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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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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後發現真相不簡單

5

他詫異的看向我,狠狠的抽了幾口香菸,“如果我說我沒有呢?你會相信我嗎?”

我三字經差點罵出口,委託人拿着三十萬的佣金是來玩的,給我送錢的嗎?

劉任裝的不像,僞裝的已經不結實了。

但他一直盯着我的眼睛看,目光直視着我,像是那麼一回事兒,

我笑着,再次把他口中的煙塞回到我的嘴裏,我說,“我不相信,你多招人待見,是小姑娘喜歡的類型。”

劉任沒想到我真的說出口了,

在回到家裏的第一天,

至少這日子,第一天的平靜該守住,我們風雨同舟十一年,

甚麼大風大浪沒有見識過呢,

到如今,到了我們兩個人離別的時刻了,

我突然之間有些傷感,

但我的感情世界裏,除了黑色就是白色,容不下一粒沙子,

雖然我喜歡看宮鬥,喜歡看甄嬛,但我並不喜歡做宮中的女人,

爲一個男人爭風喫醋,失去自我,最後毀掉的還是自己的生路。

我不會讓自己成爲那樣的女人,

我也不會讓我的男人這樣的傷害我。

劉任若有所思的艱難的思考,最後痛苦的問道,“老婆,我到底啥樣啊,還特招女孩子,要是你對我不放心,能三百多天在外面出差?”

呵!

我就是太放心了,我出差離開之後,這個家就淪落成爲了一間空房間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收到團隊成員的調查報告,

我點開後,從頭到尾仔仔細細一字不落的看完,

心涼了半截,

心裏的氣無處排泄,罵人的話脫口而出,我氣笑的說道,“王露露是誰?陳麗麗是誰?劉任,我還是你老婆嗎?”

劉任的眼神暗了下去,但是表情卻沒有多大的改變,像是鬆了一口氣一般的看向我,“我們夫妻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們兩個人都太忙碌了,聚少離多,最後和平分手也是一個好的結局,在這場婚姻裏,你會得到你應該得到的一份,我們好聚好散。”

我撩起了劉任的衣襟,一雙水眸赤紅,眼淚還在眼眶裏打轉,但還是忍着不讓眼淚流下來,我吸了吸鼻子,對着劉任喊着,“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要見到你,你走的越遠越好!我看到你就噁心。”

被委託是一回事,他親口承認是另一回事,雖然他一個字都沒有提到小三,但是他要跟我離婚!

劉任拽住了我的手,好言好語的說道,“你曾經跟我說,回到家裏的時間全都是我的,不會再糾葛案子,你這麼迫切的想知道,我就讓你知道的明白。

陸一帆,你的事業心是摧毀這個家的關鍵,我們結婚十一年,你從來都沒有想過跟我要一個孩子,你每天處理着別人家的婚姻關係,對婚姻是極度的不信任感,對於你來說,最重要的是錢,並不是跟愛人的感情,你一年三百多天在外面,讓我成爲了孤家寡人,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我今年已經36歲了,還不曾有過自己的第一個孩子。”

我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戳了一刀,窒息的無法呼吸,我跌坐在了陽臺上,他伸手扶我,我推開了他。

他說的一點沒有錯,我一直拼事業,年薪到達了百萬,我想要幫助更多的家庭,賺更多的佣金,最後連自己的家庭風雨飄搖都不知道。

“所以你就去找王露露給你生孩子?跟陳麗麗結婚給她錢花?我到底還是做的失敗,最終沒法控制你出去找別人。”我喃喃的說着,劉任的臉色一直都很難看,他蒼白的嘴脣動了一下,對於這兩個女人,他並不想說的太多,最後,他邁出了堅定的步伐,離開了陽臺,在臥室裏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物,便匆匆離開了。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聽着他遠去的腳步聲,心還是不受控制的痛了。

我跟劉任結婚是自由戀愛,當時他和我都沒有甚麼錢,甚至在海城都沒有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家裏反對我嫁給他喫苦,但是我仍舊堅定的守住對他的那份悸動,戴上他求婚的一個易拉罐的拉環,在9.9元的祝福下,心甘情願的嫁給了他。

剛結婚那會,我們搬過好幾次家,那種漂泊的感覺,我現在還記得。

劉任爲了我不再受苦,一天只吃三個饅頭,這樣困難的積累出了一套老破小的首付。

我們兩個人這纔有了自己的第一個窩。

日子緊巴巴的,但每天都很幸福和快樂。

不知從甚麼時候開始,我們各自忙碌着各自的事業,賺了很多很多錢,也有了第二套新房,但再也找不到當初那種以苦爲樂的幸福感覺了。

第二天一大早,劉任便派了律師過來,

想必他早就諮詢過了,

離婚協議書我一眼沒看的就簽字了,

最後律師意味深長的看着我說道,“劉總把名下所有的房產和大部分資金全都過到您的名下,除了留一套他自己住,他的公司也將會是您的。三天後,我過來爲您辦理手續,請您安排好時間。”

我反應不過來,

劉任將他所有的資產包括公司全都給了我。

僅僅留下我們兩個人第一套老破小的房子?

