”
這話說完,就連寧知薇自己聽着都覺得怪。
彷彿她是個騙人清白,不想負責的負心漢。
寧知薇自覺窘迫,不由攥緊了掌心的牀單。
見她這副做派,江凜沉默半晌,仰身退開。
他饒有興味地注視着寧知薇分明呼吸凌亂卻還要強裝鎮定的模樣,忽然輕笑出聲。
“我以爲寧家都是些骨子裏假清高的虛僞貨色,沒想到還能出你這麼個能屈能伸的小玩意。得,不信我的話是吧?衣服穿上,我帶你去見見世面。”
“就當是,補償。”
男人將最後兩個字的尾音拖長,眼神在觸及到寧知薇不斷起伏的潔白胸脯時變得幽深。
言語的中曖昧之意幾乎要叫寧知薇的臉燒起來。
下一秒,一件帶着苦艾香氣的西服外套把寧知薇罩了個嚴實。
......
寧知薇穿戴整齊,坐上江凜的車時,人還處於一種雲裏霧裏的狀態裏。
她不明白事態爲甚麼會發展到眼下的地步。
可江凜沒必要騙她。
隨着江凜的車開始行駛,寧知薇心裏的不安逐漸強烈。
車輛停在一棟熟悉的別墅前。
“這是我和嘯宇以後的婚房,小叔你爲甚麼會帶我來這裏?”
寧知薇的心緒不斷翻湧,沉聲問道。
江凜察覺到了她的不安,慢條斯理掐滅冒着火星的菸頭,抬眸瞥向她那張故作冷靜溫和的綺麗面孔。
“你不是想知道爲甚麼嗎?”
話音結束,江凜便率先下車,眼神示意寧知薇跟上來。
這棟別墅是江嘯宇的父親,也就是江家大房爲他置辦的。
江嘯宇先前特意帶寧知薇來過,說這裏以後會成爲他們兩個的婚房。
有江凜那張臉做通行證,兩人一路暢通無阻進了別墅。
很快,寧知薇就知道江凜口中那句“他今晚不會回來了”到底是甚麼意思。
偌大的別墅燈火昏暗,唯獨二樓盡頭的主臥明亮依舊。
主臥內的男女似乎是正在興頭上,連臥室門沒有關嚴實都不知道。
隔着門縫,令人耳紅心跳的曖昧聲浪一波高過一波,不斷衝擊着寧知薇緊繃的神經。
“婉婉,婉婉......”
江嘯宇熟悉的聲音在走廊上響起,帶着前所未有的繾綣愛意。
寧知薇神思恍惚,無端想起一段回憶。
和江嘯宇相處六年間,兩人不是沒有發生過一些肢體上的親密接觸,可每每到了最後一步,江嘯宇總會抽身離開。
她便忍不住詢問緣由。
江嘯宇卻說。
“你是我這輩子唯一認定的妻子,我希望把你的第一次留到我們結婚那天,這是我對你的尊重。”
可眼下看來,那些話都是狗屁。
寧知薇只覺得如墜冰窟,彷彿有人手握剔骨刀在她身上剜,撕心裂肺得疼。
她那好未婚夫哪是打心底尊重她,只是不愛,所以不想。
適逢寧知薇情緒崩潰的臨界點,這場春宮的女主角寧婉開了口。
女人如泣如訴,夾雜着細碎的呻吟。
“嘯宇,我是不是不該在今天晚上叫你來?可是我也不想啊,我只是、我只是太喜歡你了。這樣好了,等今晚過去我們就再也不要見面了,及時止損好嗎?”
這着急把人往外推的可憐模樣頓時惹來江嘯宇心疼。
“可是你知道,我愛的不是她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