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楚非晚惡狠狠的瞪着人牙子：“你們答應過我，不會虐待孩子們，一定會讓孩子們喫飽穿暖，你們會給他們找個好人家做養子養女的。”
她指着這孩子脖子上的鞭痕，怒問：“這就是你們答應我的話？纔不過一晚上而已，我養的好好地孩子，就被你們這般毒打！”
“我爲樂讓你們對孩子們好，我分文不取，只求給孩子們換一個好人家長大成人，我以爲會以真心換你們善待孩子們，可你們、你們簡直不是人！”
顧瀾刀刻般的眉峯撩起，冷厲的目光落在人牙子臉上。
人牙子們在那一瞬間只覺得渾身僵硬，快要死了。
楚非晚半點不給人牙子辯解的機會，演技飆到巔峯。
她垂淚，彷彿終於不堪重負搖搖欲墜着倒下，抱着那孩子癱坐在地上哭。
“我這七個孩子，要不是實在養不下去了，真的沒有活路了，你當我捨得將他們交給你們嗎？”
“我是真的太累了，也太害怕了，我平時甚至不敢對孩子們好，我生怕我對他們露出一個笑臉來，甚至多關心他們一下，就會給他們帶來災難。”
“我以爲你們能做到你們說的那樣善待他們，可你們比我那婆婆還要惡......”
話音戛然而止，楚非晚似乎忽然想到了甚麼，猛地看向一旁的顧瀾。
她表情瞬息萬變，驚慌有，但更多的卻是委屈和埋怨。
只那一眼之後，楚非晚便抱着孩子只知道默默落淚，再不願意看顧瀾一眼，也不在說甚麼。
似乎是絕望了。
這話信息量太大了，也太驚人了，只要稍微有點腦子，一聯想那些話，便是忍不住心頭驚駭。
顧瀾一直平穩的情緒都出現了龜裂，呼吸沉重起來。
爲甚麼養不下去孩子們？他將孩子們送回老家，有父母教養，家僕伺候，她本不會這麼累，可她卻說太累了，沒有活路了。
她究竟在害怕甚麼？誰讓她忌憚的甚至不敢懟孩子們笑？不敢關心孩子們？爲甚麼她對孩子們好，就是給孩子們帶來災難？
還有她那句你們比我那婆婆還要惡......
顧瀾被這句話驚得心口翻滾，幾乎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他嗓音低沉：“你有難言之隱是嗎？那爲甚麼不告訴我？這五年，我給你寫的信你一封沒有回過。”
楚非晚卻如聽到不可思議的事情猛抬頭看他：“這五年裏，你給我寫過信？！”
這是真的驚訝了，原主記憶裏可從沒有收到過顧瀾的信件。
哦豁，還有意外收穫，那惡婆婆這下要慘了，嘿嘿嘿。
顧瀾見她這反應，狠狠地閉上眼睛，不用想也知道那些信件定然是被母親私扣了。
若楚非晚收到自己的信件，心中有盼望，也知道孩子們的身份，如今也定然不會因爲不知名的原因將孩子們送出去。
看她現在這樣，分明是捨不得孩子們，卻又不得不無償賣掉孩子們。
她覺得孩子們沒有活路。這得被逼成甚麼樣了纔會這麼絕望？
顧瀾心底忽然翻滾起一股子戾氣，怎麼也壓不下去。
母親啊，這五年裏你究竟做了些甚麼？你明知道這些孩子可都是......
楚非晚的話不僅在顧瀾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也讓對她驚恐厭惡的孩子們驚呆了。
他們雖然還小，但痛苦中成長的孩子早慧，他們早就學會看人臉色，聽人好賴話了。
原主可以說是他們在顧家這幾年最不怕的存在了，因爲原主軟弱，並不欺負人，他們對她的厭惡驚恐是來源於這次的售賣。
他們哀求過這個他們叫母親的女人，他們從人牙子身上感受到了惡意，但是沒用，這個平日裏和他們算得上井水不犯河水的女人，這一次狠心的賣掉他們。
恨意的濃烈，在他們被賣掉後被恐嚇被毒打，又餓又累又驚恐，以驚人的速度瘋狂滋長。
可她卻追來了，還抱着弟弟哭，那些話，他們聽的迷糊，卻不難聽出她的痛苦和對他們的心疼。
最大的孩子雖然心存防備，卻暗中打量楚非晚，心有鬆動。
難不成這女人賣他們，真的有甚麼難言之隱？
顧瀾要人，人牙子不願意放人，還想壯着膽子磨牙。
顧瀾冷聲道：“要命還是放人，選一個。”
人牙子們：“......”
看着周圍虎視眈眈披堅執銳的將領們，人牙子只能不甘願的將賣身契給了顧瀾。
顧瀾捏着那幾張紙，只覺得重如千斤：“你沒有花錢買孩子們，還回來也是正常，若敢在外面胡言亂語，先給你們全家備好棺材。”
敢亂說話那就全家去死。
人牙子們嚇瘋了，連連保證不敢。
楚非晚還不解氣，抱着懷裏的孩子柔聲問：“告訴母親，是哪個打你的？母親給你報仇。”
男孩子哭成了小兔子，奶呼呼的小包子樣，哭的一抽一抽拿眼睛看人牙子又不敢看。
楚非晚哄道：“不怕，指給母親看，你們父親回來了，咱們有人撐腰了，誰也不敢再欺負我們，以前那些恐怖的日子咱們再也不會過了。”
似乎有點不確信自己這話，楚非晚又求證似的看了顧瀾一眼。
顧瀾看着孩子們怯生生恐慌的眼神，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麼冷冰冰的。
“你們母親說的是，父親回來了，再不會讓你們受委屈，大膽指出來誰打得你。”
也許是父親的光環太耀眼，也許是顧瀾的賣相太唬人，反正孩子們聞言眼底都有驚喜，明明他們對父親都沒有印象了。
楚非晚腹誹，真能裝，大種、馬，生了一串孩子不管，現在裝甚麼好父親？
你能郵寄回來七個孩子，那怎麼不能郵寄回來一個老爺爺？讓老爺爺看葫蘆娃不是正好？
她差點被自己的想法整的繃不住笑出聲。連忙將臉埋在孩子的小身子上，肩膀聳、動，裝哭。
顧瀾看了她一眼，只覺得她這性子太軟也太愛哭。
懷裏孩子太小，也就三歲左右知道害怕卻不會記仇，怯生生的道：“母親不哭，是那個叔叔打小五。”
楚非晚兇巴巴的抬頭看去，好啊，就你這個賊眉鼠眼的，她放下孩子，拽過顧瀾的馬鞭就衝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