律師冷淡的看了我一下,隨即馬上離開,我叫住了他,“劉任人呢?”

律師抿着嘴脣,片刻說道,“您要是對劉總的安排有疑問,可以到公司去找他。”

6

我去找他了,

但是公司裏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哪裏?

董事會知道我將是公司的掌舵人,在開會討論,

我不願意去聽他們廢話,

我要找到劉任,

我給他打電話,電話那頭一直佔線,忙音,

我又再一次陷入了失去他的恐慌中,

但我這個人穩,

我打劉任朋友的電話,一個一個的打過去,

1234個電話,我打了一天,

沒人知道劉任在哪裏!

在海城劉任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但我一定要找到他。

我的合作團隊跟我說,委託人的案子並沒有撤銷,

但是他們一直聯繫不到委託人,

她的號註銷了。

我現在唯一能夠找到劉任的地方,那就是王露露那裏。

我心裏難受,還是撥通了她的號碼。

電話那頭的她,聽出我的聲音後,心下了然,“劉哥,不在我這裏,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你是他的甚麼人?”

“前妻!”我艱難的吐出這兩個字,劉任之前一直在王露露這裏,她怎麼會不知道呢?

“哦,原來是一帆姐。”王露露笑了笑,“劉哥不讓我說,我不能告訴你。但我跟劉哥是清白的,他只是讓你知道我跟他有點關係,其實,我們兩個人就像是兄妹,劉哥是一個好人。”

王露露的話我不能全信,這關乎我的合作團隊。

我繞了大半個海城,找到團隊落腳點後,推門的剎那聽到,“一帆要是知道劉任收買了我們讓她誤以爲他外面有三兒,還是重婚,她會不會怪我們。”

“你看她拼命三郎的模樣,要是劉任不出這招,她估計還在外面出差做案子呢!”

“劉任也真的是心狠,甚麼都不要了,全都給了一帆了。一帆要是知道真相,心裏怎麼承受的住啊!”

待看到我站在門口時,我團隊的人全都傻眼了,捂着嘴,不肯交待,“一帆,一帆,我們真的是善良的團隊,不是故意欺負你離婚的,我們不知道劉任這個人心狠,要知道的話,保證不會跟他一起欺騙你。”

我忍着氣,要他們好好交待,不然我絕對不會原諒他們。

團隊的人一言一語,我終於理清了事情的本末。

原來那三十萬的委託金是劉任支付的,而委託人並不是他的另一個老婆就是他本人。

劉任的身體查出了問題,王露露是他的臨牀小護士,他會去王露露那裏,是要她幫忙做下護理,他在她那裏知道了怎麼照顧自己後,就離開了。

整件事情就是劉任爲了讓我回家,喫一頓他親手做的飯菜,設下的一個局,佣金劉任給我了。

“他人現在在哪裏?”

我團隊的人根本不知道。

三天後,劉任的資產全都轉到了我的名下。

除了我們第一套房子。

我站在房子的客廳裏,這裏有着我跟劉任太多的回憶,我們在這裏住了八年,

他並沒有住進來,

“劉任,你怎麼這麼懶,襪子要放到甚麼時候纔會去洗掉?”二十八歲的我,裝作生氣的樣子,拎起劉任的襪子,

對方一臉苦惱的說,“老婆,好老婆,你別生氣了,我這就去洗掉不行嗎?”

結果牀底下都是他的臭襪子,我抓狂的看着他,“你必須每天都洗,不然我不讓你上牀了!”

劉任沒臉沒皮的抱着我討好的說着,“一定一定,我這不是太忙了嗎?我肯定會收拾乾淨的。”

那天,整個陽臺上曬着劉任一個星期的襪子。

現在陽臺空下來了,也好久沒有了人影,我拿起拖把把這個房子好好的收拾了一遍。

他不在家,我也要把這裏收拾好,這樣他回來的時候就住着舒適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我減少了外出出差的時間,打聽劉任的下落,

三個月過去了,仍舊沒有他的消息,

只要我出差回到海城,我都會回到我們第一個家,

在這裏坐上一小段時間,然後把它打掃乾淨,

這個家冷冷清清,好久沒有了煙火的味道。

我開了一個火,給自己煮了一碗麪條,

真難喫!

