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楚月到宮裏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現在大家都知道她是大公公了,幾個長得細皮嫩肉的小公公一直貼在她身後獻殷勤,還有幾個都想獻身於她。楚月好不容易打發掉了,卻怎麼也找不見皇帝。
這個小皇帝,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楚月邊走邊罵,罵着罵着又開始罵楚有才了,真的生氣,要不是因爲哥哥任性,自己現在還在家睡大覺呢,哪會頂着個太陽找皇上。
“月公公。”一個小太監跑到楚月面前。
楚月以爲這又是一個要來說奇怪話的孩子,想揮揮手讓他走。
“皇上召您過去呢。”小太監恭恭敬敬跪着,頭磕在地上。
楚月一聽,眼睛一亮:“帶路。”
楚月跟着小太監七拐八拐,憑天才一般的記憶力,這應該是去皇帝寢宮的路。怪不得自己哪兒都找不到他,身爲一個皇帝,居然大白天的睡懶覺,不稱職不稱職。
不一會兒就到了乾和宮,門口有兩個小太監守着,楚月有些疑惑,問道:“皇上怎麼大白天來寢宮了?”
“月公公,奴才們也不知道。”
楚月不再多問,推門進去。
香爐冒着清淡的薰香,整個宮殿呈現一種柔和的氣息,宮內擺設簡單,連尋常的字畫都沒有。
輕紗隨着微風晃動,屋內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楚月朝裏屋走去。
燕尋剛溫泉裏出來,青絲沾染着幾抹水汽,午後的斜陽照射在他那富有力量的肌*膚上,幾滴流連忘返的水珠在挺拔的背脊後不願離去。
他就站在溫泉旁邊,正準備拿蠶絲巾,見楚月來了,笑着道:“小月子,將朕的衣服拿來。”
“你你你......你你......”楚月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伸出食指,顫抖地指着燕尋。
這是甚麼情況,爲甚麼小皇帝是光着的,而且身材還那麼好。
誰也沒注意到她耳後根漸漸泛起的那抹紅色。
楚月覺得心慌意亂,有點喘不上氣,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溫泉的地方溫度太高了。
燕尋疑惑地輕蹙了眉頭,隨手拿起擺在地上的蠶絲巾,給自己的下*半*身裹了起來。
接着他大步走進楚月,湊近她:“你怎麼了?”
“你身爲一個皇帝,大白天不理朝務,居然在這泡澡!成何體統!”楚月平復了下心情,理直氣壯。
燕尋覺得好笑,露出一口白牙,摸了摸楚月的額頭:“你昨夜着涼了麼,感覺你有點發熱。”
楚月也不知道自己慌甚麼,總之就是心驚膽戰,顫顫巍巍推開燕尋的手,趕緊岔開話題:“皇上,楚家小將軍給奴才遞了一樣東西,說是可以解燃眉之急。”
“哦?”小皇帝果然被吸引了過去。
楚月趕緊把懷裏的契約拿了過去。
燕尋接過,看了一看,口裏帶着些懷疑:“張家的人有這麼蠢麼,居然白白送三百兩銀子?”
楚月沒有說話,心裏想着,別說三百兩,讓我在後宮多待幾天,我會讓你的妃子們個個連皮都不剩下。
“不過楚家這件事辦得極好,該賞。”
“皇上,楚蔣軍拖奴才有一事相求。”楚月趕緊接話:“楚家小將軍說,楚老將軍年事已高,力不從心,望請幾天假去江南散散心。”
“就這一個要求?”燕尋挑眉。
“是。”楚月恭恭敬敬。
“準了。”燕尋應允,大步跨出內殿:“宣太醫。”
宣太醫?楚月疑惑地歪着腦袋,小皇帝哪裏不舒服了麼?懵懵懂懂地跟着燕尋走出了內殿。
小太監們已經把皇上要穿的衣服準備好了,一個個並排跪在那邊舉着衣服。
“替朕更衣。”燕尋兩臂張開。
嗯?喵喵喵?
楚月遲疑地轉過頭,更衣?我?我替你更衣?
燕尋盯着楚月,點了點頭。
楚月機械式地走了過去,拿起小太監托盤裏的第一件裏衣。
我現在是個太監,是個太監,是一個沒有命根子的男人,燕尋也是一個男人,我們都是男的。楚月閉着眼睛對自己碎碎念。
先是右邊的袖子,再是左邊的袖子,套好了,楚月鬆了一口氣。接着就是繫腰帶,燕尋溫熱的氣息環繞在身邊,帶着男人特有的味道,殿內安靜得可怕,楚月耳根子更紅了。
平時沒怎麼注意,今日幫燕尋更衣,才發現他原來已經這麼高了,整整比自己高了一個半頭。楚月將裏衣穿好後,準備去拿外披,門外的小太監高聲喊道:“張太醫到!”
