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白梔的手按在沈斯珩的胸膛上,猛然用力,試圖推開他,又被抓着手臂桎梏在男人懷中。
她的眼角微微泛紅,呼吸急促,眼角餘光窺見鏡中兩人交疊的身影,熱意騰的一下衝上了頭頂。
白梔掙脫開沈斯珩的手臂,反手一巴掌扇了過去,卻被他攥住了手腕。
她的臉上還帶着熱吻留下的粉色,眼睛卻涼得像一潭冰水,脣角勾着諷刺的弧度:“沈斯珩,你是很缺女人麼?”
沈斯珩臉色一黑,攥住白梔的手指微微用力。
“沈先生,我已經訂婚了。”白梔喫疼,微微蹙眉,冷着臉抬起頭,直視沈斯珩的眼睛,“相信沈先生人品高潔,應該也沒有插足別人感情的愛好吧?”
沈斯珩額角青筋直跳,黑沉的眼底蘊着怒色。
“訂婚?”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忽地貼近了白梔,一字一頓,“白梔,我們還沒有離婚,你跟誰訂婚?”
他的身軀如火般灼熱,將白梔困在胸膛與鏡面的狹小縫隙之間,壓迫感十足。
白梔幾乎能感受到他壓抑着怒火而起伏的粗重呼吸。
沈斯珩的聲音冷硬而帶着戾氣:“我,纔是你的合法丈夫。”
話音未落,他抓住白梔的手腕,徑直往外走去。
“放手!”白梔被拉得踉蹌,奮力掙扎着,“沈斯珩,你瘋了!”
“我帶我的妻子回家,天經地義。”沈斯珩眼神晦暗,鉗制白梔的手愈發收緊,彷彿在抓住甚麼隨時可能消失的珍寶。
“沈先生!”一個尖銳的女聲響起,旋即是高跟鞋小跑的噠噠聲。
溫竹青的助理擋住沈斯珩的去路,厭惡的目光落在白梔身上,又很快轉爲焦急:“沈先生,小姐剛剛從洗手間出來,身上就帶着傷,剛剛突然倒了,好像是胃痙攣......”
“送她去醫院。”沈斯珩打斷,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留給助理,大步往前。
助理愣在原地,又驚又氣。
沈先生竟然不管溫竹青了?
眼見着地下車庫越來越近了,黑色低調的邁巴赫就在眼前,白梔的掙扎越來越激烈,卻都被沈斯珩控制在懷裏。
車門打開,白梔幾乎是被塞進後座。
她呼吸急促,察覺到沈斯珩的手鬆開之後,第一反應就是去開車門。
然而車門已經鎖上,顯然,沒有沈斯珩的准許,不會再打開。
白梔氣得抿緊了脣,指尖微微顫抖,強撐鎮定:“沈斯珩,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這是犯法的。”
沈斯珩居高臨下地凝視白梔,緩緩扯了扯嘴角。
他沒有回應白梔的話,一隻手按在她的頸後,強迫她抬起頭來。
“白梔。”他的聲音冰冷,眼神狠戾,如被背叛的狼王。
明明只是慢條斯理地念她的名字,卻讓白梔背後發涼,彷彿被甚麼強大的捕獵者盯上。
她緩緩別過臉,又被沈斯珩雙手捧住臉頰,擺正了腦袋。
他一點一點地低下頭,呼吸灼熱滾燙,越來越近。
下一秒,手機來電鈴聲忽然響起,打破了車內凝滯的氣氛。
沈斯珩猛然閉眼,指節青筋突起。
他接起電話,就聽見惶然的女聲從電話另一端,透過揚聲器傳出。
“阿珩。”溫竹青虛弱地叫沈斯珩的名字,帶着哭腔,“我好害怕,你到哪兒了?”
沈斯珩長長吐出一口氣,深深地凝望了白梔一眼,剋制而深沉。
“我馬上過來。”他的聲音緩慢,卻帶着令人信服的溫柔。
白梔忍不住攥緊了指尖,嘴角勾起一個嘲弄的笑。
看看,多麼感人的青梅竹馬之情。
一個電話,就能讓沈斯珩千里迢迢趕過去,無論他原本在做甚麼。
“沈先生,現在可以放我下車了嗎?”白梔將沈斯珩推開,目光泛涼,淡淡問道。
沈斯珩用實際行動說明了答案。
他收回目光,朝前面的司機吩咐了一句:“把夫人送回老宅。”
車門重重關上,引擎聲轟鳴。
白梔冷着臉,目光凝在後視鏡上,看着沈斯珩的身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她緩緩地閉上眼睛,吐出一口氣。
她已經數不清楚,這是第多少回,沈斯珩因爲溫竹青而拋下她。
在那幾年的婚姻中,她曾經無數次目視着沈斯珩離開,然後徹夜未歸。
溫竹青總會在她面前故作愧疚地炫耀沈斯珩的特殊關照。
從前的白梔會爲此痛苦,可現在,白梔只覺得好笑。
既然沈斯珩與溫竹青郎情妾意,兩廂情願,又何必非要糾纏着她一個外人不放?
邁巴赫在夜色中駛入別墅區,越過中心湖停下。
屋內燈火通明,一個看起來四十餘歲的中年女人坐在沙發上,聽見開門的動靜,立即驚喜地抬起頭來,諂媚的聲音滿是熱情。
“斯珩回來了......”沈姑母話還沒說完,正正對上白梔似笑非笑的臉,立即變了面色,驚詫地瞪大了眼,“怎麼是你?你沒死?”
白梔目光掠過沈姑母的臉,良久,忽而笑了:“勞你掛念,小姑姑,好久不見了。”
這人是沈斯珩的小姑姑,二十年前嫁入謝家。謝家本就比不上沈家,這幾年更是大不如前。這位小姑姑也就時常仗着血緣關係,不請自來,拉着關係給謝家討些好處。
在她和沈斯珩婚姻存續的那些年裏,這位小姑姑沒少在她面前擺長輩譜,這看不起,那爲難兩番的。
白梔想起在沈姑母手底下受過的那些羞辱磋磨,眼神冷了冷。
沈姑母還當白梔這話是討好的招呼,皺起眉頭,嫌惡地在沙發上坐下,陰陽怪氣起來:“三年沒聲沒響的,也不知是做的甚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去了,還有臉回來,真是狗皮膏藥,甩不掉了不成。”
她嗤了一聲,挑剔地打量白梔:“我勸你一句,女孩子家家的還是要自愛一點,別整日裏想着攀高枝,斯珩和竹青纔是門當戶對......”
“小姑姑說得對。”白梔打斷了沈姑母的話,徑直在沙發上坐下,自顧自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似笑非笑,“我當然不會像一些不要臉面的人,仗着幾分關係,就跟個吸血蟲似的,整天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