好久沒喫到劉任給我做的紅燒肉了,真的有點想念他啊!

這天,我又接了一個緊急的案子,準備到外地去出差,

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是王露露打來的。

“一帆姐,劉哥現在很不好。”

我掛掉電話,朝着飛機場外飛奔而去,我在高速上疾馳,想要早點見到劉任,王露露說劉任住到了鄉下,人枯槁如柴,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模樣。

我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見到他,一定要見到他。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的眼淚奪眶而出,“劉任,你正需要我的時候,爲甚麼要跟我離婚,你這個混蛋。”

7

“是癌,中期了,要花很多錢,也不一定醫治的好。我放棄了。”他的目光冷漠,沒有了往日的光彩,“你可以回去了一帆。”

我站着不動,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他消瘦到看不到人形,我抱住他痛哭起來,“劉任,咱們有錢,不要放棄好不好?咱們去治病。”

劉任掙脫開我的手說,“我現在很好,一個人可以照顧到我自己,露露是一個好妹妹,她下班後會過來看下我。你工作那麼忙,怎麼會有時間?我已經一個人生活了很久很久了。久的讓我覺得沒有你,我也可以照樣的過。”

我一邊擦着眼淚,一邊要自己爭氣,我是來照顧劉任的,怎麼能夠自己哭起來呢。

“劉任,你別這樣,我們把病症好好去看一下,好不好。”

他搖了搖頭,“癌細胞轉移的很快。”他咳嗽了幾聲,別過臉去不再看我,“我只要一想到身體裏有這些東西,我就被恐懼壓抑的無法睡眠,但是人活一天是一天,我要開開心心的過每一天,我不想再見到你了,你可以走了。”

我抱住了劉任的胳膊,我不想撒手,我知道我只要前腳離開,劉任便又會再一次的消失在我的面前,我不要他這樣對待我,我也不要他這樣心狠的對待自己。

我要在事業和劉任之間做出選擇。

但劉任根本就不給我機會。

“你現在僅僅是我的前妻,並沒有義務做這樣的事情,而且我也不願意再看到你。一帆,我不喜歡你了。”但我愛過你。劉任強忍着心中的悲慼,下了逐客令。

我死纏爛打的功夫,也不是白學來的。

我收拾了劉任所在的小院,給他打了水,做了一桌子的好喫的。

我每天都在想再次遇到劉任後的畫面,最終告訴我劉任得了絕症,我絕對不放棄他。

“來,喫飯了,嚐嚐我的手藝。”

伸手不打笑臉人,越是這個時候,我越冷靜,劉任坐下來,夾了一口喫的,眉頭皺了起來,我緊張的問道,“不合口味嗎?”

他沒有再搭理我,直到把飯菜全都喫的乾淨,

我收拾完碗筷,再收拾他的屋子,發現一堆髒衣服,我也好脾氣的全都洗掉了。

劉任的眼睛發紅,問我何必呢?他都要快死了。

我說,“我不相信,你這麼壞的男人,老天是不會收的,一定要我好好的收拾你!”

之後幾天的任務,我都移交給了團隊去做,找到劉任後,我不想再錯失他。

每天我變着法子給他做各種好喫的,給他買各種好看的衣服,把他打扮的乾淨又整潔,

我問,“劉任,你都不覺得自己有點帥嗎?”

他安靜的不回答我。

我再問,“有這麼多好看的衣服,不試試全都穿一遍,能甘心嗎?”

他仍舊平靜的不搭理我。

我再次好脾氣的問道,“我做的飯菜這麼好喫,你不打算多喫幾頓嗎?甚至喫上一輩子?”

他頓了頓,說道,“你的工作你不管了嗎?你是不是瘋了!”

是的,在找不到他的那一刻,我已經瘋了,我被失去他的痛苦折磨的丟盔棄甲,只要他還活着,站在我的面前,我可以爲他做一切。

我嘟噥的嘴說,“我下崗了,我們去京市把病症好好的控制一下好不好?”

劉任的眼眶再次紅了起來,艱難的像是在做最後的掙扎一般說道,“好。”

8

我把劉任送到京市最好的醫院檢查,他體內的癌細胞已經處於中晚期的臨界,再晚個幾天,只能用藥物延長生命的長度,但最多不會是三年。

現在人送過來了,醫生還在做會診,我的心非常的忐忑。

抗癌是一項巨大的工程,

但我絕對是不會放棄的,

劉任被推出來後,我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

讓他一定要放輕鬆,

劉任再一次的問道,“你真的不去工作了嗎?”