燕尋聽見後,自己伸手拿走了外披穿上,楚月鬆了一口氣默默地站到皇帝身後。
“奴才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張太醫跪下。
“免禮,幫月公公看看,是不是風寒了。”燕尋坐到椅子上,淡淡地說。
楚月又愣住了,感情這小皇帝喊太醫是爲了自己。
可是自己是個女的啊,這會喊大夫,不是立刻馬上暴露嗎?最怕大喬突然的關心啊,得像個法子。
“皇上,奴才素來身體強健,並無大礙,這診治就不必了吧,太醫們忙得很,何必浪費時間呢。”楚月臉上淡定無比,實際慌得一批。
“無礙。”小皇帝依舊淡淡的,毫無表情。
無礙你妹!
楚月顫顫驚驚,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也只能祈求上天,自己沒來月事,又只是看看身體,太醫並不會去查看男女。
太醫例行公事地替楚月把脈,過了一會:“皇上,月公公並無大礙,就是有些體虛,請問一下月公公,是否年幼時受過甚麼大傷。”
楚月送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就說太醫們都沒有那麼閒嘛,誰把個脈還去分辨是男是女。然後回想了一下,並沒有甚麼地方不對,小時候自己跟師傅在山上修行,長年練武,直到七歲才下山回府,並未受過甚麼傷。
楚月搖搖頭。
“這就奇怪了,月公公丹田之處受損嚴重,原本看資質是一個練武的奇才,但因爲這處受損,這輩子怕是會一直體虛了。奴才一會給月公公開一副方子,公公記得按時服用,三個月後根據身子情況奴才再作調整。不過這方子只能溫養身子,想真正將丹田養好,還得找到真正受損的原因。依奴才淺見,有三分概率恐怕是毒。”張太醫表情沉重又帶點疑惑。
“毒?”燕尋一閃而過的嚴肅。不過他情緒控制得極好,太醫和楚月並未發現甚麼異樣。
“是的皇上,像是已經失傳的千日散,服下時毫無感覺,但實際一直在消耗身體,直到三年後,丹田受損無藥可救。”
“無藥可救了?”燕尋雖說語氣平淡,但總覺得帶了絲冰意。
而楚月陷入了沉思,三年丹田就會收損,如今自己的身子早就受損了,也就是三年或者更早之前,自己就被人下了毒。
是誰?爲甚麼要對自己下手,因爲楚家的權勢還是因爲別的甚麼?那除了自己,哥哥有沒有事?家中爹爹孃親又有沒有事。
張太醫沉思了一會:“傳說只有千年雪蓮可救,但這東西可遇不可求,且是傳說之物,世界上是否有還未可知。”
“多勞張太醫了。”楚月收起了疑問,笑着表示感謝。
“月公公客氣了,下毒也只是概率之一,還有可能是受傷導致。這個受損的年份看上去像是六年前,那時候月公公年歲尚小,記不清也是有可能的,不妨問問家中父母,如果確實沒有受傷的事情,那基本上就是毒了。”
“張太醫多留意下千年雪蓮的消息,鄭開,你去發佈天下告示,有消息着懸賞百兩。”燕尋冷漠的吩咐。
楚月一聽有點驚奇,朝政正緊缺,一百兩基本上是普通清廉大臣兩年年的收入了,西部還在鬧饑荒呢,燕尋,你可不能當個昏君啊。
“不用懸賞不用懸賞,毀了就毀了唄,我一個太監又不練武,不礙事的。”楚月揮揮手。
燕尋聽聞若有所思,多看了楚月幾眼。
只見這個小太監長得水靈靈的,一雙大眼睛狡黠得不行,臉蛋白裏透紅,個頭小小的,看着有些柔弱。
不過,有點可愛。
燕尋被心裏的想法震驚到了,愣了一愣,咦?難道朕對太監感興趣?
不可能不可能,朕還是那個高冷的皇上。
“楚家這件事做得極好,原本國庫虧空,朕正在頭疼,這三百兩可所謂是及時雨。”送走了太醫,燕尋爲了排解自身的尷尬,沒話找話的說。
“皇上,奴才有一個主意。”楚月聽他這麼說,眼珠子一轉,忽然閃過一個靈感。
哎呀張大人,張丞相全府上下,我先替皇上謝過你們了。
燕尋見眼前的小太監一副古靈精怪的模樣,忽然來了興趣:“哦?”
楚月在燕尋耳邊噼裏啪啦一頓亂說,小皇上光注意耳邊那溫熱的氣息了,楚月具體說了甚麼倒是沒聽清,只是看着她一臉笑意,勝券在手的模樣,沒忍住跟着一起笑了。
順着她的意思答了句:“如此甚好。”
楚月笑嘻嘻的滿腦子都是即將到手的銀兩:“那皇上到時候可要配合奴才,咱一起把這錢給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