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原本,她是想悄悄地離開,卻不想還是被發現了。
她捏着手裏的包站在原地,咬了咬脣,低垂着頭不敢看他,半晌才從喉嚨裏擠出幾個字。
“和你分手。”
“分手?”
顧言深將手裏的煙暗滅,站起身走向她,抬手將門關上,順勢摟着她的腰將她抵在了門上,朝着她緩緩吐出一個菸圈。
“黎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甚麼?”
黎晚下意識嚥了咽口水:“知道,但你要和葉芸溪結婚了,不是麼?”
說着,她抬頭看向他,有些慌,但還是將心裏話說了出來:“你要結婚了,也厭倦我了,我本來就應該離開了,再留下算甚麼?”
“我讓你走了?”
顧言深捏着她的下顎,眼神淬着冰:“我昨晚怎麼說的?你記性這麼差?”
昨晚,他說,就算他厭了,她也不可以走。
她記得,但她做不到。
她喜歡眼前這個男人,而且,喜歡他不止三年。
只是,三年前,黎家破產,父母雙亡,外婆病重的時候,他恰好救了她,他們纔有了重逢和交集。
追溯起來,她喜歡他已經有十五年那麼久。
所以,她做不到看着喜歡了十五年的男人結婚,還留在他的身邊當情人。
“我記得,可是,言深,你要結婚了,葉芸溪把喜帖都發到了我的手上,我做不到......”
“做不到?”
顧言深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黎晚,你有資格選擇?”
是啊,她沒有資格。
三年前,她就把尊嚴和自由都賣給了他。
可她現在想贖回來了。
“言深,你別忘了,你和葉芸溪兩家是世交,要是......”
“我在說你,你提她做甚麼?”
話落,顧言深忽然低頭狠狠地咬住了她的脣,另外一隻手順着後背滑落到了腰間,下一步......
黎晚慌忙將他推開,卻被顧言深用力抓住手腕:“黎晚,你給我聽清楚了。”
他掐着她的脖子,將她死死地抵在門上:“我沒有說結束之前,你沒資格說結束,更別想離開,否則我讓你以後都沒機會再見你外婆!”
甚麼?
黎晚雙眸一顫,緊緊地抓着他的衣服,哭着哀求道:“言深,你別動我外婆,老人家身體不好,求求你了。”
“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應該......
是,三年前,她便將自己賣給了他,她應該做的就是......
可她不想。
他要結婚了,就算很討厭葉芸溪,但她也做不到。
隨即,她忽然用力在他手上咬了一口,掙脫了他的束縛,眼角掛着淚水:“言深,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不會拒絕,可現在......”
她咬了咬脣:“你要我做甚麼都可以做,除了這件事......”
聽到這話,顧言深臉色一沉,眯了眯狹長的眸子:“你在拒絕我?”
“我......”
她知道,顧言深生氣了,害怕地低垂着頭不敢看他,指甲緊緊掐進肉裏,一言不發。
見她這模樣,顧言深忽然冷笑一聲,大步上前,修長的手指用力捏着她的下顎,將她帶入自己懷裏:“黎晚,我當你今天是情緒不好說錯了話,給你時間好好想清楚,到底應該怎麼做!”
說罷,他便推開她,摔門而去。
走到樓下,他徑直坐進了停在門口的黑色邁巴赫裏。
“黎圖的事查得怎麼樣?”
黎圖是黎晚的父親,和當年顧言深父親失蹤有着直接關係。
助理衛錚一邊將車開出去,一邊回覆道:“顧老先生失蹤當晚唯一見過的人就是黎圖,而且,黎圖手上似乎有着顧老先生的把柄,當晚他就是想用把柄做威脅,要求顧家把城西那塊地給他。”
說着,他透過後視鏡看了顧言深一眼:“只是,顧老先生失蹤三個月後,黎圖就出車禍死了,後來先生遇到黎小姐,順勢又把那塊地拿回來了。”
顧言深有些煩躁地扯了扯領帶,想起黎晚剛剛的模樣,額頭頓時青筋暴起。
等他找到父親的屍體,一定要那個女人贖罪!
這是黎家欠他的!
......