以前我的工作狂的形象,傷害他太深刻了?

我故意說,“下崗了,要喫以前存款的老本啦!你好起來,可不能再倒下了,不然我要下崗好幾次了。”

劉任被我逗笑了,但仍舊彆扭的不搭理我,

我在他所住醫院的附近租了一間公寓,平時在這裏做飯,洗衣服,休息。

我每天都去給劉任擦身,叮囑他吃藥,給他送喫的,

他都非常的平靜,

我要他每天都乾乾淨淨的,保持着快樂的心情,

我給他讀報紙,讀新聞,爲他學習癌症的治療知識,

他一天天的消瘦,

我也好不到哪裏去。

劉任的公司已經好久沒有去管過了,

最近有幾個合夥人要退出,有一家制造業的老總找到我,想要收購。

劉任晚上九點睡着後,我拜託了護士站明天早上給他送早餐,

我趕着夜色,回了一趟海城,

爲了劉任抗擊癌症,我的事業停滯,他給我的公司也停下了發展的腳步,公司裏沒有人做事,亂成了一團。

第二天一大早,我參加了公司的會議,我並不同意大公司收購,這裏是劉任的心血,我要守到他再次回歸。

我留下了公司核心團隊,解散了一些搞事的小團體。

把公司成本控制在一定的範圍之內,

我跟老員工強調,這個公司是劉任的,現在是,將來也是,希望他們能夠團結。

我當天坐了下午的飛機回到了京市。

到了醫院發現劉任在生悶氣,一天都沒有好好喫飯,

我走到他的跟前,想要批評他,但是仍舊說不上硬話,

看到是我,他緊緊的抱住了我,他以爲我走了嗎?

我跟他說,“我不會走的,我們還沒有勝利,我們要戰勝癌症。”

劉任點了點頭,開始配合我,人也漸漸的開朗起來,

“一帆,我要喫魚,我要喫紅燒肉,我要喫糖醋排骨。”

他現在會自己要求了,我沒好氣的看着他,“那你現在乖乖的去治療,我現在去菜場給你買。”

劉任愣了愣,同意了,我回到醫院給他送飯時,醫生跟我說,“治療的過程非常的痛苦,他連一聲都沒有哼,真的是一條漢子。”

我眸光突然被一層水霧遮住,我擦了擦眼淚,出現在劉任的面前時,仍舊是泰山壓頂不崩的狠角色。

“一帆,今天太陽很好,我要下樓走走,我不要穿病服。”看他嘚瑟的小模樣,不知道的以爲他痊癒可以出院了,

看在他強忍着病痛安靜治療的份上,我給他換新衣服。

“一帆,今天的排骨沒有喫夠呢,晚上再來一些?”看他胃口這麼好,不知道的以爲他健康了已經,

看在他定期做檢查,吃藥,化療都不喊痛的份上,晚上多給他做幾塊。

“一帆,我最喜歡的那雙襪子呢?”

“一帆,今天是我最喜歡的糖醋排骨嗎?”

“一帆,今天可以一起下樓走走嗎?”

“一帆,今天可以看會電影嗎?”

“一帆,你辛苦了,真的辛苦你了。是我,讓你下崗了。”

他握住我的手,神色激動,我們堅持化療了全部的療程,醫生要做最後的複查,劉任瘦了很多,但是此刻他的眼底有光有暖有愛。

隔壁牀又走了一個,我跟劉任都非常的平靜,我一定要他好起來,以後每天健康的站在我的面前,冬寒已經過去,春天到來,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劉任在我的攙扶下,進去做檢查,這段時間,隨着劉任病情的變化,我都睡不好,但此刻卻異常的平靜,

我堅毅的眸光看向醫生,他拿着檢查報告的手抖了一下。

劉任住過了病牀空出來了,我抱着他在抗癌期間換洗下來的衣物,拎着食盒往公寓樓走去,我沒有打車,步行走到公寓樓下,春寒料峭我的臉有些疼痛。

“劉任,你也太懶了,快把你的臭襪子洗一下,你積累了幾天了,又是這麼多的臭襪子。”我衝着劉任喊道,他撓了撓耳朵,又再次給我下了保證書,“一帆,你別生氣啊,馬上洗,馬上洗,真的真的,一帆,我跟你商量個事情,我們復婚,你說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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