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轉身看我一眼
秦塵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中他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無憂無慮，做一件事，說一句話，不用在腦海中流轉千百遍。
消失了許久的無名老頭出現在他夢中，用手摸着他的頭，微笑着，露出滿口的大黃牙。
“小傢伙，你終於突破到第一重了。”
一股龐大的信息傳入他的腦海中，
鬼谷一脈，天文地理，風水八卦，鬼神中醫，鍼灸之術……無所不包。
秦塵漸漸清醒，只感覺頭痛不已，耳邊傳來對話聲。
“李小姐，您先生的身體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我從來沒見過人，一下喝下那麼多高度白酒，還那麼多玻璃碎片刺穿手臂動脈，短短兩天，就能恢復如常的。”
“嗯。”李輕舞不置可否的聲音傳來。
“你在亂說甚麼，甚麼先生，這個死廢物是我們從大街上撿來的，我女兒還是黃花大閨女，你在亂說，我就去投訴你。”
“看見這個死廢物，我就是一肚子火，我先回去了。”
岳母尖酸刻薄的聲音傳來，緊接着就是醫生焦急離去的腳步聲。
不久，秦塵就感覺到有人幫他整理被子。
秦塵不用猜，也知道只有李輕舞纔會幫他整理，想靠岳母，下輩子吧。
“秦塵，你知道嗎，我真的好討厭你，特別特別的討厭你。”
李輕舞輕聲囈語的聲音傳來，語氣非常的複雜，不服往日的冰冷。
秦塵剛想睜眼，一下子頓住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李輕舞，他這個名義上的老婆用這樣的語氣，並且一次性說了超過五個字的話。
也是，我秦塵這樣的小人物，有甚麼資格高攀這樣的女神，討厭我也是我活該，他心裏湧現一抹自嘲。
蓋在被子下的手，悄然握緊。
李輕舞用手輕輕撫摸秦塵的臉，吹彈可破的俏臉上，浮現一個自嘲的微笑，輕聲喃喃：
“爸過世後，我扛起了這個家，扛起了名堂公司，可你知道嗎？
我真的好累，我好想好想有個寬闊的肩膀給我依靠，一直都悄悄在心中做着這個不切實際的夢。
可就在這時，你出現了，毫無預兆的闖進了我的生活，還成了我的丈夫。
上門女婿，多麼可笑的一個詞啊。
我也知道你一直再忍，忍着我，忍着媽媽，妹妹，拖地，做飯，洗碗，幹所有的髒活累活，努力想得到我的認可。
可是那又怎麼樣，我想要的不是你這樣的男人，我要的是一個能爲我扛起一片天，讓我可以無憂無慮笑出來的男人。
媽一直在逼着我和你離婚，可跟你結婚，是爺爺過世前的遺願，我怎麼能違揹他老人家的遺願。
我不會跟你離婚，這輩子都不會，等過幾年，公司穩定後，我會讓你碰我一次，生下一個孩子，盡一個女人的本分，爲你們家傳宗接代。
之後隨便你在外面做甚麼，找多少女人，我都不會離婚，儘管我很討厭很討厭你。”
李輕舞趴在被子上，雙肩顫動，輕輕的抽泣着。
秦塵如遭雷擊，握緊拳頭，幾次想鼓起勇氣，撫摸一下她的頭，安慰一下他，但都無法鼓起勇氣，連睜眼說一句安慰話的勇氣都沒有。
第一次，他對這個女人心底有了一絲動容。
自己這兩年來，是一直在忍，承受了無數的羞辱，過的很累，但李輕舞又何嘗不是。
對他來說，是天降橫禍，對李輕舞，又何嘗不是。
她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卻承受了這個年齡不該有的負擔，突然和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結婚，承受着家人的壓力，外人的嘲諷。
自己愛她嗎，秦塵不知道，但他知道，在這一刻，他很想保護她，想讓她能無憂無慮的笑。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李輕舞抬起頭接了個電話，擦乾淚水，臉上重新恢復往日的冰冷，轉身欲要走出病房。
“如果有一日，我爲你扛起一片天，你願意轉身看我一眼嗎。”
秦塵低沉的聲音響起。
潔白的病房內，落針可聞，只有窗外的枝葉飄動聲和蟲鳴聲。
李輕舞柔弱的肩膀輕輕一震，沉默半晌，徑直走出病房。
秦塵嘴角勾起一絲苦笑，自己又憑甚麼提出甚麼要求。
“過兩天，來公司上班，我會讓人給你安排工作。”冰冷的聲音從病房外傳來。
只是這句不算答應，也不算拒絕的話語。
卻讓秦塵身體一震，像是在末日時，看到了一絲光明的曙光。
“醒了就不要亂動，沒看見正掛着葡萄糖，你握緊拳頭，鍼口又掉出來了。”
“你們這些有錢人，能不能體諒一下小護士，明明是自己弄掉的，還喜歡投訴人。”
一個小護士走近病房，看到秦塵握緊的拳頭，小臉一皺，碎念念道。
她是天海醫院的一個小護士，負責照顧高級病房的病人。
衆所周知，有錢人，事情多，脾氣大，一言不合，就喜歡跟院方投訴。
秦塵昏迷的時候，手臂亂動，不知道把針頭弄掉多少次，藥水灑落。
弄的許凝霜不滿至極，這些可都是花不少錢買來的，夠她做多少次SP，哪怕用在一個廢物身上，浪費了，她的心都痛得要死。
所以，找院方高層投訴了不知多少次，她也被罵了不止一次。
“對不起，對不起，絕對不亂動了。”
秦塵一愣，一聽這話，差不多明白了前因後果，忙歉意的說道。
出身底層的他，很明白底層打工人的艱難，客人要伺候好，上司也不能得罪。
聽到秦塵充滿歉意的道歉，小護士憤憤的瞪了秦塵一眼，幫秦塵把針頭插回去，轉身離去。
肯定是他在夢中得到無名老頭的傳承，突破了功法第一層，運行的真氣自主將針頭震了出去，秦塵暗想。
這部功法是無名老頭傳給秦塵的，老頭曾經神祕兮兮對他說過，功法突破到第一重，會有不可思議的變化。
可秦塵修煉了十幾年，也不見起色，早就將無名老頭的話，當成了一個玩笑。
這次連續喝下三瓶高度白酒，在酒精劇烈的刺激下，他竟然機緣巧合的突破了功法的第一重，得到了鬼谷一脈的全部傳承記憶。
“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秦塵喃喃道。
這纔是他有把握闖出一片天的依仗，不然他一個大專文憑都沒有的底層，憑甚麼在這個複雜的社會，打下一番事業。
沒一會，點滴掛完，秦塵走去辦理了出院手續。
走廊間人來人往，大多都是穿着病服的老人，在走廊間活動身體。
砰！
一個正在伸縮肢體的老人突然摔倒在地，嘴裏冒出白色的泡沫，身體劇烈抽搐，表情痛苦，大汗淋漓，引起一片騷亂。
“快去通知吳主任，萬老摔倒了。”
一個女護士急忙說道，可卻不敢碰老人的身體，這明顯是突發疾病，要是亂動，會引發難以想象的後果。
走廊裏其他人也是躲得遠遠的，彷彿很懼怕這個老人。
遠遠走來的秦塵眉頭一皺，快步走向老人。
“羊癲瘋。”
秦塵來到老人身邊，讓老人身體放直。
“你不要亂動，出了事，你負責不起。”
女護士忙拉住秦塵的手，大聲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