都山公寓。
黎晚順着浴缸邊滑落到水裏,被熱水浸透全身,身體纔沒有那麼冰冷。
可她知道,她冷的又哪裏是身體?
在水中憋了四分鐘,她終於忍不住鑽出水面,抬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水,睜開雙眼有些無助地抬頭看向天花板。
顧言深到底是怎麼了?
他都要和葉芸溪結婚了,爲甚麼還要抓着她不放?
他喜歡她?
不,不可能。
這兩天的態度,她只能感受到厭惡和厭倦,沒有一絲喜歡。
或許,他只是爲了發泄吧。
想到這裏,她嗤笑一聲。
她還真是可笑,居然妄圖猜透顧言深的心思。
那個男人的心思,又有誰能猜得透呢?
不過,顧言深和葉芸溪結婚這件事,她也是意外的。
雖然知道是世交,可這三年他從來沒有提過,也不知道怎麼他突然就定了下來。
是這次出差定下來了麼?
忽然,手機響了起來,她拿過一看,是外婆打來的。
“晚晚啊,下班了麼?喫飯沒?最近變天了,要記得多穿一點,別生病了,知道麼?”
聽到外婆親切的聲音,她頓時模糊了視線:“外婆,我很好,不用擔心我,倒是你......”
“我很好的,只是突然想聽聽你的聲音而已,沒事了,聽到了,外婆就安心了,快去休息吧。”
也不等她再開口,外婆已經掛斷了電話。
這三年來,外婆一直如此,打電話也只會說上幾句便匆匆掛斷,說是怕耽誤了她的時間。
想起過往的種種,她不由地抱着雙臂縮在浴缸裏哭了起來。
她知道,爲了外婆,她現在只能留下,只是......
......
翌日,剛到下班點,黎晚便收拾了東西準備下班。
雖然,她答應顧言深留在etv,可她始終還是想離開,等安頓好外婆之後,她就要離開。
她愛他,可她知道,他們之間不可能,如今他要結婚了,她就應該讓出一條路。
而且,如果讓葉芸溪知道,她的事業就徹底完蛋了。
正想着,電梯門打開,一抬頭就正好和葉芸溪四目相對。
不想遇見的,卻總能遇見。
見黎晚沒動,葉芸溪按住電梯:“不上來麼?”
她很想說,坐下一趟,但又不想太明顯,便只能硬着頭皮走了進去。
葉芸溪向她靠了過來:“言深說不想我在外面拋頭露臉,所以,等結婚後,我就打算退了,到時候,黃金檔的主播位置就會空出來。”
說罷,她轉頭看向黎晚,笑了笑:“黎記者,辭職也太委屈你了,不如我幫你引薦一下,升上去當主播?我記得你一開始就是想當主播的,不是麼?”
黎晚捏了捏拳頭,覺得胸口悶悶地很難受。
沒錯,那個位置本來應該是她的,可當她走進直播間,卻被告知換成了葉芸溪,而她則直接被調到了採編部,五年都未能晉升。
是誰在上面壓她,根本用不着明說。
但黎晚很清楚,以葉家的背景,她根本沒有機會申訴。
所以,這五年她也在記者的崗位上做到了極致,成了etv的金牌記者,可這件事始終是一根刺橫在她的心裏。
現在,葉芸溪說這種話分明就是諷刺她。
“不用。”
黎晚壓着心裏的情緒,轉頭看向她:“我對當主播已經沒興趣了,當記者挺好的,而且,我也決定暫時繼續留在etv,要是真的還想再當主播,以我的能力應該沒問題。”
話落,電梯門打開,她抬腿就向外走,卻不想剛轉頭便直接撞上了一個堅硬的胸膛。
不等她抬頭,身後的葉芸溪已經嬌聲喚了出來:“言深,你怎麼來了?”
黎晚倉皇抬頭看了他一眼,只見他彷彿不認識她一般,將她往邊上一推,徑直上前牽住葉芸溪的手。
“嗯,來接你。”
他突然的親暱讓葉芸溪愣了一下,轉而抱住他的胳膊,將整個人都靠在他身上。
“言深,晚上的聚會帶上黎記者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